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大都的那些蒙古貴族家裏女眷比比皆是,想著他也該是有這喜好的,收了這宋姑娘也方便她日後逃脫才是。


    墨蘭自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隻求這路上再別橫生枝節才好。


    再說那被趕走的壽山王,使命未曾完成又怎甘心如此迴了北疆,加之已然收到母親傳書,說已派人馬助他暗殺楊婉,在援兵未到之前隻管暗中跟蹤就是了。


    海山的脾氣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愛恨分明,想要護的人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人半根毛發,想要殺的人,銅牆鐵壁千軍防護也阻擋不了他。那日見他如此護著那漢女,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便出麵了,否則生怕日後連兄弟情義都盡散了。


    隻是他也不明白,那個漢女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文臣之後,無兵權也無實權的無用之人罷了,不知道海山究竟為何要護著,素日裏他不是這樣好心腸的人。


    大概海山以為這接了繡球隻要說一句不娶便能全身而退,可他招惹的是洛陽城內也算小有名氣的宋大貴人家,有頭有臉,你欺負了人家女兒,旁的人如何都是不會放過的,一時三刻間已經將這糊塗賬上奏到了知府老爺那去。


    平日裏宋大貴人給知府上供不少銀子,這知府一聽說女兒被人當眾羞辱了,很是氣惱,這不等於打他洛陽知府的臉麵麽?將將要帶衙役出巡好好治治這個接了繡球卻還賴賬的薄情郎。


    一行人聚在楊婉房內用餐,墨蘭盛了碗十全大補湯坐在床頭仔細喂食,這些天可算是雞鴨魚肉各種飛禽走獸,但凡聽說對她身體好的統統都燉了湯給她罐兩碗,再這樣下去恐怕傷養好了,人也該吃成個球球了。


    海山瞧著手裏的地形圖,心中早已盤算好一切的模樣。


    “我們務必要趕在母妃壽辰之日到達北疆,今夜都早些歇息吧。”站在身後伺候著的桃花一臉不悅,她還想約上墨蘭一道去洛陽城繁華街頭好好玩玩呢。聽王爺意思是沒的玩了。


    這客棧本就人多口雜,大概是這洛陽地界太過熱鬧,外頭不知怎麽就覺得人聲鼎沸,不經意間誰一腳將她這天字一號房的門給踹了開來,嚇得墨蘭沒把持好碗筷,直直碎了一地的渣渣。


    海山臉色陰鬱望著大膽闖入這房的人,野狼更是一個利索拔劍駕在那出頭鳥的脖子上,怒視道:“你是什麽人?”


    大概這名小捕快也不知今日得罪的是什麽人,隻覺得腿發軟,借著自己吃皇糧的身份就敢耀武揚威,卻也有被人用劍伺候的時候。


    “大……大膽,我乃洛陽縣衙捕快,你這狂徒怎敢在知府麵前亮兵器?”一聽捕快,野狼隨即收了兵器,看主人眼色行事。


    海山眉色不悅看著屋外一行人都湧進來,為首的自然是那官服在身的知府,他到不明白了,這一路上怎麽盡跟官府扯上關係了,尤其他還不能亮明身份的情況下。


    “你就是那接了宋家姑娘繡球又不肯當人女婿的那位公子?”這宋大貴人抖抖索索躲在知府身後,這次卻不見了小姐露麵,許是方才受了莫大的羞辱,再無臉麵出現了。


    海山一掌拍在桌案上,茶盞頓時震兩震,驚的一眾不敢小看了他。


    “我本無意接什麽繡球,你們洛陽難不成有如此不成文的規矩?還得強逼著娶妻嗎?”他這嚴詞控訴讓知府老爺都語塞了。


    趴在床上的楊婉大致也沒料到還惹上了官府,不過這一來也好,便能拖延趕路的日程,就借這位宋小姐為難他些時日,也好叫她從中脫逃才是。


    “公子,並非老夫有意為難,隻是小女招親是早就公告全城的,隻要接了繡球,概不能反悔。您執意退婚小女這清譽算是徹底毀了,以後還能嫁誰啊。”宋大老爺見這位公子器宇軒昂,想來也不該是無名小輩,不敢得罪。


    “我已說過,蒙漢不得通婚,你們是要違抗朝廷律法嗎?”他以為天下人無人敢藐視王法,卻今天叫他見識了。


    “這都哪朝哪代的律法了,如今咱們蒙古的懷寧王都明媒正娶了漢臣之女,還冊封為正妃,公子大概還不曾聽說,朝廷都破了先例了,公子就別再拿這理由搪塞了宋家姑娘才是。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這是要逼著他娶啊,楊婉暗自偷笑,想他也能有今日?


