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安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僵硬的問,“你說什麽?”


    程修遠好心的再說了一遍:“我說,免談,沒聽到?”


    賀君安緊緊攥住被單,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如果你不簽這個合同的話,那我就一直拖延我們的合作時間,到時候你會虧更多!”


    程修遠黑不見底的幽黑目光望著她,突然嘲諷的笑出聲。


    賀君安感覺自己被嘲笑了,氣急敗壞的道,“你笑什麽?”


    程修遠笑容收斂,薄唇卻微勾著,“我笑你不自量力,實際上我根本不在乎與你的合作,你要拖延隨你的便。”說完便轉身離開病房,那些保鏢根本不敢阻攔,就任由程修遠長驅直出離開了。


    賀君安愣住,喊了一聲程修遠的名字,程修遠卻連頭都沒迴,她頓時慌了,不知道程修遠又留有什麽後手,更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會失敗,程修遠怎麽會不在乎跟她的合作呢,她已經賠了那麽多錢了,難道還想再虧損更多?這不像程修遠的為人,到底怎麽迴事?


    午後沈晗和嫋冉覺得無聊,決定自己做點糕點吃,兩人就出去買了材料,來到嫋冉的公寓裏,一邊動手一邊閑聊,嫋冉將克裏斯的厚臉皮吐槽一遍又一遍,不知怎麽的話題就歪到了沈晗以前有多少愛慕者這個上。


    對於自己有多少愛慕者,沈晗一點印象都沒有,她以前外表雖然冷淡,但實際上就是因為她遲鈍,對外界不是很在乎,多少人愛慕她或者討厭她,於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癢,她隻想把自己手底下的事情做好。


    嫋冉恨鐵不成鋼,也深深的慶幸自己厚著臉皮去接近沈晗了,不然就失去了這麽好的閨蜜,又調侃她,“你還記得以前跟你同一個繪畫班的那個男生嗎?他可喜歡你了,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


    沈晗一臉蒙蔽,整個學校都知道,但她怎麽不記得?


    嫋冉真是服了她,就是那個總是在你旁邊,跟你一起畫畫的那個鄒城南啊。


    沈晗當真很認真的在腦海裏思索,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嫋冉一臉無語,巴拉巴拉就跟她說這個鄒城南到底是個什麽人。


    曾經這個鄒城南是建築係的係草,但有一天,他在校園裏碰到了高嶺之花,冰冷走過的沈晗,頓時就驚為天人,一見傾心,然後轉頭就像全校打聽沈晗的消息,這一打聽就知道沈晗也是名人,是繪畫係的校花,還輔修工商管理,而且是個妥妥的白富美。


    立刻就果斷的拋棄自己的建築專業,從一個隻會畫線條的工科生,轉行跑去學畫畫。關鍵是還真的通過他各種給學校捐款啊什麽的,硬是從一個工科類的學生轉成了他們繪畫類的學生,從此一戰成名。


    從那一刻開始,這個鄒城南便每天,通過各種方式假裝跟沈晗偶遇,外帶噓寒問暖,送花送零食送水果,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圍著沈晗打轉。


    隻可惜,每一次,花還沒送出去,沈晗就已經直接走人了,完全無視掉了。


    東西送到沈晗的桌子前麵,沈晗也能當做他放錯了,輕輕敲了敲桌麵,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這位同學,你東西放錯了,這個位置是我的,你的位置在隔壁。”說完還好心的把那一大袋子零食搬到了隔壁的桌上。說完,收拾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嫋冉當時都為鄒城南感到尷尬,真心覺得高嶺之花很難追,這個鄒城南差不多也該打退堂鼓了吧,沒想到鄒城南越挫越勇,到後麵居然直接堵住去上廁所的沈晗準備告白。


    然而,這兄弟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明白,沈晗煩了,抬頭就問這位同學,“這裏是女廁所,男廁所在另外一邊,需要我送你去嗎?”


    當時走廊裏那麽多人,硬生生搞得鴉雀無聲,全都望著這邊,沈晗遲鈍慣了,但鄒城南要臉啊,當時臉漲得通紅,這才發現他堵住沈晗的地方,居然是女廁所的門口。


    他立刻啥話也不敢說了。扭頭就跑,沈晗奇怪的看了兩眼,就繼續去上廁所,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從那以後,鄒城南見到沈晗就眼神閃爍,臉紅成猴子屁股。


    沈晗到這裏才有了一點點印象,哦了一聲,拉長音調說道,“難道就是那個記性不太好,又老愛忘拿東西的那位男同學?”


    嫋冉簡直要笑哭了,“人家是在很認真的追求你好嗎?你長點心吧!”


    沈晗很無奈,“可我真的沒印象,他什麽時候跟我表白了,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嫋冉抬手捂頭說:“那還有一件事你記得不?”


