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天降大雪,沈晗穿著羽絨服蹲在雪堆裏,頭上肩膀上堆滿了雪花,不知道的遠遠看去還以為就是公司旁邊堆了個雪人。


    她動的睫毛都結了冰晶,臉上還紅了一塊,有些癢,她不敢撓,知道是凍傷了,嘴唇也被凍得幹裂,她沒那麽蠢,決定去超市買一個潤唇膏潤潤,再買幾個暖寶寶,把身上都貼了。


    饒是如此,雙手雙腳還是凍得發疼,隻能不停挪動,緩解緩解。


    曹經理驅車趕過來,看到一團白花花的人影,蹲在黑科技大樓的旁邊,頓時又氣又心疼,又覺得好笑,急忙從車上下來,要把沈晗拽上車。


    “你這是幹什麽?今天下大雪了,我幸虧來看看,不然你是想凍死在雪裏啊。”


    沈晗端著熱咖啡,哆哆嗦嗦的抿了一口,“沒事兒,我就是好奇,這個風厲行他已經在公司待了半個月了,他就不迴家嗎?還是他把公司就當家了?”


    曹經理歎氣,“那你還真的說對了,這個風厲行,他是有名的工作狂,專愛搞研究,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也是很多人搞不定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沈晗到這時才聽到這個消息,但表情沒什麽波動,隻淡淡的哦了一聲,曹經理無語了,“說真的,不如你就放棄吧,這個風厲行真的很難搞。”


    “我不要。”沈晗倔勁上來一定要搞定這個風厲行。


    曹經理看她嘴巴都凍得起皮了,心疼的不行,帶她去吃了好吃的,又隻好在她強烈要求要把人送迴去,完了打電話給程修遠,語氣都有點埋怨。


    “總裁,這個案子那麽難搞,你為什麽要給小沈啊,我看她在雪地裏蹲著,可憐的我心都疼了,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疼啊?”


    程修遠那邊沉默,曹經理也不知道怎麽,說了長長的歎氣,“算了,我也不說什麽,她也是個倔性子,可她一個人,每天在這裏守著也不是個事兒啊,不如您再給她找個人幫幫忙?”


    程修遠這時有了迴應,嚴肅表示,“不行,她既然立了軍令狀,要一個人獨自完成,就必須一個人獨自完成,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服眾。”


    曹經理白眼都要飛上天,都知道沈晗要確定地位,程修遠這麽一本正經的霍霍自己媳婦,是想注孤生的節奏?


    難道背地裏問候一下,幫幫忙就不會嗎?


    程修遠給她迴應了,冷冷道,“她要真的想找我幫忙,讓她自己跟我開口。”


    搞得曹經理嘴角直抽搐,大少爺你這態度,你幾個意思啊?非要讓你媳婦兒,跑你麵前跪著求你,你才爽是吧?


    但她不敢說什麽,想著程修遠這棒槌不開竅,不如自己來吧,沒想到程修遠更絕,張口就吩咐,“不許你私自幫她,,這是命令!”


    這搞鬼,程修遠幾乎把沈晗所有求助的門路給掐斷了,曹經理不得不服從。


    隻能對沈晗尷尬的道歉,“對不起啊,小沈。我們都不能幫你,隻能讓你一個人完成,現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接了這個案子,到處都議論紛紛呢,很多人都覺得你在自討苦吃,沒事找事……”


    越說越小聲,她以為沈晗會生氣,但沈晗卻是非常淡定,她早就猜到會這樣,也沒有求助於任何人的意思。


    這份韌勁兒,還有認真的態度,就連曹經理都不得不佩服,離開之前,告訴她,她手裏的客戶,資料,是目前外界所掌握的風厲行的全部信息。


    這個人太神秘了,基本是個無欲無求的研究機器,工作狂人。


    明明出身富貴,卻偏偏要用實力說話,明明可以遊戲人生,像貴公子他們那樣享受花花世界,但他卻把自己從小關在實驗室裏,做各種研究,長大後開各種公司。


    同樣是天才玉景瑜,還有點熱乎氣兒,有兄弟有朋友,有各種愛好,像個正常人,但這個風厲行,似乎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羈絆,每天沉迷研究不可自拔。


    沒有得到更多關於風厲行的資料,沈晗反而對這個人起了濃濃的好奇心。她沒有找程修遠求助。


    程修遠卻忍不住湊到她跟前來,冷漠嘲笑,“要是做不來,隨時可以放棄,不用自己打腫臉充胖子。”


    沈晗惱怒的翻了個白眼,“誰是胖子,你才是胖子,這件事既然我接下了,我自然會做好,反正你又沒有給我限定日期,管那麽多幹嘛。”


    說完抱起文件,上樓了。


    程修遠跟在她身後,似笑非笑的道,“別人不認識風厲行,我跟他確有接觸,你真的不想從我這裏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這件事反倒給了沈晗一個出路,她眼前一亮,卻對程修遠冷漠道,“不需要!”


