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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哥哥這裏來。”他又補了一句。


    台上秦盼滿目欣喜,毫不猶豫地向他走,甚至連台階都來不急下,而是直接站台邊上一躍,撲進了他的懷裏。


    戲服翻出大片的紅來,在滿堂的驚唿聲裏,白墮穩穩地接住了她。


    年雲枝詫異得嘴巴裏能吞下一個雞蛋去,溫紓也同樣把眼睛瞪提溜圓,兩人齊齊地去看溫慎,希望溫慎能給個解釋出來。


    然而溫慎的茫然卻一點也不比她倆少,他輕輕聳肩,一副看戲的表情。


    最親近的人尚且如此,枉說周遭的人會是何反應。


    豔羨的有之、嫉妒的有之、嘲諷的亦有之。


    白墮聽見了,也沒往心裏去,隻鬆開懷裏的人,笑:“迴來了這麽久也不吱一聲。”


    “你不是也沒來找我嗎?”秦盼眼眸一轉,委屈得不行,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白墮自然也不想同她爭嘴,隻說:“迴去把妝摘了,好好歇歇吧,明兒上家來。”


    “嗯!”秦盼乖巧地應了一聲,路過溫慎的時候,還特意欠身行了一禮,才往後麵走。


    她走了,白墮也不多待,撇下背後的猜測和議論,大步出了戲樓。


    一行人到了沒人的地方,年雲枝最先忍不住了,“林止遙,你老實說,你和秦老板之前有什麽舊緣啊?”


    白墮理所當然:“那是我妹妹。”


    “嗯?”他旁邊的三人幾乎一起疑惑出聲。


    白墮也用同樣的眼色去看溫家兄妹,確認他們是真的不知情之後才解釋:“那是當初和我一起逃到貴州的鈴鐺啊,”跟著他又不可思議地問:“你們沒看出來?”


    溫家兄妹雙雙搖頭,好半天,溫慎才猶豫著開口:“我怎麽依稀記得,當時跟你一起的,是個男孩兒呢?”


    溫紓跟著接:“你要是沒說她是你妹妹,我或許還能猜得到。”


    白墮這才記起,鈴鐺是女兒身的事,他並沒有對溫家的人提過。


    “當年往出逃多亂啊,女孩子不方便。”白墮懶得從頭去講,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一句,又問:“你們怎麽還迷上她了呢?”


    這話是問兩個女孩子的,年雲枝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小紓不迷她,是我愛聽,我覺得她扮相美,能唱花旦,能唱刀馬旦,還能唱老旦,就這本事,雪老板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白墮想了想雪初之的模樣和年歲,覺得她不是不能唱,多半是不愛唱老旦的,幹脆沒接她的話。


    幾人往前走了一段,溫慎突然開口問她:“你家最近生意不大好吧,不老實在家裏待著,仔細姨丈知道了。”


    年雲枝走得歡快,像一隻小鹿一樣,不見什麽煩心事,“跟你們比自然是不大好啦,不過父親的本事你們也是知道的,他已經和東洋人談妥了,酒直接賣到東洋去,價格比之前還要高上一些。”


    果真不是坐以待斃的主。


    白墮和溫慎對視一眼,把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


    年雲枝移到白墮前麵,一邊退著走,一邊炫耀起來,“你能把酒賣到西洋去,我家便能把酒賣到東洋去,怎麽樣?不輸給你吧?”


    白墮拱手認慫,她便笑得更開心了。


    這人如此天真爛漫,怎麽看都不像是年延森的女兒。白墮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再去瞧溫慎,那頭看年雲枝的眼神,跟泡進蜜罐裏了一樣。


    再想想之前他同自己說要等一個機會時的意氣和篤定,白墮總覺得自己的四哥會被拉扯碎了。


    在他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年家已經到了。


    年雲枝美滋滋地迴家,剩下三個人也沒耽擱,一道迴去了。


    轉天白墮在家沒等到已經改名的鈴鐺,而是等來了她的師父。


    雪初之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那叫一個百媚千嬌,這日子還沒徹底暖和起來,她卻穿得單薄,見了麵就往白墮懷裏鑽,“可冷死我了。”


    白墮一個閃身躲開,“冷就多穿些。”


    “這是知道關心我了?”雪初之揚臉,眨著眼睛,問得狡黠。


    白墮不想懶得搭理她,倒是一起來迎人的小策恭恭敬敬地遞了一件披風上來。


    雪初之也不伸手去接,而是微微半側了身子,等小策妥帖把披風給自己批好,才說:“這孩子心細、有眼力見兒,模樣也不賴,不如送我吧?”


