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非常堅定的對著菊兒吼了一聲,在她的心中,從來都不想去牽連別人,可每次都會不知不覺的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小主,您先帶純常在……”


    “不好,她要吹笛了,大家小心!”鑫茂剛想繼續勸說,菊兒看著小女孩抽出腰間的玉笛,大聲厲喝一聲。


    小女孩衝著她們眨眨眼,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她輕輕將玉笛橫在唇邊,高高低低地吹了幾個音,清亮的笛音頃刻間刺破了房中靜謐,地上的蛇群開始扭動著它們的身軀,慢慢朝著楊婉他們在圍攏過來。


    就在笛音漸成曲調,楊婉她們準備拚死一戰之時,一道清麗的簫聲由遠及近,緩緩響徹在整個秋水閣之內,仿佛此簫聲無處不在似的。


    蠢蠢欲動的蛇群突然間慌亂起來,小女孩的眼中也隱隱有著震驚,不過她並沒有停下吹笛的動作,反而更加專心的吹了起來,眼看著簫聲漸漸被笛聲所覆蓋,蛇群也有慢慢安靜下來的趨勢。


    突然,簫聲急轉而下,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如玉珠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


    “嗡……”簫聲停止,小女孩臉色慘白,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一樣,她右手捂住胸口,怨毒的瞪著楊婉等人。


    “鑫茂,常公公,快抓住她!”楊婉先一步反應過來,立馬衝著鑫茂喊道。


    “噗嗤……”鑫茂還未走到小女孩身邊,隻見她露出一股莫名的笑容,最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咬毒自盡。


    “不要碰她!”楊婉剛想過去一看究竟,突然一道清冷的女聲從院子外傳了進來。


    “誰在外麵?”這時眾人才發現,蛇群已經全部退去,但依然滯留在院子外,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楊答應不必害怕,奴婢司白,剛巧路過此地,聽得院中似有響聲,便鬥膽前來一探究竟。”


    女聲很是恭敬的站在院子外,不疾不徐的向楊婉解釋著。


    “原來是司白姑姑,剛才的簫聲可是姑姑所吹?”楊婉穩定心神,院子外那麽多蛇,司白卻毫發無傷,可見她也懂控蛇之術,再加上何容華太過神秘,楊婉根本不敢相信司白。


    “奴婢不過是略懂一二,今日能夠解了眾人之危,不過是湊巧罷了,楊答應不必掛懷。既然你們已無大礙,那奴婢就帶著這些畜生先行退下了。”


    司白知道楊婉心中所想,她沒有解釋,直接帶著蛇群離開了,隻留下一肚子疑問的眾人,和臉色更加沉重的楊婉。


    “小主,她的屍體怎麽辦?”鑫茂看著那倒在地上,兩眼突出,嘴角帶著黑血的啞女,顫抖著身子問道。


    “我去看看。”楊婉找了一塊絲帕,蓋在手上,慢慢靠近啞女。剛才司白說了,隻要不碰到屍體便可無礙。


    “這股味道是……”楊婉眉頭一皺,這個味道她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竟然是她!”不知道楊婉想起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冷哼一聲。


    “姐姐,你怎麽了?”應玨縱然心中再害怕,看到站在原地發呆的楊婉,她便再也顧不上其他了,直接衝了過去,拉迴了楊婉很是擔憂的問出了聲。


    “我沒事,玨兒你嚇壞了吧。”迴頭報以溫暖一笑,楊婉輕輕拭去應玨額頭的汗珠。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過心軟,就不會發生剛才的事情。”隻要一想到剛才因為她的一時心軟,所有人差點都葬身於蛇群之下,應玨的心髒就突突的跳個不停。


    “鑫茂,常公公,你們拿塊席子把她屍體裹了,扔去長信宮!”


    扶著應玨坐迴桌子前,楊婉突然冒了這麽一句出來,惹得鑫茂和常公公兩人驚詫不已,但他們沒有多問,動作麻利的把屍體處理了。


    “楊小主,您是覺得此人是德妃安排的嗎?”菊兒眼前一亮,她沒想到楊婉竟然如此快速的便已猜出了幕後之人。


    “菊兒,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亂說,我隻是聞出了啞女身上的味道,似乎和德妃身上的一樣,但我並沒有說,德妃是幕後之人。”


    沒錯,剛才楊婉從啞女身上聞到的味道,她曾經在德妃身上也聞到過,所以她才讓鑫茂直接把屍體扔去長信宮。


    “姐姐,以後玨兒搬去和你住好不好,這裏太可怕了!”