    後來鄒城南這位大兄弟,仍舊不死心,準備尾隨在沈晗身後給她表白,然而到門口就發現,你每天有司機接送,根本不停留,而且離開的速度飛快,根本不會跟朋友交流什麽的。


    因為她在學校裏根本沒有朋友,直到有一天,司機請假,沈晗就走著迴家,在路上碰到了一群小流氓,看她長得漂亮,就想調戲她,當時沈晗麵無表情站在那兒沒動,鄒城南就想,自己喜歡的人要被流氓調戲了,就衝過去英雄救美。


    準備等他為美人受了傷,把流氓打跑了,就轉頭來一句,其實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然而情況就是那小流氓呸了一聲,“哪裏來的小白臉?”然後一拳頭把他幹倒在地,鼻血狂流。


    當時鄒城南就囧了,被人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鼻青臉腫恨不得去死,那流氓頭子踩著他的頭哈哈的嘲笑,“這麽弱雞的小白臉,也想學別人英雄救美,迴去再投一次胎吧!”


    後麵那些小弟全都一塊哈哈大笑,當時學校的路邊其實有很多學生在那裏經過,但看這裏好像很兇殘,根本不敢靠近。


    當年嫋冉正好也經過,剛想過來保護沈晗來著,卻聽到沈晗慢吞吞的放下畫架和背包,一本正經的道,“你們這樣欺負弱小是不對的。”話音剛落,便直接一腳踹到那混混老大的臉上。


    老大在眾目睽睽之下,麵朝下,哐當砸到地麵,撞的鼻血狂流,半天爬不起來,當時那場麵震撼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舉動,就連鄒城南都趴在地上,愣愣的起不來。


    那些小混混發現自己老大被一個女人打了,怒不可遏,上來就想動手,然後又被沈晗三下五除二給收拾了。


    當時那種景象,嫋冉終身都難忘,現在迴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誰能想到,那纖纖瘦瘦,飄渺若仙的仙女模樣的人物下手那麽狠啊。嫋冉當時都嚇傻了,鄒城南也捂著臉,傻呆呆的望著沈晗,拿起畫架和背包拍了拍灰塵,迴頭望了鄒城南一眼道,“這位同學,外麵很不安全的,以後注意,自己能力不夠的話,不要隨便出頭,免得被打死。”


    某位小迷弟,當場卒。


    嫋冉現在想起來那傻呆呆的表情,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哎喲,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諷刺了他那一句,他後來報了跆拳道,柔道,截拳道詠春拳寸拳,自由搏擊,還有泰拳,反正什麽能學的他都去學了,每天被打的鼻青臉腫,跑過來上課,那慘樣,真是觸目驚心啊。”


    說完又是一通笑,還嘖嘖搖頭。當時鄒城南被自己的女神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自尊心受了損傷,於是就卯足了勁兒,想讓女神對自己刮目相看,如果他不能學成出師,就絕對不會開口告白,莫名其妙的還讓沈晗安生了後麵的幾年。


    看嫋冉笑得打滾的樣子,沈晗滿臉茫然,很困惑的道,“你說的就是那個每天被打的很慘的那位同學,我還以為他家裏對他家暴呢。”


    還有一天她趁別人不在,對這位經常跟自己一樣刻苦努力,還跟她一樣給自己加時長學習畫畫,但是基礎和天賦都不咋地的同學提了個建議,“這位同學,如果你家裏人經常欺負你的話,你最好還是尋求社會的幫助吧。”


    往事不堪迴首,她現在再迴想起對方呆滯的表情,原來根本不是她以為的,自己貿然的言語冒犯了對方,而是真的被她說凝固了。


    當時她還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抱歉,我多管閑事了。”便收拾東西離開。


    伸手揉揉腦袋,看嫋冉在旁邊笑的打滾,她決定這件事還是不說出來為妙。


    嫋冉卻趴在絨絨的毯子上,嘟著嘴想,就是這個鄒城南後來畢業了,就再也沒見過,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啊。


    沈晗笑而不語,決定不搭話。


    嫋冉翻了個身笑,累了望著天花板,思緒突然飄到了方澤羽身上,也不知道方澤羽現在怎麽樣了。


    他對劉夢琦真的是認真的嗎?


    如果真的是認真的,她該怎麽辦呢?


    心髒一陣刺痛。


    方澤羽每天麵沉如水的工作,日以繼夜的加班,搞得整個方氏集團的烏雲罩頂,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壓抑。


    這時方澤羽剛剛對整個會議室的下屬大發脾氣,好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吱聲,一串特殊的鈴聲響起,方澤羽才緩了口氣拿起手機,說道,“你們現在就給我商量出一個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案。”說完便出來接了電話,“爸,什麽事兒?”


    他單手拂過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濃眉俊目皺的緊緊。


    爸爸聲音不大愉悅的問,“我聽說,你跟你公司新來的那個女員工搞在一塊兒了?”


    什麽叫搞在一塊?這話聽起來真不對勁。方澤羽冰著一張臉道,“爸,我確實有交往的女朋友,她叫劉夢琦。”


    父子兩個,隔著手機互相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爸爸打破沉寂,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道,“兒子,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論你選擇了誰,我也希望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冉冉那個丫頭,太讓人心疼了,你別對她太過分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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