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修遠他們分開,沈晗連心情都懶得有波動,隻匆匆坐計程車趕到嫋冉所在的位置。


    剛下車就看到路燈下蹲著一團蘑菇,快步走過去:“冉冉?”


    幾分鍾後,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先喝點熱的東西暖身,沈晗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你怎麽一個人蹲在路邊?”


    嫋冉眼眶通紅,捧著奶茶杯發呆,過了一陣才如實相告。


    原來方澤羽的初戀,那個陳家的千金小姐陳梓晴迴來糾纏方澤羽,她看不下去才一個人跑出來。


    看嫋冉這副慘樣,沈晗大大歎息,“所以,你看到人家舊情人在一塊,心裏難過了?”


    嫋冉抿著唇不說話,沈晗無奈,“所以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一下戳破了遮羞布,嫋冉表情都垮下來,好沮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為什麽會喜歡他?他有女朋友了,我怎麽能喜歡他呢?”


    看她自問自答,跨不過心裏那道坎,沈晗沉默的陪伴,直到嫋冉生氣的讓自己趕緊放棄好了,才開口道:“放棄,你為什麽要放棄?這種事你就不要輕易放棄。”


    嫋冉驚呆的望著好友,“可是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還是初戀。”


    沈晗搖頭,不這麽認為:“這種事情怎麽能這麽算,他們早就分手了,你不是說他們還沒有複合?在他們複合之前你就有機會,不能放棄明白嗎?”


    嫋冉還是好猶豫,她好像做不來這種事情,心裏就跨不過那道坎。


    醫院這邊,陳梓晴躺在病床上,目光含情脈脈望著方澤羽。


    方澤羽則坐在床邊,低頭避開女人目光。


    並且不願多言,陳梓晴幾次談話都沒得到迴應,麵露不甘,一瞬即逝。


    安靜的氛圍中,門口響起腳步聲,隨後墨塵匆匆走進來。


    “大小姐,你沒事吧?”


    陳梓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方澤羽赫然起身,拿過外套,“既然你的保鏢迴來了,那我走了。”


    “等等,”陳梓晴想伸手去扯,卻錯過了,方澤羽走的毫無留戀,她忍著心痛詢問,“你明天還能來看我嗎?”


    墨塵擋在門口,虎視眈眈瞪著他,非要他迴應自家大小姐,方澤羽臉黑,麵露遲疑。


    如果可以,他不會想迴來再跟陳梓晴糾纏。


    陳梓晴也清楚,含著眼淚,彎下脊梁,低聲懇求:“澤羽,你就不能來看看我嗎?我一個人在國內,除了你,我不認識其他人。”


    最終,方澤羽心軟的閉上眼,頷首同意,“好,我明天會來看你。”


    陳梓晴立刻高興的笑出來,墨塵見到,不由心裏很心酸,對眼前的方澤羽更看不順眼。


    “現在可以讓開嗎?我急著迴去。”方澤羽對陳梓晴身邊的這條狗也沒什麽好感,冷著臉低聲。


    墨塵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甘不願的讓開,方澤羽便頭也不會離開。


    看他走得如此絕情,墨塵心中憤懣,可轉頭,卻看到大小姐又高興又失落的表情。


    不知為何,他此刻就想趕緊迴家,趕緊見到陳梓晴,於是把車開得飛快,巨大的引擎聲在夜裏的空氣中轟鳴。


    他火速趕迴家,連車鑰匙都來不及吧,直接撐起能跳出去,快步趕往家中。


    方父就坐在客廳,正跟管家憂心忡忡的說著什麽,見到他迴來,便臉一黑,問道:“冉冉在樓上收拾東西說要搬出去,你是不是又氣到她了?“


    方董事長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不孝的兒子,又跟人鬧矛盾了。


    方澤羽一愣,搖頭,“沒有,她真的要搬走?”


    看自己兒子也不清楚的樣子,方董事長搖頭表示,“一迴來就說要搬走,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問她也不說原因,現在上麵收拾東西呢,我也挽留幾次,可她執意要搬,哎,這孩子。”


    她哭過了?


    腦海中劃過這個念頭,心裏就感覺很不好受。


    他爸讓他上去勸勸嫋冉。


    他也就上去,推開門看到嫋冉在收拾行李箱。


    聽到聲音,嫋冉迴頭看到他迴來,像被燙到般猛然收迴視線,禮貌又疏離的說,“方總你迴來了。”


    以前還連名帶姓的喊他,現在就叫他方總?


    忍不住就眉頭直打結,方澤羽不知怎麽的就氣不順,快步走過去,握住她胳膊,“你怎麽就這麽著急要收拾東西搬出去?我爸都嚇壞了,還以為你跟我鬧矛盾,說我欺負你。”


    忽然被碰到嫋冉渾身僵硬,下意識用力把手抽迴來,故意跟方澤羽保持距離,“才不是,我們沒有鬧矛盾啊,我怎麽敢跟方總鬧矛盾。”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是滋味,發現自己被有意避開了,手裏空空的,握著空氣,又鬆開。


    方澤羽煩躁,無處安放的手把頭發往後捋,露出光潔額頭和俊秀的眉目,語氣就帶了點情緒,“那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快搬走?在這裏住著,不好嗎?”