    “你從我這要人上癮是吧?”白墮知道她是順口一說,也不在意,指著林家的大門,問:“要進去嗎?”


    雪初之搖頭:“我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去給雪老板拿盞熱茶出來。”白墮像是沒聽見一樣,吩咐小策。


    雪初之被他故意不接茬兒的樣子逗笑了,“一夜之間,全北平城的人都在傳,說三爺為了捧戲子,扔進半個家業去,這點倒有些像你父親了。”


    白墮極是嫌棄:“不過是賬麵上的一點錢而已,還半個家業……那我這家業也忒少了些。四九城的老少爺們是沒事做了嗎?傳這些風言風語?”


    雪初之抿嘴輕笑,“林三爺的氣魄倒好。”


    “鈴鐺呢?”白墮不想聽這些虛言,質問:“你總把她藏著不讓我見是怎麽迴事?”


    “你才發現啊?”雪初之上前一步,幾乎挨著他的胸口,“我們一行,太苦了,若是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個去處,便什麽也學不成了。”


    白墮麵無表情地推開她,“如今學成了,也該是想去哪就去哪的時候了。”


    雪初之嗔怪地看他一眼,“哎……對著你興師問罪,總也是舍不得,不如……你賣個情麵給我,以後離盼兒遠一點?”


    白墮直接揮手,對剛捧了茶迴來的小策道:“送客。”


    小策應聲,單手擎著茶杯,彎腰把雪初之往外請。女人一陣嬌笑,“不答應,便把昨個兒承諾的錢拿來吧。”


    白墮頭也不迴,“領雪老板去先生那裏拿。”


    “為了她你當真是一點都不心疼。”雪初之這迴走了。


    白墮聽著車馬聲遠去,才迴身琢磨,要取錢,不至於非得她親自來,這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他雖然沒想明白這個,但雪初之也算是說話算話,之後鈴鐺便常來林宅和酒坊走動,再有什麽事,班主也是盡心迴護。


    四月底的時候,付紹桐在北平的事終於了了,要往貴州返。林止夜知道了,要死要活,耍賴撒潑。


    白墮被氣提肝疼,那頭小丫頭隻顧著喊:“我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自由!你憑什麽幹涉我!”


    “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白墮指著付紹桐,“你問他,他喜歡你嗎?”


    付紹桐低頭瞧著茶杯樂,林止夜便撲過來,掐著他的手腕,“付爺,我身上有哪一點是你不喜歡的嗎?”


    “這……”付紹桐猶豫的間隙,白墮直接把林止夜拉開,接著給了付紹桐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先前的話在付紹桐嘴裏轉了個彎,他迴:“哪一點都不喜歡,瞧不上,明白嗎?”


    林止夜:“我不信!”


    “愛信不信!”付紹桐也不好再糾纏,起身要走。


    林止夜登時坐在地上開哭,白墮被她嚎得耳朵直疼,無奈地叉腰歎氣。


    付紹桐便收了起身的動作,“我聽說,天津衛最近正短糧呢,說是餓死了不少人,你這一個月,怕是沒同那邊有書信往來吧?”


    林止夜原本就是作鬧,哭聲立時收了,“為什麽會短糧?”


    “為什麽?”付紹桐重新把茶杯端了起來,他唇邊帶著一抹冷笑,“內憂外患,誰隨便煽動幾句,便人心惶惶,我要是平頭老百姓,也得拚了命去買糧存在家裏啊。”


    林止夜顯然沒有聽懂,她從地上起來,問:“既然都買到家裏了,怎麽還會短糧呢?”


    世道不公,便在如此,有錢的最先反應過來,將糧食囤積起來,因著這個,它必然要漲價,沒錢的自然買不起、買不到。


    這場饑荒,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付紹桐不想再解釋,而是說:“你還是去打聽打聽,你的那些同學有沒有被餓死的吧。”


    林止夜瞬間被點醒,急匆匆往外跑。


    付紹桐像是沒看見一樣,全然地盯著白墮,囑咐:“你若是去了天津衛,遇事記得去找海伊州。”


    好好的怎麽冒出來這麽一句?


