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林二娘像被點醒了一樣,瞬間迴神,「我打,我打,你別告訴小叔他們。」她說著,揚起了鞭子。


    被按在長凳上的林止年迷茫地仰頭,「娘?」


    「啪!」


    她手裏的鞭子已然落了下去。


    林止年慘叫出聲,「娘,娘啊——」


    他這一喊,林二娘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揚起鞭子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去。


    「打!」白墮就站在她身邊,「你教子無方,早就該想到今時今日!」


    「娘,娘你別聽他的啊娘!」林止年喊得撕心裂肺,扭動著想要起身,可被身旁的兩個夥計死死按著,半分也沒掙紮出來。


    林二娘看看他,再看看白墮,手裏的鞭子到底還是落了下去,她發起狠來,一鞭接著一鞭,二十鞭之後,林止年的後背皮開肉綻,嗓子都已經喊破了。


    她扔了鞭子,整個人都發著抖,「你滿意了吧?」


    「兒子是自己的,二娘調教得滿意了就行。」白墮抽身出來,坐到椅子上,冷眼看她,「您是長輩,對我有什麽不滿,直說我自然會改,但若是再背後手段,就得先想想大哥、二哥的處境了。」


    「二太太,今時不同往日了。」陸雲開就站在白墮身側的椅子邊上,他冷眼旁觀了好一會兒,突然說:「我鬥膽提醒您一句,下次再做事前,也該得好好想想如今是誰當家,這當家的,您鬥不鬥得過,動不動得了。」


    林二娘先前的氣焰早就沒了,整個人看上去灰蒙蒙的,她無意識地眨著眼睛,一下接著一下,好半天也沒想出該如何迴話。


    「正巧二房裏有郎中,送大爺去瞧瞧吧。」白墮吩咐了一聲,夥計們鬆了手,外麵有林家的下人進來,小心翼翼地將林止年抬了出去。


    林二娘忙跟著起身,想趁機要往外走。


    一直置身事外的錦蘇卻在此時攔下了她,「二太太,蠍石粉那東西,擱您屋裏頭不安全,我替您收起來了。」


    她說得非常恭敬,沒有一絲要挾的味道,但林二娘就是莫名地一抖,隻看了她一眼,便狼狽地逃了出去。


    二房的母子離開之後,錦蘇便跛著,慢慢走到白墮身前,「少爺,那幾個人都沒事,你不用擔心。」


    「沒事?」白墮有些疑惑,「都吐沫子了……」


    錦蘇噗嗤樂出聲,「那是我之前讓他們在嘴裏含了麵起子,每人手邊又放了一碟醋,時間到了,把醋喝進嘴,自然就出沫子了。」


    她樂夠了,又解釋:「以二太太的秉性,突然差人送菜過來,我不太放心,就找銀針試了試,一試之下,果然有問題。我原想將這事壓下去的,但總任她這樣無休無止的,也不是辦法,趁著今天夥計們都在,就挑出來解決了吧。」


    她似乎是站得有些累,重心不自覺地放在自己那一條完好的腿上,是故看起來一肩高一肩低。


    白墮忙起身,把椅子挪到她身後,看她坐穩之後,才說:「大哥沾上了大煙,我正為這事發愁呢,蘇姐姐真是好給我遞了個由頭。」


    「你呀,」錦蘇看著他笑,語氣多少有些無奈,「這若是換了別人,怕是早要問,為什麽沒的提前同你商量了吧?」.


    白墮:「這有什麽好商量的?一個眼神就能解決的事,費那勁兒那幹嘛?」


    他問極其真誠,錦蘇不願同他爭,隻說:「原本是想先知會你一聲的,免得你擔心,但布置之後時間便來不及了,有個夥計怎麽也含不住東西,麵起子吃進去了半瓢……」


    白墮怎麽也沒到是這麽個啼笑皆非的理由,他蹲下去,手落到錦蘇的膝蓋上,「擔心倒還好,就是你剛剛說他們死了的時候,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我怎麽沒瞧出來?少爺那時看起來格外鎮定,我心裏還納悶呢。」


    他們兩聊得旁若無人,一群夥計大眼瞪小眼的等著,陸雲開看不下去了,「飯沒吃好,倒惹一肚子閑氣。」


    白墮起身,不明就理,「先生氣什麽呢這是?」


    陸雲開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就開玩笑,「老大,我們可沒你和嫂夫人這個默契,下次不知會你,也得知會知會我們啊。」


    嫂夫人三個字讓錦蘇瞬間紅了臉,她從椅子上起來,垂眸施禮,「先生同三爺先聊,我去後麵看看。」


    待她離開後,陸雲開立馬衝著白墮挑起了大拇指,「我終於知道這位讓人驚豔的地方在哪兒了。」


    白墮壓根兒沒興趣聽,他在桌子上尋了塊肉,扔進嘴裏。


    陸雲開跟在他身後絮叨,「您家這位,當真是極通世故啊,別人設下了套,她不慌不忙,拿過來就反將對方一軍,全程讓你主導,她還能適時補個缺漏。尤其是她最後同二夫人說的那句……」


