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擺攤的錢都收在阿嫵那裏,除去成本和生活費之外,剩下的錢我都親眼看著阿嫵存進銀行卡裏,攢夠了就還掉一筆網貸。


    看著欠款越來越少,我和阿嫵每天的動力也更足了些。


    隻是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入秋了。


    秋風蕭瑟,阿嫵的奶茶攤明顯生意大不如前了。我看著學生們都開始帶保溫杯了,幹脆進了一批茶包。


    果茶,花茶都有,也有些薑茶,學生們也挺喜歡的。


    我的攤子熱鬧起來,阿嫵的攤子卻安靜了下來。


    等到深秋的時候,公園裏天天刮著大風,我們不穿外套根本都站不住腳了。


    阿嫵終於徹底懶得出攤了。


    “每天我辛辛苦苦煮的茶水,到了晚上隻能通通倒掉。沒意思,真沒意思。”


    阿嫵算了算賬,現在也就欠個兩萬多。


    這其中很多筆都是提前還款,說到底現在沒人催債,她委實不想繼續擺攤了。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


    奶茶的靈魂還是在於冰塊,熱奶茶的口感很多人其實不喜歡。就算說不上討厭,但也不會想花錢去買。


    這和我原先預想的差不多,奶茶季就這麽幾個月,算不上長久之計。


    我的計劃還是希望在過年前,阿嫵可以還清所有欠款,過完年就是新的開始。


    於是,我把我的小飾品攤子交給了阿嫵。


    “目前是賺的不多,但是網貸現在催的也不緊啊,是不是?存得到就提前還,存不到,那能過日子也行。”我半哄半騙的和她說。


    我可以沒工作,反正阿傑總不會餓死我。


    但是阿嫵不能沒有工作,一旦給她喘息的機會,她很有可能重操舊業。


    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至於我自己,我另外有個打算。


    陳飛賢的服裝廠每到換季的時候,就會留下一些尾貨。


    比方現在他們開始做外套,夏季的衣服就會留下尾貨,一般會集中賣到國外,這種情況就是低價出售,甚至按斤賣。


    我問阿嫵要了一千來塊錢,從陳飛賢的廠裏要了一批還不錯的,通通囤在阿嫵的小出租屋裏。


    “你留這些幹什麽?白占我地方。”


    阿嫵很嫌棄,因為我不讓她穿,用黑色的大垃圾袋囤在角落裏,看著礙眼不說,還占地方。


    現在阿嫵想去陽台,都得爬著床才能過去。


    這些衣服雖然是舊款,但來年新款也不一定就真的比舊款好看。


    趁著有渠道,我想囤一批貨,來年天氣暖和了,在商業街的外圍支個攤子賣。


    反正都是便宜收迴來的,賣也可以賣的便宜些,薄利多銷嘛。


    “那這個冬天你打算怎麽活?”


    這是個好問題。


    我在擺攤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大姐,人家是做中介的,手頭的工作都是日結的。


    基本都是進廠或者服務員,日結工,幹一天就結一天的錢。


    這對我來說,剛剛好合適我。


    一天工資也不多,高的時候有一百八,少的時候也就一百二。


    反正我不用管房租,橫豎都夠我生活了。


    隻是日結工都比較累人,有時候還是體力活,就比如在快遞站幹快遞分揀的,我隻幹了一天,手上就起了繭子,又幹又起皮。


    隔天又去大飯店當清潔工,彎著腰擦了一天的地。剛擦了那一片,轉頭人家就踩上去了。我又不得不在擦一次,一直重複。


    最舒服的工作可能就是進廠了,坐在機器麵前,機器是全自動的,我隻要負責加材料就行,看著機器別出什麽故障。


    這種日結工每天車接車送,也算方便。


    就這麽幹了一段日子,直到阿嫵打電話給我,“明天你生日,打算怎麽過?”


    我才恍惚間想起來,又到我的生日了。


    阿傑總是很忙,他出門的時候我還在睡覺,等我下班迴來,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迴來。


    以前擺攤的時候天天和阿嫵廝混,倒也從不把阿傑放心上。


    現在每天的工作麻木又疲倦,下班後迴到家,才想起來和阿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我想了想說道,“過生日還要花錢,我看算了,明年在過吧。”


    “你不過,那等到我生日的時候,我是過還是不過啊?”阿嫵不滿道。


    每年生日阿嫵都陪著我,而阿嫵的生日自然也是我陪著她。


    久而久之,似乎也成習慣了。


    但我已經在蔡姐那接了明天的活,突然推了也有點不負責。


    我沒請過假,也從來不遲到,不惹事。


    蔡姐雖然是中介,但對我還是很好的。


    別看日結工地位很低,可再低也有很多人排著隊,上趕著求蔡姐安排工作。


    “到時候我肯定給你過呀,但是今年不行,今年我不打算過。”


    我打日結工的事情沒和阿嫵提起,畢竟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不樂意。


    她覺得累,肯定會把攤子還給我。


    但要是還給我了,她自己也受不了日結工的苦,我怕她又走迴頭路。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拿阿嫵來賭。


    阿嫵聞言酸溜溜的問,“怎麽?今年打算和學長單獨過兩人世界?”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阿傑還沒迴來,也沒給我發消息。上次他就忙得飛賢哥的生日都忘了,沒準這次把我的生日也忘了。


    但我也不生氣,忘了就忘了。


    我又不是非得過生日,往年都是阿嫵愛張羅。


    想到這裏,我應聲道,“知道就好!”


    阿嫵委屈的嘟囔起來,“好啊你,這樣見色忘友是吧?”


    “好啦,你生日的時候我肯定陪你過,這還不行嗎?”我耐心的哄著她。


    阿嫵其實最好哄了,我哄她就像喝水那麽簡單。說不了幾句話,她就已經消氣了。


    又或者她本來也沒生氣,她隻是想要我哄哄她罷了。畢竟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千萬不能讓阿傑被別人拐跑了!


    我掛了電話,鬆了口氣。


    明天是服裝廠的工作,要用剪子清除機器縫合留下的線頭。這個最累眼睛,少不得要累人些。不過生日是最好的,省得我還要操心迴來應付她和阿傑。


    和往常一樣,隔日一早,在我睡醒睜眼的時候,阿傑的溫度都已經沒了,不知道幾點就已經出門了。


    我是上午九點半出發去找蔡姐集合,十點半到達了廠子,工作時間是十二小時。


    我算過了,在阿傑迴家之前我肯定能到家。


    晚上在大巴車迴程的路上,蔡姐把當天的工資發了過來。


    我這時才接到了阿嫵打來的電話。


    “你根本沒和學長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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