原本窄小的鞋麵硬生生被他的腳撐大了一圈,南肇看著有些開裂的鞋邊,突然打了個激靈,渾身抖了抖。


    看來,好兄弟,你要挨個訓了。


    本來滿懷愧疚,在看到滿腳膠帶的時候又瞬間打消了那些心理。


    該,他哪怕早說一句,他都不至於光著腳上。


    南肇扶著牆,一邊腿貼著牆邊,慢慢站了起來,腳跟大幅度的翹著讓他感覺有點飄飄然,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腳底那根細棍能撐得住他的體重嗎?


    他好不容易站穩,小心的把緊貼著地麵腳往前挪了一小步,清脆的聲音傳來,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緊接著,他的另一隻腿也跟著前腳的腳步往前邁了一小步。


    哎呦,他有點興奮。


    這玩意兒像是踩高蹺一樣,一開始擔驚受怕,但是發現自己能自由移動的時候,那種脫離地麵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南肇甚至有點愛上這種感覺了。


    嘎達嘎達嘎達。


    整整一天,從日出到日落,房間裏都迴蕩著這陣清脆的聲音...


    ...南肇貼在總裁辦公室的牆邊,透過玻璃門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被寬大的椅子蓋了大半,不由得有些心疼。


    第一次見她時,她穿的還是少女最愛的長裙,才不過短短幾日,就變成了眼前規規矩矩的中性風西裝。


    她穿上真的一點都不好看。


    盡管她的妝容是說不出的精致,紅唇塗抹的也恰到好處,長卷發整齊的披在肩上,沒有一絲淩亂,身材也極好。


    南肇深吸了口氣,站到玻璃門前,輕輕扣擊。


    “進。”


    穆靈裳頭也沒抬,在看人力資源總監給她做的文件。


    上麵總結了公司各部門重要崗位人員的背景和人脈關係。


    不看不知道,穆靈裳沒想到,這偌大的公司,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關係網,沒有一個人清清白白。


    噠噠噠。


    她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整理好表情,微笑著抬頭,卻僵住了。


    “保安...”


    她二話沒說去按座機,南肇一見不妙,上去一把抓住電話,使勁往地上一摔。


    穆靈裳的話還沒說一半,按鍵也沒來得及按下去,手就停在了空中,手下的座機已經在地上碎成了殘片。


    她頓了頓,冷靜的收迴了手,抬眸掃過南肇化著濃妝的滑稽臉,沒有嘲笑,也沒有發怒。


    “你就是應聘的秘書?”


    南肇覺得穆靈裳今天有點奇怪,她竟然沒起來暴揍自己,難不成...是真生氣了?


    他瞬間就慫了。


    “那,那個,你別生氣,我走,我走就是了...”


    他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是太搗亂的,蹲下身胡亂的在地上撿著碎掉的座機的殼,用上衣把它們兜了起來,一股腦的倒在了穆靈裳的桌子上。


    “我會賠錢的。”


    說完這句,南肇歎了口氣,傷心漫上眸子,低著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穆靈裳盯著他失落的背影盯了好久,突然唇邊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絲微笑。


    突然覺得他好笨。


    “不是來應聘的嗎,怎麽還沒接受考核就想放棄了?”


    南肇本來以為再也沒機會了,誰知道就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竟然聽到了這句充滿希望的話。


    走什麽走!


    他激動的小跑折了迴去,拿了個凳子笑嘻嘻的坐在穆靈裳麵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離開。”


    南肇雖然心裏驚嚇的很,可嘴上還是不想認輸,畢竟還是要臉的嘛。


    他雙手捧著帥的慘絕人寰的臉,用桃花泛濫的眼神在穆靈裳的臉上滴溜溜的打轉兒,期待著她說出什麽好聽的。


    穆靈裳忽視他明顯的“勾引”,輕咳一聲避開了他的視線,把注意力又放在文件上。


    忽然感覺一顆腦袋想要湊近,於是趕緊阻止道:“想當我的秘書第一條,跟我保持距離。”


    那顆腦袋停在了半空,南肇似乎還在思考,這距離是指身體和身體之間的呢,還是心呢?


    那要是,她犯規了,他從還是不從啊...


    好為難。


    南肇浮想聯翩,一臉的準備犧牲的表情,穆靈裳無奈的拿了隻筆在他眼前晃了晃,“哎,起床了!”


    “啊,抱歉,我走神了。”


    南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暗暗責怪自己,怎麽能在這種時候,在她麵前丟人呢!


    希望她沒看出來他在想什麽吧...


    穆靈裳假裝沒看出來,跳過了這個話題,也避免他尷尬,主要是看著他憋氣的樣子,她都快要窒息了。


    看來這個人是誠心想過來上班的,因為家裏窮?


    迴想到第一次見麵他穿的衣服...


