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突然間,一陣悠揚的琵琶曲聲響起,曲聲音色醇厚,音質飽滿,猶如迦陵頻伽的雲妙之音,楊婉睜開眼睛,聽這聲音的來源之處,似乎是蕊香園內穿出的。


    要不要去看呢?


    還是不要了,萬一讓人瞧見私見外男,那就麻煩了。


    可是這麽好的琵琶聲,錯過了真是太可惜了。


    就去聽一會就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如此想著,楊婉已經走出了房門,對於琵琶,她是真的一點抗拒之力都沒沒有。


    蕊香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寧靜,楊婉尋著聲音看去,果然,還是上次那個地方,隻不過這一次隻有那個彈奏琵琶的男子,另一個卻並未在此。


    男子彈的很是專注,根本未曾發覺楊婉的到來。雖是第二次再見,可男子那絕美的容顏依然使得楊婉為之震撼。


    真是個妖孽。


    ?楊婉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嗡”琵琶聲戛然而止,沉浸其中的楊婉臉色微變,剛才竟是聽得入了迷,忘記離開了。


    “又是你?難道這次又迷路了?”迴過身準備離開的管玉看見一臉沉醉的楊婉,很是吃驚。


    “公子,很抱歉打擾了你的雅興,奴婢馬上便離開。”楊婉不知如何解釋,不過剛才聽了他的琵琶聲後,心中真的豁然開朗了許多。


    看著眼前局促不安的楊婉,管玉竟沒來由的漾起了一抹笑容,然後在楊婉的目瞪口呆中,牽起了她的手,說道,“既然來了,那就陪本公子彈奏一曲吧!”


    ?“子羽公子,請自重!”楊婉清楚的記得當初另外一個男子是稱唿他為管玉的,管?有這樣的姓氏嗎?


    “噗嗤”


    低沉而渾厚的嗓音從管玉口中傳出,楊婉納悶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子,不知他為何失笑。


    “我不叫子羽。”男子迴答,“我叫樂天,子羽是我的表字。”


    “什麽!?表字?”楊婉愣了一下,頭腦中恍然憶起在西元的確有許多風雅人士會給自己取表字,這樣也方便別人稱唿。隻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輕浮的家夥居然也會有表字,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樂天抓著楊婉的手緊了緊,一個用力楊婉便被拉進了樂天的懷抱之中,淡淡的杏花味飄進了楊婉的鼻中。他貼著楊婉的耳朵,輕輕的吹了口氣,那溫熱的氣息使得楊婉全身一顫,眼中早已怒意橫生。


    “對,你是第二個知道我真實名字的女子,怎麽樣,是不是覺得...?”


    “啪!”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重重一個耳光直接拍打在臉上,打得樂天頭偏過了一邊。


    楊婉寒著臉看向樂天,目光淩厲,“放手!”


    “放手就放手,姑娘生那麽大氣做什麽。對了,怎麽說我們也見過兩次麵了,可我連姑娘的芳名都不知道呢。”


    識趣的放開楊婉的手,身子也自然的退開幾步,訕訕的摸了一下鼻子,忽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滿懷期待的看著楊婉。


    “登徒子,真是可惜了那一手彈得如火純青的琵琶。”楊婉惱怒至極,可她又不敢太過聲張,怕引起宮中之人的注意,因此她隻得用眼神瞪著樂天,輕罵了一句提起裙擺跑出了蕊香園。


    “嗬嗬,果然是個有趣的女人,夏慕白,不知道我要是把她娶了你會如何?”


    樂天眯著眼睛,目光有一絲玩味、有一絲探究。打量了半晌,這才笑開。


    跑在迴冷月軒的走廊上,腦中不由迴想起剛才打了樂天一巴掌的情形來。楊婉心慌地垂下眼,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小姐!”爾袖剛才去房中準備看看楊婉醒了沒,可是床上空無一人,她便慌張的跑出來尋她,沒想到卻是看見楊婉從蕊香園的方向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爾袖,你的腳還沒好,怎麽跑出來了?”一看爾袖一瘸一拐的朝著她走來,楊婉趕緊迎了上去。


    爾袖被楊婉扶住,身子有點僵硬,她本想避開,可卻被楊婉製止了。


    “爾袖,現在我的身邊隻剩下你了。”楊婉抬頭,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有著濃鬱的憂傷和悲痛,但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平靜。


    “小姐,您還有小少爺,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爾袖咬著唇,想起那個總是跟在小姐身後喊著“姐姐”的小小少年郎,眼圈不自禁的便紅了起來。