    “你可知道我是誰?”他正想亮了身份打發這一群人。


    此時傳來幾聲清麗的咳嗽聲:“咳……大人,我家公子隻是一時想不開,您放心,既然我們公子接了繡球,總歸是要給宋家姑娘一個交代的。”


    “公子啊,您看您都不如身邊人看的通透啊。”知府大人一臉和事佬的模樣,沒錯,他這會就是來當和事佬的。


    墨蘭還是沒搞明白,這怎麽又招惹上官府了,這迴好像還跟誰家的姑娘扯上關係了,明明剛落腳,哪來的閑工夫招惹姑娘?


    能將這官府當自家跑的也是本事了。


    “既然事已至此,我看咱們遲早是一家人,幾位不妨就住到我府裏去吧,這客棧人多照顧不周,看這位姑娘還有病在身,未免耽誤了病情,還是移駕吧。”這老爺子是越看女婿越歡喜,牟足了勁要把人帶迴家。


    “不必麻煩了!”他現在才覺得,這個楊婉分明就是搗亂,還不如按兵不動見機行事呢。


    他是這般想,楊婉卻希望住進那宋家,叫他無處逃脫,就算不給宋家一個交代,也得給全城百姓一個說法,這地界哪裏是他想來便來想去便去的。


    “哎喲……我的背……好痛啊,公子,還是順了宋家老爺的意思吧,看在我身病重的份上就依了這一次吧。”這下傻眼的可不止墨蘭一人了,把海山氣的青筋暴露,這女人,裝可憐扮無辜如今還跟他撒起嬌來了,目的卻是送他入別的女人懷裏去。


    天下女人見多了,如此用心良苦的實乃少見,他可真是娶了位通情達理的好夫人。


    一眾人誰也不管那正經男主角的心思,都簇擁著那位姑娘匆忙讓收拾行裝,將人給搶迴了宋府,鬧了好大一圈子的烏龍。


    剛得知消息的壽山王一個不穩當茶盞掉落地,‘啪嗒’碎了……前來迴稟的探子額前冒冷汗,生怕主子一個心火急攻。


    “堂堂一個王爺,被人搶迴家當上門女婿?你確定沒看錯?”怎麽他大哥來一趟中原到很受中原人的歡喜,尤其家裏有姑娘的。


    “小人親眼所見,一路跟蹤至那大戶人家,就在城中三裏長林那姓宋的綢緞莊上。”這可真叫麻煩,他正處心積慮除掉一個正妃,現在又多出一個旁的女人來,這種背地裏算計人的差事他也不稀罕幹,堂堂正正搏一把才不失男兒本色。


    這宋家小姐倒是一眼就相中了那接了繡球的公子,明知對方是蒙古人也歡喜的不得了,見爹爹將人都請了迴來,心中不知高興成了什麽模樣。看上去那公子很是緊張身邊病重的女子,她便委屈些,與那病重女子多走近些,沒準借她還能留住那公子呢。


    宋雲珠親自端了燉品到後院來看望楊婉,正好那一群人都在場,氣氛很是怪異。


    “我聽爹說公子身邊的那位姑娘傷重,雲珠特意讓廚房熬了人參雞湯,給姑娘補補身子。”楊婉一臉無辜趴在床上,海山側坐床沿上與她蓋好被子,畫麵看起來很是美好。


    “不必了,我夫人喝不慣外人煮的的東西。”楊婉瞧他說話那麽冷漠,再瞧那姑娘眼裏都泛起層層霧氣,顯然是要哭的節奏啊。


    “哎……姑娘,你千萬別在意,這人天生不善言辭,你多習慣習慣就好、習慣就好。”他稱她為夫人,可這女子卻暗示太多接觸她的丈夫,這是什麽道理?雖然之前就猜測他們關係不一般,即便是夫妻也沒什麽好驚訝的,隻是這位夫人這般說話倒很不可思議。


    海山眼裏直冒火地警示她不要給他亂說話,可她全當沒看見。


    “天色不早了,都下去歇息吧。我和夫人要休息了。”桃花和墨蘭對視一眼,釋然一笑就都退下了,宋雲珠這才覺得自己打擾人家夫妻休息很是丟臉,逃一般退出了房。


    楊婉一雙大眼盯著那緊閉的門,哎……都走了,徒留她一個人對付這個王爺。


    “王爺該不會今晚是要睡這個屋子吧?”她一迴神,那人竟已經開始脫衣衫鞋襪,這叫她如何應對的好?


    “夫人,我與你同枕共眠很正常啊,你應該要習慣。”他脫了褻衣露出結實的身軀,胸前背後留了幾條傷痕,看著都覺得痛。


    她覺得海山特意報複她,就因為她很努力地要給他塞個小娘子,所以他也要很努力的占她便宜。


    楊婉一動不動趴著,並側過頭不看他光著膀子的銷魂模樣,可身邊突然睡個男人總歸是心驚肉跳的,這叫她很傷神,蹙著眉頭卻一點脫身的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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