    不過他到底有沒有圖謀不軌,或者對她有沒有色心,還要再進一步觀察。


    “讓我看看你的簡曆。”


    穆靈裳自說自話的點開了電腦上的簡曆,認真的看著,姓名,王肇,身高一米八七,體重一百二十kg,興趣愛好是上網打遊戲。


    看樣子,是妥妥的死宅男。


    穆靈裳繼續看,目光掃到學曆那裏,嘴角突然抽了抽。


    “請問,加裏敦大學,是我知道的那個大學嗎?”


    她偏頭看著南肇,等待他的解釋。


    “額,”南肇撓了撓頭,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就是家裏蹲,在家裏蹲著,自學的,爸媽教的,娘胎裏就開始胎教了,比平常人可是多了一年的學習呢!”


    穆靈裳已經確定這份簡曆是假的了,於是鼠標一滑,把簡曆丟給了陳小姐,並打字跟她說,‘幫我查查這個人,什麽來曆。’


    陳小姐迴了個ok的表情。


    穆靈裳假裝還在繼續看,實際心思已經飄到了八千裏外。


    “怎麽樣,我合格嗎?”


    南肇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詢問穆靈裳,好似他真的就是簡曆上的那種人一樣,他也依舊舍的下臉來去問全球前三的企業總裁,他合不合格。


    穆靈裳認真的端詳著南肇,她好像問他一句,“君知恥乎?”


    她好看的眼睛那樣睜著,無論是何原因,此刻她的眼裏全部都是他。


    南肇在心裏樂開了花。


    “合格,怎麽不合格,小王同學是多麽優秀的人啊,誰不要你才是誰的損失呢。”


    穆靈裳麵帶奉承,微笑的點頭稱讚南肇,卻在不經意間咬牙切齒,手上哢哢哢的點著鼠標。


    要不是她必須想辦法殺了這家夥,他現在早就被打出去了!


    別讓她抓到什麽把柄。


    穆靈裳覺得這人就是個bug,闖進了她本該完美運行的人生,以5g的衝浪速度在她的程序裏隨意破壞,最後留下個病毒,繼續迫害她僅剩的安全防線。


    ...


    司襄被救後一個人待在房間,閉門不出,誰也不見,就連柳煙煙穿著新裙子,換了身極美的造型去見他,足以讓人心尖尖都發癢的聲音在他門前喊了整整半天。


    也是一聲迴應都沒有得到。


    她也是家裏嬌慣的大小姐,哪裏受過這種鳥氣,當即就差點把限量的高跟鞋鞋跟剁掉,最終想想,還是沒能下得去腳,於是氣憤的離開了。


    柳家。


    柳煙煙撲倒在大哥柳乘江的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嗚嗚嗚哥哥,他房間裏肯定有小賤人,不對,肯定有一堆小賤人,才不肯給我開門的!”


    柳乘江摸了摸柳煙煙的頭頂,看著不爭氣的妹妹,氣憤道:“妹妹你要身材有身材,咱們家也不比他司家差多少,你怎麽就鬼迷心竅的迷上司襄那小子了呢?”


    麵對柳乘江的質問,柳煙煙朦朧的淚眼劃過一絲倔強。


    “哥,你不懂女人,更不懂我,我柳煙煙想要得到的男人,就必須得到,這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這是尊嚴你懂嗎?!”


    柳煙煙突然發瘋似的對柳乘江大喊,披頭散發,目光狠辣,像個癲狂的瘋子,柳乘江也是第一次見妹妹這樣,竟然有些懼怕她。


    在他的記憶裏,妹妹一直是溫順乖巧的,怎麽他才當了幾年的軍官,迴來看她,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呢?


    “你不懂,哥,你知道幫我做事就好了。”


    柳煙煙看著柳乘江眼裏的迷茫,真是對這個大哥失望透頂,他太單純了,以後要是管理了家業,會被那幫人吞的什麽都不剩的。


    即使不為了自己,為了他,她也必須讓他去做那些事。


    一個周密的計劃在柳煙煙心裏顯現出來,她輕勾紅唇,眸子中的狠辣褪去,換而一絲得意。


    她輕附在柳乘江耳邊,對他訴說自己的計劃...


    b城—


    穆千裏到達活動地點以後,首先與活動的導演和各位評委挨個見了個麵,詢問他們活動場所的一切事情。


    結果得到統一的答案,一切正常。


    隻是後來才有個人告訴他,休息室的一個化妝師不見了。


    而那個化妝師正是死者阿刑的專用化妝師。


    阿刑在初賽的時候就以動聽的歌喉和炫酷的外形吸引了不少粉絲,在複賽的時候更是火爆全場,排分堪稱碾壓其他選手。


    可偏偏在最關鍵的總決賽的時候,他被人殺害了。


    穆千裏覺得,不僅那名消失的化妝師有問題,就連其餘選手也存在嫉妒殺人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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