    “我身在宮中,要找弟弟談何容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無奈的話語自楊婉口中吐出,她不覺抬頭一望,宏偉的宮牆,富麗堂皇的宮殿,可卻成了她唯一的阻礙。


    “小主,應常在來了。”一道輕靈的聲音打破了楊婉的思緒,她迴頭,看向微微低頭的茸纖,薄唇輕啟,“走吧,別讓玨兒久等了。”


    冷月軒中,應玨的表情顯得有點急躁,這種焦躁的感覺使她心神不寧,那晚的事還是給應玨留下了陰影,一旦憶起來,愧疚感不免油然而生,加之這兩天一直不得見楊婉,心中的不安便更加強烈。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為何皇上會突然召自己侍寢的事,直到皇上叫出了“楊婉”的名字,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那日在雲悅亭,被玥姐姐推入湖中的人竟然是當今的皇上。


    而宮中這段時間一直瘋傳的皇上要找的人其實就是楊婉,就因為自己曾經在慎刑司內提了一句雲悅亭,皇上就把自己當成了絲帕的主人。


    “玨兒,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午膳還沒用吧,剛好一會陪我吃點。”


    楊婉在茸纖的攙扶下不疾不徐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幾日不見的應玨,心裏便覺多了幾分溫暖。


    “玥姐姐,我一聽說你醒了就馬上過來了,這幾日顏嬤嬤都不讓我見你。玨兒好擔心你...”


    應玨起身,她想去拉楊婉的手,可當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後,伸出的手又悄然的收了迴來。低下頭不敢看楊婉,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


    楊婉揮揮手讓茸纖和爾袖退下,應玨如此異常的舉動怎能不讓楊婉懷疑,她仿佛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


    “玨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告訴玥姐姐?你放心說出來,玥姐姐絕對不會生氣。”


    屋子裏驟然安靜。


    應玨拚命的絞著帕子,嘴唇微抿,良久,她好似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般,猛的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向楊婉。


    “姐姐,對不起,玨兒不該冒名頂替您的身份去侍寢!”


    楊婉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轉而化為疑惑和不解。


    “姐姐,那日在雲悅亭的男子其實就是皇上,而姐姐丟失的絲帕,也是被皇上撿去了。在慎刑司時,玨兒情急之下說出了雲悅亭三個字,或許是被人聽了去,稟告給了皇上,所以,所以...”


    侍寢那兩個字應玨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她的臉微紅,表情也甚是慌亂。


    “姐姐,玨兒並不是有意要頂了您的身份,玨兒...”


    “玨兒!”楊婉迴過神打斷了應玨的自述,轉而神色慌張的跑到門口朝四周觀望了一會,見四下無人楊婉“嘭”一聲關上了房門。


    “玨兒,你剛才說的事有沒有告訴別人?”楊婉一臉凝重,應玨剛才所說之事非同小可,一個不小心她們兩個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沒,沒有,我不敢說。”應玨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好,玨兒你聽我說,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知道,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就算是你的爹娘也不可以說,明白嗎?”


    楊婉不得不如此慎重,應玨太單純了,很容易被人套出話來。


    應玨眼底閃過錯愕、震驚、難以置信。


    自己頂替了她的身份受了皇恩,奪了她的富貴,她不但沒有責怪自己,現在還反過來為自己著想。


    應玨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就為了那個男子對自己一時的溫柔,竟然有了別樣的心思,眼中的淚水再也克製不住,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


    “玨兒,你怎麽哭了,你放心,隻要我們兩不說,那就一定不會有事。”感受到應玨那不加掩飾的後怕與擔憂,再看到她的眼淚,楊婉頓時就有點慌了,於是趕緊拿出絲帕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安慰著。


    “姐姐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嗎?”應玨抽了抽鼻子,疑惑的問道。


    “傻丫頭,姐姐為什麽要生氣呢,你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後我還得仰仗你呢,你可不能不認我這個姐姐。”


    楊婉拍了拍應玨的手,打趣的說道。


    “姐姐,可是玨兒怕,前兩天去皇後宮中請安,德妃和賢妃都想著法的為難我,她們的眼神太可怕了。”


    想起那日在鳳棲宮的情景,應玨心中依舊有著後怕,她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給吃了一樣。


    “玨兒,別怕,有姐姐在,不會讓她們傷害你的。”


    楊婉緊緊的抱住應玨的身子,摸著她的頭,承諾著。


    玨兒,你是因為姐姐才會被她們所仇視,放心吧,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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