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夫人對著顧語婷眨了一下眼睛,隨即又恢複了憂愁的神情,坐在沙發上對著顧母空喊:“大嫂,千萬別動手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心裏肯定在說“快打,快打。”


    顧卓延看著情形不對,顧母是真的要動手,不是嚇唬嚇唬而已。


    顧卓延快走兩步,擋在了白一笙的麵前。


    “媽,她一個鄉下丫頭,能掀起什麽風浪,媽,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白一笙再精明,也逃不過顧卓延的眼睛。


    “我擔心什麽?她嘴裏都沒個真話,你說我擔心什麽?還不是怕顧家辛辛苦苦發展的家業,被別人給毀了。”


    顧卓延皺著眉頭,“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現在被迷了心竅,一心隻知道維護她?”顧母抬手就要將顧卓延拉開。


    生氣歸生氣,她總不能對自己的兒子動手吧。


    但是顧卓延穩穩地擋在白一笙麵前,直視著顧母的眼神,完全沒有要閃開的意思。


    “讓開!”


    顧母從胸腔中發出一聲呐喊,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媳婦說什麽都是對的,自己的母親多考慮了一些就是想多了,真是寒心。


    顧卓延再擋下去,怕是顧母又要將這件事怪到白一笙身上了。


    白一笙伸手拽了拽顧卓延,顧卓延不悅的低頭,這時候她就應該安靜地待著。


    白一笙眼睛裏帶著淚水,看上去亮晶晶的,再加上鼻頭那一點紅,誰看了不想保護?


    “當家的,如果阿媽打我,能夠消氣,心裏會好受一點的話,媳婦是願意的。”白一笙用可憐又堅定的眼神看著顧卓延,說了這番話,顧母還不被她打動?


    “但是阿媽,“白一笙又轉頭看向了顧母,”我說的都是實話,就算阿媽要打我,我說的也仍舊是實話。”


    顧母現在正在氣頭上,哪裏還能將白一笙的話聽進心裏去。


    顧母繞開顧卓延,高高舉起戒尺,對著白一笙的後背,就掄了下去。


    戒尺打在後背,發出悶悶的聲響。


    本來白一笙後背就受了傷,現在在挨一戒尺,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


    她坐在地上,覺得眼前有點發黑,腦子搖搖晃晃的,看什麽都像是在船上一樣。


    顧語婷趕緊轉過頭去,裝出害怕且擔憂的樣子。


    要是不背對著顧母和顧卓延,她燦爛的笑容就要被發現了。


    “快說,是誰教的你武功。”顧母喝斥著,她自己也知道這一板子下去不輕,想來白一笙也不想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白一笙隻覺得頭有點重,“阿媽,我……我說的都……都是真的,沒有半點欺騙。”


    疼痛感從後背襲來,像是有人將結痂的傷生生扒開。


    白一笙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珠。


    “不說實話,讓你不說實話。”


    “嗯……”


    邊說邊打,又是三板子落在了白一笙的後背上。


    白一笙咬著嘴唇,發出一聲悶哼。


    白一笙現在連坐也坐不住了,整個人幾乎是匍匐在地上。


    白一笙最嘴唇顫抖著,已經有幾顆血珠冒了出來。


    白一笙舔了舔,舌尖上的血腥味立馬彌漫開來。


    “大嫂,差不多行了,別把人打壞了。”


    顧二夫人隔岸觀火般,說著些不痛不癢的話。


    但是顧母現在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的,除非從白一笙的嘴裏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說不說!”


    這幾板子不僅沒有讓顧母消氣,反而因為白一笙死活不鬆口,而多了些煩躁在心頭。


    白一笙緊緊咬著後槽牙,她有點撐不住了。


    實在是太疼了,白一笙在心裏將設置顧家家法的人罵了一通。


    “阿媽,你讓我……讓我說什麽?”


    白一笙的聲音聽上去已經很虛弱了,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忍受疼痛,哪兒還有力氣開口。


    顧卓延一直背對著白一笙,沒敢看她被打的情形。


    可是聽到白一笙的聲音,他察覺有些不對勁了。


    顧家家法本就嚴厲,更何況,白一笙已經承受四下了,是個正常的女生都會承受不住的。


    “是誰,是誰教你武功,是誰讓你來顧家的。”


    “沒有人教我,”白一笙現在說一句話,就要停頓好久,“嫁進來,是兩家的意思。”


    白一笙翻來覆去,還是那些話。


    她側躺在地上,因為疼痛,眼睛微閉了起來,唿吸也有些弱。


    後背是火辣辣的刺痛,像是有人拿著火把在烤。


    “還不說是吧。”


    顧母是沒有想到,白一笙竟然這麽能忍。


    那她就想知道,她能撐到第幾板。


    顧母是鐵了心,今天要是白一笙不開口,她就要一直打下去,絕不心軟。


    戒尺又在空中揚了起立,白一笙就靜靜地看著戒尺在自己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接近,就在她咬緊牙,準備好承受這一切的時候,一道黑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白一笙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看到的,竟然是顧卓延那張戴著麵具的臉。


    顧母看到顧卓延過來,想要收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帶著七分的力道,打在了顧卓延的背上。


    七分的力道已經讓顧卓延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白一笙是怎麽忍受四板的。


    “啊!”


    顧語婷和顧二夫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語婷心裏覺得顧卓延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替這個女人擋下那一板子。


    “卓延啊,你沒事吧?”


    顧二夫人瞪大眼睛,看著顧卓延問道。


    顧母也是愣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戒尺,心裏隱隱作痛。


    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母心,顧母心裏自然是心疼的。


    顧卓延長這麽大,她什麽時候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今天卻為了心思不明的女人,甘願受下著一板。


    顧母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這麽在乎這個野丫頭了。


    白一笙盯著顧卓延的眼睛,他黑色的眸裏有隱忍,也有疼痛帶來的不悅。


    “你……你做什麽?”


    白一笙是萬萬沒有想到,顧卓延竟然會為了自己挺身而出。


    她以為,他們隻不過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點的關係而已,他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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