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夾了一塊白切雞放在碗裏。


    沒有送到嘴裏,是因為我不想自己不明不白的吃這個虧。


    我是有脾氣的人,就算你是老板,也不會你一示好,我就搖尾乞憐的接受。


    放下筷子,我搓了搓手,這才笑笑開口道,“老板,既然您邀請我來,那我也不想扭扭捏捏的,咱們有話直說吧。”


    老板一愣,顯然是無法接受我這樣直白的說話。


    畢竟對他們來說,酒桌上就沒有直白說話的人,這樣顯得人很不通交際,甚至是沒有禮貌。


    但老板還是很快調整了表情,端著酒杯再次朝著我來,“我那小舅子是初出茅廬,他什麽也不懂,讓大家見笑了。他上個月的工資,從我這裏給,不走公司的賬,也不會讓娟姐難做。”


    財務娟姐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


    老板幹了一杯酒,隨即說道,“娟姐說,你自己申請下個月工資下調?”


    我沒做聲。


    他接著說道,“這個事呢,老張和我還吵了一架。我也知道分店這一路很不容易,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我這個人講道理,也講情麵。”


    老張聞言說道,“分店沒有深秋,開不起來。這個店當初想著位置不錯,但是沒想到市場飽和,附近好幾家寵物店,搞得深秋很頭大。我是親眼看著她熬過來的,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她功勞苦勞都有,所以我必須替她爭一爭。”


    “所以我說嘛,我這人講理,也講情。”


    老板沒好氣的看了老張一眼,突然哼哼笑了起來,“你還真是護短,兄弟這麽多年,沒吵過幾次架吧?為了小沈,你可是和我吵了兩次了!”


    我疑惑的看著兩人,還是老板娘出麵解釋,“我弟弟想去當店長的時候,老張就打電話過來吵過一次。今天因為工資的事,又吵了一架。說到底,我弟弟年輕,閱曆太淺,小沈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那倒不至於,大家都是想著賺錢,沒那個必要。”我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板娘臉色明顯有點尷尬,“那就好那就好……”


    “小沈,今天喊你來,也是想和你聊聊這個事。”老板打了個酒嗝,“你有什麽心裏話,說出來。我們不是多大的企業,沒那麽多規矩。有問題,咱們就解決問題,對不對?”


    我正要開口,老張卻攔在了我前麵,“分店目前經營都還不錯,現在說穩賺不賠,也不誇張。我覺得這個店長的位置,還得深秋來。咱們兄弟之間,我不跟你胡說八道,你得信我看人的眼光。”


    “看人的眼光,也分怎麽看。”


    老板頓了頓,看向我。


    “小沈?叫你深秋好了。你有沒有談對象啊?”


    “啊?”我心裏莫名其妙有些恐懼,但說不上是為什麽。


    “有,我男朋友和我是老鄉,讀書時候就認識的。”我實話實說。


    老板聽了也是笑嗬嗬的,“那談很久了吧?你男朋友做什麽工作的,家境怎麽樣?”


    老張“嘖”了一聲,嗬斥道,“談工作就談工作,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板與老張對視一眼,一副得逞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行行行!談工作!”


    老張說,“反正該說的我電話裏都跟你說過了,你直接說吧,你怎麽決定的。”


    “我還能怎麽決定?我留不住她,你就離職單幹,那我還有得選嗎!”


    大老板拍著桌子一聲大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也被嚇了一激靈,瞪著眼睛無措的看著兩人,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但此時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似乎是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他坐迴了位置上,老板娘也勸他喝酒,別動不動拍桌子。


    老板抬眸瞪了老張一眼,然後又幹了一杯酒。


    我看得出他酒量很大,這會兒沒醉,也不是耍酒瘋,他就是生氣罷了。不發泄出來,他憋著氣就像被老張硬喂了一坨狗屎。


    惡心,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所以他發火,不是對著我,不是對著別人,是對著老張。


    發完了火,老板才深唿吸了一口氣,突然繼續說道,“我和老張啊,大學就認識了。我們倆是室友,他窮得褲衩子都穿我丟掉的。我比他大一歲,那時候我就想從他嘴裏聽見一句哥哥,他愣是不答應。”


    老張沉默著幹了一杯酒。


    老板繼續道,“兄弟一場,你說想幹一番事業,我幾百萬眼睛沒眨一下就扔給你。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過問店裏的事情,對不對?”


    老張沉默著又點了點頭。


    老板瞬間火氣又上來,“那你說說,你今天對得起我嗎?你看重底下的人,我也從來沒管過,隨便你折騰。但是你能不能和兄弟通個氣,你直接跟我說你是為了女人,我不至於把小舅子塞過去給你添堵,是不是?”


    老張挑了挑眉,有些話說不說都難做。


    他大概也沒想到,大老板今天當著飯局這麽多人的麵,把事情捅開了說。


    我也是到這時候才明白,原來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老張的私事。


    而我,隻不過剛好是老張看上的人。


    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事。


    為什麽董誌良一臉不爽,又一言不發的喝酒。為什麽我得罪了董誌良,老板娘卻還要看我的臉色。為什麽老板開口就上了一箱子酒,卻沒喝幾杯就開始發酒瘋。


    看似是工作的問題,處理時卻成了兄弟的矛盾,而話裏話外都在提示我——老張對你有意思。


    這出大戲,看得我目瞪口呆。


    趁著他們兄弟矛盾“愈演愈烈”的時候,我給阿傑發了信息,讓他五分鍾後給我打電話。


    但五分鍾後,阿傑信息沒有迴,電話也沒有打。


    我心髒跳得很快,明明沒喝多少酒,可老板和老張的說話聲卻越來越小,直到我的耳朵什麽也聽不見。


    我顫抖著給阿嫵發了個1。


    我和阿嫵的聊天記錄幾乎都是語音通話,這是我們的默契。比起發短信,我們更喜歡打電話,甚至有時還是視頻通話,一打就是幾個小時。


    幾乎是下一秒,阿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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