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我喜歡你!”


    腦海中已經演練過很多遍了。


    甚至現實中也一直在找機會和小橙說。


    那曆曆在目的生死離別,還有那一句“滿眼都是你”,蘇桃至今都不會忘記。


    那一封遺書……


    不,那一封情書,代表著女孩對她的全部心意。


    懊悔過了,內耗過了,被說過被罵過也哭過,蘇桃迫切地喚醒池小橙的記憶,為的不就是現在嗎?


    表白她!


    說喜歡她!


    然後,吻她!!!


    蘇桃沒有臉紅,即便早早地知道答案,卻也止不住地心髒迅速跳動。


    緊張與悸動混淆在一起,更讓蘇桃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她看著池小橙,更堅定地補了一句,“小橙,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永遠也不想讓你離開,所以……你喜歡我嗎?”


    不應該等候對方的迴答。


    而是主動做出攻勢。


    現在,誰還敢說蘇桃一點成長都沒有?


    正如蘇桃腦海中幻想過千萬遍的場景。


    她也知道池小橙的答案隻有一個。


    麵前臉蛋小巧的女孩抓住了蘇桃的手,語氣是那樣的無奈又寵溺,“是是,我知道了桃桃,我也喜歡你哦。”


    話語說了出口。


    卻沒有想象中的害羞與錯愕,池小橙就那麽淡定地迴應了這一句話。


    二人相互間的喜歡,直至此刻終於全部說出。


    即便有些違和,但潑天富貴般的驚喜已經衝昏了蘇桃的頭腦。


    她腦子在不斷地迴蕩著池小橙迴應的那一句“我喜歡你”。


    甚至沒第一時間反映到池小橙的臉色很平淡。


    她一把將池小橙擁入懷中,聲音都變得有些抽泣,“終於……終於迴到這一天了,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小橙,終於……嗚……”


    池小橙輕輕拍著蘇桃的後背,在少女看不到的視野中,臉色變得有些遲疑。


    她能預料到少女下一句話會說什麽。


    所以才會遲疑。


    她甚至想提前點頭。


    但……


    池小橙輕聲說道,“好啦桃桃,不用哭了啦,我的記憶這不是已經迴來了嗎,再也不會忘記和桃桃你一起相處的時光了。”


    “嗯…嗯!”


    委屈的那個小孩這一刻反倒成了蘇桃。


    少女摸了摸因為高興而流出的眼淚,不經意地說著,“那小橙,我們現在是情侶了對嗎,是女女朋友對吧,終於是到了今天呢,你曾經那麽希望是這樣,結果經曆了那麽多事。”


    “我也將這視為這段時間努力下來的答案。”


    蘇桃捏住了自己的拳頭,展望著未來,“小橙,未來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窗外的陽光灑在了蘇桃的臉上,少女的麵容是無比堅毅。


    這一刻,池小橙又幻視到了那個完美的白月光形象。


    隻是……


    那個美好的形象她不喜歡。


    她是白月光,會照在所有人的身上,而不是自己。


    那是世界意誌強加在她身上的設定,無數堅毅的品質,所代表的都不是她本身的性格。


    “太高了啊……”


    池小橙心中歎了口氣,輕輕將蘇桃給推開了一點,“桃桃,你剛剛說什麽?”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要裝作沒有聽清楚。


    蘇桃沒發覺不對勁,聲音高興地補充道,“我說,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情侶了!”


    她開始暢想未來,“小橙,我已經想好了哦,我們先跟東方陽和司辰這兩個家夥說清楚我們在一起的事情,然後不讓他們搶走你。”


    “然後呢,一直依賴東方陽和池鬆哥不好,你身體不好就好好養身,家裏的經濟問題我會解決。”


    “你不是說喜歡寫小說嗎,到時候我就畫畫接單賺點學費。”


    “等以後畢業了,能賺到錢了,我們再一起開一家小店,生活的同時再攢錢買車、買房、買鑽戒、然後……”


    她話語沒再繼續,臉上卻露出了一點點的害羞。


    而隨著太陽一點點淡去,蘇桃卻注意到了池小橙臉上疑惑的表情,“小橙怎麽了嗎,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池小橙一隻手放在了背後,用力攥緊了身後的枕頭的一角,“是有點不對,我是不是聽錯了,桃桃你在對我……表白?”


    興許是自我確定了這點,池小橙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詫異。


    蘇桃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聲音不由自主帶上了一絲急切,“是啊小橙,這不是你以前也期望著的嗎,我們一直在一起,然後成為情侶,共同生活……”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池小橙打斷了。


    一縷茶色的秀發垂落,襯出女孩滿臉的不可思議,“可是……我們都是女孩子啊,在一起什麽的,也太奇怪了吧。”


    太陽退去了。


    陽光不再照到這間病房。


    就連窗外一直嘰嘰喳喳的鳥兒也在這一刻停止了叫聲。


    世界好像都為之安靜了下來。


    蘇桃瞳孔瞪大,再也沒了之前的高興和開心,“小橙…你在說什麽啊?”


    “說奇怪的話是你吧桃桃。”池小橙說道,“我們都是女孩子,怎麽可能在一起啊。”


    “可是你剛剛不也說喜歡我嗎,我說了喜歡你,你也說喜歡我對吧,我聽得清清楚楚,而你的記憶也恢複了不是嗎!”


    蘇桃的聲音越來越大。


    池小橙似乎被她嚇到了,聲音反倒漸漸變小。


    “我當然也喜歡你了。”


    “你是我的蘇桃姐姐,我喜歡你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最喜歡的姐姐。”


    房間霎時陷入寂靜。


    針落可聞。


    蘇桃終於明白了從一開始就能感受到的淡淡違和感到底是什麽。


    終於清楚為什麽小橙已經恢複了記憶,仍然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不協調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桃直直地倒退了一步,單手捂住臉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聲聽著很痛苦,甚至有些崩潰。


    她明白了,她一切都明白了!


    小橙恢複了記憶。


    但是她沒有恢複應有的情感。


    我們是姐妹。


    我們都是女生。


    同樣的性別又怎麽能在一起?


    多麽熟悉的想法和答案。


    “原來,曾經小橙被我所拒絕的痛,是這樣的。”


    對於愛情來說,最遙遠的距離並不是求而不得。


    其中更遙遠的彼岸還有著另外一樣隔斷一切的感情。


    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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