    「你有完沒完?」白墮拿起一個饅頭,掰了半個塞進身旁的人嘴裏,「能不能別在背後議論蘇姐姐?」


    陸雲開把饅頭拽出來,「這哪是議論啊?這是誇讚,不是,誇幾句也不讓是吧?」


    白墮瞪了他一眼,「她再好,也隻能是我的。」


    「嘿,這話是打哪來的啊。」陸雲開堵了氣,也不想再說這個,「病好了,就趕緊迴酒坊忙活吧。」他扔下這一句,帶著人出了門。


    秦伯正守在林宅的大門口,他身邊放了四個大食盒,見這群人出來,忙往上迎,「陸先生,這點吃的您讓夥計們拿上,蘇姑娘說了,這頓飯沒吃好,可別讓大家夥兒餓著了。」


    「這也太周到了吧?」陸雲開略感覺詫異,「這麽短的時間,她又弄出這麽多東西來?」


    「哪能啊,」秦伯堆著笑,「您各位在中廳開席之前,這些東西就備下了,蘇姑娘說怕您各位吃不好,這算是點心意,好賴您別挑理就成。」


    陸雲開直到此時才真心實意地佩服起來,麵麵俱到,滴水不漏,自家老大還真就缺個這樣的人在身邊。


    他吩咐人帶了食盒,迴到酒坊與眾人分了。


    幾天之後白墮迴了酒坊,正摘著酒的胡曉因為激動,眼神不準,整整錯了一甑酒。他自責心疼到不行,白墮和陸雲開卻都沒太在意。


    禦泉貢提價的事情順利得難以想象,一群人衝著林三少爺的名頭,訂單跟雪花似的往酒坊裏麵飄。


    按這樣的勢頭,兩個月之後,先前賠的那些就都會賺迴來。賬麵上的活錢多了,陸雲開財大氣粗,也不提白墮欠錢那茬兒了。


    從各家酒坊借過來的人被陸續還了迴去,更多的新人補進來,有了之前的經驗,胡曉和伍雄管得還順當。


    這日晌午的時候,一個夥計突然鬧到了賬房裏來。白墮和陸雲開麵麵相覷半天,誰也不認識這個人。


    那夥計氣衝衝的,上來就問:「我的工錢,你們到底給不給結?」


    林家清水源也算是老字號了,這麽久以來,不論誰當家,都不曾賴過夥計半個大子。


    白墮突然被這樣問,心裏不免一驚,「哪個月的錢沒給你結啊?」


    那夥計:「上個月的!我一共在這做了!一文錢都沒見著!」


    陸雲開放了算盤,從桌子後麵繞出來,問清楚名字之後,給人支了錢,再打發人走,最後才解釋:「酒坊這些天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都快趕上菜市場了,像他這樣沒幹了幾天的,保不齊那工錢就給忘結了。」


    「嘖,」白墮鎖了眉,「這不行啊,來了的夥計留不住,不是瞎耽誤工夫嗎?」


    「


    那能有什麽辦法啊?」陸雲開也犯愁,「你說了缺人,葷素不忌都往這來,來了兩天人家不樂意,自然就要走。」


    老祖宗立規矩,三年學技,夥計們吃的是苦,磨的也是心,能熬出來的,基本都會在酒坊幹一輩子。


    到了此時,白墮才明白,但凡是個規矩,就總有它的意義。沒在酒坊裏熏過的人,心氣浮,心底裏沒有半分敬畏,長此以往老人都要被帶飄了。


    可眼下酒坊又確實人手不夠,不快點往上補,怕是又要斷貨了。白墮被為難在這,一連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錦蘇送他出門的時候,一邊替他打理好衣擺一邊說:「這世上高人多得是,你想不通的事,總有別的什麽人能想通。」


    她指得是誰白墮自然明白,苦熬著也不是辦法,既然心上人都說了,他索性決定去找高人好好去問問。


    也是趕巧,他人還沒到泰永德的鋪子,便街口的水粉店前遇上了溫紓。


    女孩子腳上蹬著利落的馬靴,西洋襯衫外麵套了件緊致的淡耦色馬甲,袖口處堆疊著大量蓬鬆的褶皺,颯遝又不失溫柔。


    她瞧見白墮,立馬彎起眉眼,笑著招手,「來找我的?」


    白墮還沒迴話,她便幾步躍到他對麵,「敢說是來找四哥的,看我怎麽收拾你。」她手裏拿著不少東西,淡淡的脂粉味兒透出來,好聞的緊。


    「找誰都一樣,」白墮從她手裏接過來幾樣,兩人一起往鋪子走,「最近的生意怎麽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百年壺間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滿並收藏百年壺間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