    說完狠狠的甩上門,迴頭卻開始聯係方澤羽,程修遠跟這個風厲行應該以前就認識,既然程修遠認識,那想必方澤羽他們也認識。


    那她又何必非要從程修遠那裏得知,問方澤羽不就行了?


    因為嫋冉的緣故,方澤羽對她還算多有照顧,聽說程修遠把這案子交給沈晗來做,還很詫異,“你說什麽?老大他讓你去對付風厲行?”


    那副譴責的語氣,沈晗都無語了,“沒事,這單子是我接下來的,我找你是想問問關於這個風厲行,你知道他的信息嗎?”


    “信息?我也知道的不多,反正他就像個活死人,腦子裏除了研究和那些天馬行空的東西,我就不知道還有什麽別的。”


    方澤羽就開始迴憶起小時候跟風厲行這種人見麵的經曆,別的小孩童年時期就是各種玩鬧,就算他們一起接受精英教育,程修遠和他們也都各自有自己的天才點。


    但不得不說風厲行卻是最奇葩的那一個,每天捧著厚厚的書本,看各種連術語都看不懂的東西,別人在畫畫,他趴在地上寫的卻是中子彈方程式?!


    搞沒搞錯?方澤羽都害怕這小子,每天陰沉沉的,一個搞不好,反,社會了,就造出一個殺傷性極強的武器,把他們都給突突了。


    因此都是能多遠就躲多遠,但倒是程修遠有時候會跟風厲行陡然碰上眼神,就各自鬥雞眼兒似的,誰也不讓誰,有時還能吵架和打架。


    後來就是各顯神通,但隻有一點不變,這兩人就是不對付。


    連帶的方澤羽和禦景瑜,對這個風厲行,也不對付的很。


    “這小子脾氣古怪的很,好像沒感情似的,他情緒最波動的時候就是跟老大吵架和打架的時候。”


    方澤羽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沈晗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隻問道,“那你知道他平常有什麽生活習慣,或者我要怎麽樣才能見到他?”


    得知沈晗現在連風厲行的麵都見不著,方澤羽想了想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你找我的時間正好,我記得風厲行感情最深的是他的小舅舅。但他小舅舅以前出車禍死了,這小子就不哭不鬧,每天在人家墳前蹲著,每年都去,一蹲就是一個星期,誰拉他都不走,我看時間也快到了,大概就這個月底吧。”


    方澤羽說出這些時語氣還挺唏噓,沈晗卻欣喜若狂,有了她要的就是這個信息。


    於是迴去就調查方澤羽說的那個風厲行常去的墓園,還有他的小舅舅,當年出車禍的事情。


    她突然迴公司,公司裏的人看到她都議論紛紛,大部分人覺得她在自找苦吃,少部分人去相信,沈晗或許真的可能拿下這份合同呢。


    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充耳不聞,沈晗隻關心自己手頭的事情,夏靜雅還想挑釁沈晗來著,可她陰陽怪氣說了許多,沈晗直接當空氣,頓時臉色難看得。


    等沈晗走開,那些小作妖圍繞夏靜雅冷哼道,“靜雅姐,別管她,就等著她失敗,成為所有人笑柄吧,就憑她,她根本拿不下那個合同的。”


    夏靜雅心裏好受了點,卻還覺得無聊,她以為來公司就能給沈晗添堵,每天都能陪在程修遠身邊了,可是沈晗基本不在公司,程修遠也經常出差,她根本就見不到程修遠。


    為了避嫌,曹經理不能給她幫助,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她,“怎麽樣?”


    沈晗笑了笑表示,“我這次一定能夠完成任務的,放心吧。”


    曹經理看她這麽自信,也不好打擊她。


    收集到信息,沈晗又恢複成每天去風厲行公司門口等,雖然可以在月底的時候才去,但為了不破壞自己堅持不懈的形象,她還是去了。


    沈晗這樣鍥而不舍的,精神早就已經震撼了很多人,大冬天,雨雪紛飛的,沈晗居然能在門口等個把月,這真是狠的狠。


    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全都認識了沈晗,連帶的連風厲行也聽說了,修長清俊的人,如同陰影裏的一尊憂鬱的雕像,站在窗前,看底下鵝毛大雪,像某種肮髒的物體,緩緩飄落。


    比常人更蒼白的手,緩慢的在玻璃上畫一下方程式,不知怎麽的手一頓,側頭問道,“那個女人還在樓下?”


    當雕像的助理嚇了一跳,少爺沉浸入研究中寫方程式的時候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連打雷都驚不醒,這怎麽冷不丁的突然問起別人來?


    助理慢慢拍的動作,讓風厲行很不滿,但他不滿的方式也隻冷冷的盯著人,像是在盯這一坨沒有生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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