    應玨的小臉很是慘白,就連握著楊婉的手都是不停的打著哆嗦。


    “這個我可不能做主,得請示皇後娘娘才行。”楊婉何嚐不想時刻陪在應玨的身邊,但是宮裏也有宮裏的規矩,並不是她想怎麽樣就可以怎麽樣的。


    “那我去求皇上,我想皇上定會同意的。”應玨臉上笑意怏然,說話的語氣也變的嬌羞起來。


    “噗嗤”楊婉莞爾一笑,戳了一下應玨的腦袋,打趣道,“原來你竟是想要去和皇上說啊,真真是小瞧了你這個妮子了。”


    翌日清晨,長信宮灑掃宮女按照往常開始打掃庭院。


    “啊!”突然一聲尖銳的喊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也驚動了整個長信宮的主仆。


    “混賬,到底是誰!”德妃滿麵怒容,雙眼直直地盯著席子裹著的屍體上,怒火仿佛隨時都會從眼中噴出來。


    “娘娘,奴婢不知道,奴婢剛才正準備打掃院子,發現,發現草叢裏有東西,奴婢就打開看,結果……”


    發現屍體的宮女瑟縮著身體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就怕看到那死狀恐怖的屍體。


    “本宮養你們這麽多人是幹嘛吃的,啊?有人把屍體扔到院子裏了,居然無人發現,是不是哪天把本宮的腦袋砍下來,你們也毫不知情!”


    德妃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宮女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但看向屍體的眼神卻怎麽也掩飾不住恐懼和害怕。


    “娘娘饒命,奴婢(奴才)該死!”一眾宮女太監聞言嚇得紛紛噗通一聲跪下來,使勁地磕頭求饒。


    “還不快去給我查到底是誰做的!”德妃難掩心中的怒火,但對此又無可奈何,她懷疑是賢妃,可是她根本理由如此。


    “是,奴才這就去!”太監領命,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其他宮女見狀,隻得把頭伏的更低。


    “你們還跪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把屍體弄走!”看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無動於衷的宮女們,德妃臉上一陣煩躁。


    她實在想不通,為何這段時間總是諸事不順,先是國宴,接著又是宮女之死,現在應玨居然還懷孕了。


    “別讓本宮知道是誰,否則的話,定要你生不如死!”德妃握緊雙拳,眼神陰狠,冷冷的話語仿佛冬日的冰渣,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一座破敗不堪的宮殿,兩扇大門半掩著,破舊不堪,鐵環扣鏽跡班駁,門匾上的字被厚重的灰塵所掩蓋,難以辨認,透過縫隙朝裏望,隻見院子裏生滿了雜草,顯是荒廢已久。然而此刻,這裏卻站著兩位不速之客。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經辦妥,可是屍體卻被扔在了德妃的宮中。”一個穿著普通宮女服飾的宮女對著一個黑衣人恭敬的迴複道。


    “沒關係,隻要能挑起她們之間的鬥爭就可以。還有,給我好生盯著那個應玨和楊婼雲,我總覺得她們兩個怪怪的尤其是那個楊婼雲!”


    黑衣人的聲音很是沙啞,顯然是故意為之,但可以聽出是個女子,帽子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容貌。


    “是,主子。”宮女頷首,答道。


    “下去吧,以後沒事不要來此見我,以免被人察覺。”黑衣女子沉默了一會,抬起頭望向院子中的雜草,眼中有一抹悲傷一閃而過,稍縱即逝。


    兩人匆匆離去,宮殿又恢複了平靜,突然一陣微風吹來,門匾上的灰塵盡數散去,露出了“藏雪宮”三個字。


    五月初,為迎接端午佳節,皇後下旨,端午當天將會在太湖舉辦一場盛大的賞花宴。後宮眾嬪妃紛紛竊喜,隻望當天能一鳴驚人,引起皇上的注意。


    應玨事後果真去求了皇上,讓她搬來與楊婉同住,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天元帝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而且還賞賜了許多名貴藥材和布匹珠寶,惹得後宮眾人又是一頓嫉妒和怨恨。


    冷月軒內。


    應玨正坐在椅子上繡著什麽,而楊婉則一手拿書,一手搗鼓著不知名的藥材,嘴裏還念念有詞。


    自從懷疑起她娘親為何有那麽多醫書起,楊婉找出了爾袖從楊家帶出來的包裹,幸好裏麵全是書籍一類的,不然早就被那個玉琪給搶走了吧。


    經過了醉心花一事後,楊婉深知醫術的重要性,於是她特意請求汪太醫教導她,一開始汪太醫死活不肯,但當他看到楊婉手上的醫書時,二話不說,立馬就答應了。


    “姐姐,你就別再搗鼓那些花兒藥兒的了,皇後娘娘舉辦的賞花宴,你可準備好才藝了嗎?”


    應玨放下刺繡,揉揉酸疼的肩膀,一迴頭,看到一臉認真對著書本識別藥材的楊婉,很是無奈的抱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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