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到顧卓延完好無損的時候,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左嚴走到顧卓延身邊,看到他整個人神經緊繃,看來裏麵的人,對他來說應該十分重要。


    “顧總。”


    沒有迴應,顧卓延雙手交叉抵在嘴邊,眼睛一直看著手術室的方向。


    顧卓延沉得住氣,可是左嚴可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


    “顧總,是誰受傷了?”左嚴壯著膽子問出了口。


    顧卓延終於轉過頭,看了左嚴一眼,眼神的意味不言而喻,能讓他這麽擔心的,這世上能有幾個人?


    左嚴恍然大悟,開口的時候不自覺地結巴了起來,“不……不會是……少夫人吧?”


    左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少夫人不是被顧總關在顧家了嗎?怎麽還會受傷。


    但是看顧卓延並沒有否認,那……就是了。


    左嚴閉緊了嘴巴,陪在顧卓延身邊,熬著這漫長的時光。


    “手術中”三個字突然暗了下來,一場結果就要等著宣布。


    顧卓延立馬起身迎了上去,等醫生出來,連忙詢問,“怎麽樣?”


    醫生摘下手術帽,著急等待的病人家屬,他已經見過太多。“我們已經給病人檢查過了,雖然病人身上的傷不輕,但是好在沒有傷到骨頭,隻要迴去好好休養,半個月基本就恢複了。”


    也是白一笙福大命大,即使白父下了死手,也沒有給她帶來致命的危險。


    不過半個月的休養,已經觸及了顧卓延的底線,雖然醫生的話讓他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心裏的怒火依舊難平。


    “吩咐下去,和白氏的合作暫停。”


    顧氏和白氏的合作剛推進不久,這就暫停了?


    左嚴心裏“咯噔”一下,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


    “是。”


    幾分鍾之後,白一笙被推了出來,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但是人還處在昏迷的狀態。


    醫生翻了翻手中的病曆,“如果今晚沒什麽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醫院的床位緊張,白一笙的傷還不至於危及性命,所以也沒必要住院。


    醫生的話正合顧卓延的心意,醫院裏人來人往,不利於白一笙需要,顧家人手充足,能夠更好的照顧她。


    “好的,謝謝醫生。”左嚴見顧卓延注意力完全放在白一笙身上,便代替他向醫生表達了謝意。


    顧卓延跟在病床旁,握著白一笙的手進了病房。


    身為顧家少夫人,白一笙所住當然是vip病房,雖然這邊較普通病房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顧卓延依舊不滿意,聽著門外來來往往的聲音,他將門窗全都緊閉,就連窗簾也拉上,整個房間密不透風,像是與世隔絕。


    深夜,白一笙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隻是這滿屋子的漆黑,讓她無法辨別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因為未知,所以心中生出了許多恐懼。


    她本能的將被子往上拽了拽,想將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全都埋進被子裏。


    細小的動作也能夠驚醒本就睡的不沉的人,感覺到白一笙的舉動,顧卓延立馬出聲寬慰,“別怕,我在。”


    這句話,在白一笙昏迷之前,也曾聽過。


    沒想到顧卓延的話現在竟然能夠讓她安心,她真的放鬆了身體,也知道這裏並不會給她帶來傷害。


    黑暗是很好的遮掩物,能夠將一切的尷尬都吞沒,讓原本的恐懼轉化為溫柔。


    白一笙半坐在床上,之前疼痛的地方,現在卻感覺有絲絲涼意,這應該是藥物的作用。


    “這裏……是醫院?”因為許久沒說話,一開口,白一笙的聲音帶著久睡之後的沙啞。


    “嗯。”


    靠近窗戶的方向,傳來了顧卓延的迴應。雖然窗簾緊閉,但是月色皎潔,還是有一兩縷月光照了進來。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白一笙盯著照進來的月光,思緒飄忽。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人意料,完全脫離了白一笙的掌控,如果不是顧卓延的話,她今天可能真的會喪命於自己的父親手中吧。


    “對不起。”輕柔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愧疚。


    她不該不聽顧卓延的話,不該和他置氣還偷偷跑出來,她是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會認為,白家人還會講親情。


    白一笙終於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這次她是發自肺腑的致歉。


    但是黑夜中,她不知道顧卓延是什麽表情?接受她的道歉,亦或是,更加生她的氣了,她屏息等著顧卓延的迴答。


    “快睡吧。”


    白一笙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隨即,一雙溫厚的手扶著她躺了下來,被子也被服服帖帖的蓋在身上。


    她想開口,帶著疑慮是沒有辦法安然入睡的。


    顧卓延像是貓頭鷹,在黑暗中的視力依舊不差,“不用對不起。”


    白一笙不需要對他說對不起,他充分理解她的情感和行為,他之所以用強硬的手段把白一笙關在家裏,隻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而已。


    “睡吧。”


    顧卓延一聲聲地寬慰在白一笙耳邊迴響,她從來沒有想過,顧卓延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麵,是她以前對顧卓延的刻板印象太深了嗎?


    意識漸漸模糊,本來邏輯清晰的想法,也像是丟入水中漾開,怎麽也看不真切。


    白一笙這次不是昏迷,而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將前幾天失眠的覺也都補了迴來,連早上醫生給她做檢查,她都一點感覺沒有。


    再醒來的時候,白一笙隻感覺到自己在晃動,瞳孔聚焦看清周圍環境的時候,白一笙才反應過來,這是顧卓延的車。


    一抬眼,白一笙對上了顧卓延俯視的眼神,她這才明白,自己現在是躺在顧卓延的腿上。


    條件反射似的,她立馬想起身。可是身上的痛楚讓她整個表情都失去了控製,五官緊緊的擰在一起。


    怎麽這麽疼?!白父到底打了她多少棍?


    一開始的時候,白一笙心裏默默數著,想著總有一天,她要將這些都還給她的殺母仇人,可是後來,她已經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意識,也就沒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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