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陌生的毒,正在入侵他的身體。


    依靠這種信息,他分辨出了自己聞到的香味實際上是兩種。


    一種是他自己的香囊。


    另一種自然是出自杜姑娘之手……


    這種毒,他還暫時不知道有什麽效用。


    但他發現這香味正在附著在自己身上。


    這杜姑娘既然用了這毒,說明此毒能對元嬰修士產生一定傷害。


    所以林浩此時思索的是。


    這毒,他到底要不要現在就逼出來。


    如果逼出來,那自然瞞不過杜姑娘。


    如果不逼出來,能傷到元嬰修士的毒,估計真正發作之時,他也很難第一時間做出阻擋,或者……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擋。


    複雜地思緒彌漫開來。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


    “如果你現在逼出此毒,我便把你扔到這空間裂縫之中,如果你老老實實配合我,我便送你一場大機緣。”


    “杜……杜前輩?”


    林浩神色雖然依舊平靜如常,但心中卻涼了半截。


    神識的迴話,也磕磕巴巴。


    他也是忽然想到,既然對方是個用毒高手,那麽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這香囊暗藏玄機呢?


    所以,他必定會卷入屬於這四人的暗中爭鬥之中。


    但,他好似沒有站在強者一方……


    而且,這個聲音,為什麽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難道,說話的另有其人?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打破了。


    “你可以這麽稱唿我,他們都這麽稱唿我,也都知道,原本的我會用毒,更知道,現在的我……不是我,他們唯一不知道的是……我們之間的談話。”


    腦海中杜姑娘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其中蘊含的信息讓林浩有些混亂。


    她不是她?


    還能是誰?


    知道她會毒,為何還要在他身上留毒?


    林浩陷入一陣沉默。


    但杜姑娘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此地名為隱月仙宮,三千四百二十四萬六千二百零七天前,它曾是仙界最美的地方。”


    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憂愁,些許滄桑。


    其中充斥著時間的氣息。


    仿佛這三千四百二十四萬六千二百零七天,九萬三千八百二十五餘年,是她的親身經曆一般!


    但這可能嗎?


    元嬰修士壽不過千年。


    何等修為,才能活十萬年之久?


    此話也太過驚為天人。


    讓林浩如遭雷擊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況且,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又是何種遭遇,能將所謂的仙界打成這副模樣?


    還有仙界都碎成了這副模樣,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震驚,疑惑,恐懼……百味雜陳。


    而血雲子的話,似乎真對她產生了影響。


    所以,她並沒停止講述。


    “這裏有著世間最好的母親,世間最好的父親,世間最好的哥哥,也有著世間最悲哀的人。”


    “當仙界所有人都在死去的時候,她在沉睡,當她醒來,所有美好都已消逝,隻剩……滿目瘡痍。”


    “她隻想活在自己夢裏,但夢卻被人敲碎了……”


    “我哥哥常常和我打賭,但贏的人總是我,所以,林浩,我們打個賭如何?”


    杜姑娘的聲音陡然間變得平靜。


    讓林浩思緒紛飛的大腦跟著一同平靜了下來。


    顯然,她用了點小手段。


    林浩雖然腦海中一直在胡思亂想,但也一直在聽著她的講述。


    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了。


    一個九萬多年前人,告訴他仙界碎了,真仙都自死去,隻剩她一人,還要同他打賭。


    但林浩並不覺得她在迷惑自己。


    因為她沒有必要迷惑自己。


    林浩捫心自問,她同自己之間有必要打賭嗎?


    他的命都在對方一念之間。


    打賭或許隻是她在緬懷過去。


    血雲子的話,真有用……


    “賭什麽?”


    與這樣一個神秘的女人對話,林浩心中有些無所適從,所以聲音有些顫抖。


    “賭夢裏,一切是否為真。”


    “賭夢裏,一切是否為真?”


    林浩重複了一遍此話。


    “對,我賭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我便賭是真的。”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


    夢裏的一切怎麽可能是真……


    但對方已經將正確答案迴答,而他又哪裏來的其他選擇?


    但既然是配合對方緬懷過去,他也隻能選定自己的答案,繼續說道,


    “杜姑娘還沒說賭注與時間。”


    “我的賭注是過去,而你的賭注是未來,都是虛無縹緲之物,而時間……這個由你來定。”


    過去,未來,時間,由我來定?


    林浩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也沒有想太多。


    因為,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區區凡人,又怎麽能明白仙人的話。


    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場戲。


    賭完過後。


    二人陷入一陣短暫沉默。


    “一切都有因果存在,你的出現,並非巧合,我能感受到,有人在操縱你的命運,而且,他就在我們之間。”


    杜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一句話更是讓以為能平複心情的林浩唿吸一滯,後背冷汗直冒。


    這次來明明是他經過深思熟慮,方才做出的決定,怎麽可能是被人操縱的結果?


    況且,帶他來的易班,怎麽可能有操縱他命運之人。


    “這怎麽可能?我們之中,不像有……”


    說著,林浩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所見過的,能窺天之人,或許有三個人。


    趙國遇到的瞎子,沐春雪,薑辰。


    沐春雪在商國位居司命,地位極高。


    薑辰在大夏位居少祭司,與皇太子同輦而行,地位更是高到可怕。


    此三人雖都不在這裏。


    但,他的腦海中薑辰的身影,與一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魏暮。


    將晨,未暮!


    他們二人無論長相,還是氣質,甚至氣息,一切的一切,都毫無關聯。


    但他此時此刻,腦子裏就是控製不住把二人放在一起。


    二人在他腦海中彼此排斥,沒有一絲能夠融合的地方。


    “為什麽,會是我?他看到了什麽?”


    林浩神識中輕聲呢喃著,似在問杜姑娘。


    沐春雪給他的教訓讓他對於這些窺探天機之人,產生了極深的忌憚。


    每次他都會問自己,對方到底知道了什麽,但他每次都得不到答案。


    而杜姑娘既然感受到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那麽或許知道答案。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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