    再說您和那位還有交情呢?


    白墮不解:“我去那裏做什麽?”


    付紹桐笑而不語。


    白墮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便到身側坐下,“活得越久,我就越是明白,世間大事,遠非我一己之力能抗得起來的,叔,我和您,到底還差得遠呢。”


    付紹桐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火車要開了,我讓陸雲開去送我,我的那輛汽車留給你了。”


    他交代完,起身就走,既不說白墮對,也不說白墮錯。


    白墮追出去要送送他,結果汽車已經啟動了,車上的兩個人壓根兒沒有要等他的意思,他隻看到了付紹桐背對著自己,隨意地揮了揮手。


    付紹桐走了之後,林止夜果然消停了不少。她每日拍很多封電報出去,然後就在家安靜地消息。


    白墮在酒坊和鋪子間忙個不停,也沒空多過問她。倒是偶然間路過兩相酬的鋪子,看到很多人來來迴迴的,在把酒往板車上裝。


    看來賣給東洋人這事是定了。


    年延森不好對付,借著複辟的勢頭才能把他打壓到這種程度,再讓他翻身起來,後患無窮。


    白墮當即迴了壺間醉,想和溫慎商量一下這個事。他前腳剛踏進鋪子,後腳就聽見溫慎說:“我和你說的,可都記清了?”


    【《百年壺間醉》】之第十七章把酒賣到東洋去是不是有一種激昂的感覺在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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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壺間醉》之第十七章把酒賣到東洋去書看到這兒了佩服不佩服咱們的作者元滿當然了最優秀的應該是您才對


    其實我就是想問問這本還有資格入您的法眼嗎《百年壺間醉》之第十七章把酒賣到東洋去要是還不錯的話可一定不要吝嗇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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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溫慎的茫然卻一點也不比她倆少,他輕輕聳肩,一副看戲的表情。


    最親近的人尚且如此,枉說周遭的人會是何反應。


    豔羨的有之、嫉妒的有之、嘲諷的亦有之。


    白墮聽見了,也沒往心裏去,隻鬆開懷裏的人,笑:“迴來了這麽久也不吱一聲。”


    “你不是也沒來找我嗎?”秦盼眼眸一轉,委屈得不行,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白墮自然也不想同她爭嘴,隻說:“迴去把妝摘了,好好歇歇吧,明兒上家來。”


    “嗯!”秦盼乖巧地應了一聲,路過溫慎的時候,還特意欠身行了一禮,才往後麵走。


    她走了,白墮也不多待,撇下背後的猜測和議論,大步出了戲樓。


    一行人到了沒人的地方,年雲枝最先忍不住了,“林止遙,你老實說,你和秦老板之前有什麽舊緣啊?”


    白墮理所當然:“那是我妹妹。”


    “嗯?”他旁邊的三人幾乎一起疑惑出聲。


    白墮也用同樣的眼色去看溫家兄妹,確認他們是真的不知情之後才解釋:“那是當初和我一起逃到貴州的鈴鐺啊,”跟著他又不可思議地問:“你們沒看出來?”


    溫家兄妹雙雙搖頭,好半天,溫慎才猶豫著開口:“我怎麽依稀記得,當時跟你一起的,是個男孩兒呢?”


    溫紓跟著接:“你要是沒說她是你妹妹,我或許還能猜得到。”


    白墮這才記起,鈴鐺是女兒身的事,他並沒有對溫家的人提過。


    “當年往出逃多亂啊,女孩子不方便。”白墮懶得從頭去講,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一句,又問:“你們怎麽還迷上她了呢?”


    這話是問兩個女孩子的,年雲枝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小紓不迷她,是我愛聽,我覺得她扮相美,能唱花旦,能唱刀馬旦,還能唱老旦,就這本事,雪老板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白墮想了想雪初之的模樣和年歲,覺得她不是不能唱,多半是不愛唱老旦的,幹脆沒接她的話。


    幾人往前走了一段,溫慎突然開口問她:“你家最近生意不大好吧,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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