    嫋冉故意背轉身,把衣服疊好,再疊好,邊邊角角都整整齊齊才塞進箱子裏。


    笑著說,“這裏挺好的,但我總叨擾也不好,我已經跟房東商量好了的,明天就搬過去,房東等我迴去拿鑰匙呢,對了,”轉頭又對方澤羽笑著說,“方總,我明天要請假,還得收拾那邊的房子呢,所以就不去上班了。”


    連班都不上,那不就見不到了,方澤羽心口堵的像,塞了一團棉花,又濕又重。


    張口就想拒絕,可他有什麽理由拒絕,他現在於嫋冉而言,隻是方總,是老板,是上司。


    凝望女人忙碌的背影,執意不肯跟他對視,從迴來到現在,嫋冉都沒認真迴頭看過他一眼。


    不由心中也浮起怒氣,扭過頭,兩手插兜,傲然道,“行吧,那你的假我批了,明天我送你去。”


    她果斷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方總你是個大忙人,不能總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再說了,陳小姐還在醫院,你有功夫還是多去陪陪她吧。”


    方澤羽一直壓抑的怒火噌一下被點燃,惱怒道:“你提他幹嘛?行,你不讓我送你去是吧?那我就不批假。”


    沒有假,看她怎麽搬東西,不能搬東西就隻能在他家住著。


    對方澤羽的語氣感染,嫋冉垂下眼睫,忍著情緒順勢說出口,“那就沒辦法了,我最近也挺忙的,已經沒辦法負荷工作了,那我就辭職吧。”


    辭職?!


    像被當頭打了一悶棍,方澤羽耳朵邊嗡嗡的,目光肉眼可見的陰霾下來。


    “你說什麽?”他咬牙切齒,黑著臉質問,“你要跟我辭職,為什麽?”


    嫋冉聽出她有點生氣了,慌的抬頭,“沒什麽呀,我就是覺得這工作,我做不下去了,我就辭職了吧。”


    這個理由,誰相信?反正他是不信。


    方澤羽深唿吸,壓抑著狂飆的情緒,“我對你不好嗎?你生什麽氣?用辭職來威脅我?”


    嫋冉簡直驚呆了,隨後搖頭道,“我沒有威脅你,我就是覺得我最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會兒,就想辭職。”


    “你!”方澤羽簡直要氣炸了,他指著嫋冉好半晌,才憤恨的一甩手,“我看你分明是跟我作氣呢,你到底想怎樣?”


    看方澤羽眼裏翻滾著怒氣,渾身緊繃著,好像快要鬥起來的野獸,嫋冉有點害怕,噌的一下站起來,嗖嗖兩下退到床邊。


    有些害怕的道:“那個方總,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了,你能出去嗎?”


    這裏好歹還是方家老宅,方董事長還在樓下,外麵還有那麽多傭人和管家,方澤羽再衝動也不會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吧,比如說打她?


    看清楚陳梓晴大大的圓眼睛裏流露的恐懼,她居然在怕自己,方澤羽簡直氣得渾身直哆嗦。


    可他越生氣,麵前的女人就露出越懼怕的表情。


    他恨極了這種表情,恨極了這種恐懼,恨極了這種不再親近的態度,便惱怒的轉身就走。


    他也沒出去,更沒迴房間,就一個人在客廳裏喝酒。


    拿出家裏珍藏的珍貴洋酒,精度又高又辣,一口喝下。從喉嚨口一直辣到胃裏,在衝向腦袋頂,如同他現在的火氣,灼得他渾身不好受。


    嫋冉這個傻瓜蛋!


    她到底想幹嘛?


    心裏氣急,都沒有察覺自己腦海裏一直在思考的是怎麽把人鎖在自己身邊,不讓她辭職,不讓她搬家,不讓她去任何地方。


    直到耳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穿著睡衣的父親走到他身後,看他這模樣,便問道:“發生什麽事了?聊的不順暢?”


    方澤羽握緊酒杯,在他老子睿智的目光麵前,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方董事長倒是笑了笑,握住他肩膀,將兒子帶到沙發,父子兩個相對淺酌。


    “先說說冉冉說什麽。”


    方澤羽就一臉憤怒的把嫋冉要搬家和辭職的話給說了,當他墨塵問他是什麽原因。


    他不耐煩的表示,“我怎麽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突然就這樣了,莫名其妙。”


    又一口酒喝進去,都澆不熄他心中的怒火。


    方董事長嗬嗬的笑了笑,猜測道,“你這個傻小子,難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麽變成這樣?”


    方澤羽困惑的道:“我怎麽知道,我對她挺好的,全天下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板了好吧?”


    方董事長笑著搖頭,他這個兒子真是遲鈍,他都已經猜測出是因為陳梓晴的原因,他兒子這個當事人卻當局者迷,支起身拍了拍兒子肩膀,道,“你有時間就找冉冉說清楚,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方澤羽看自己老子上樓睡覺,整個懵了,他剛才還跟嫋冉說了,可問題是說不清楚啊,嫋冉那個傻瓜東西都不知道跟他這個老板頂頭上事搞好關係,就知道氣他。


    將嫋冉送迴方家,沈晗憂心忡忡的迴去。


    剛進門就看到程修遠大刀闊斧的坐在客廳沙發,兩手交叉抵著下頜,目光沉吟,一副大堂會審的樣子。


    “去哪兒了?”


    陡然被黑暗裏的聲音嚇了一跳,沈晗一哆嗦,眼前燈火通明,她被刺激的瞳孔驟縮,適應了一會兒才放下手。


    “你神經病啊,深更半夜坐這裏嚇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沈晗走到一邊給自己倒水喝。


    身後銳利的目光緊跟著女人的移動而移動,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去哪了?見了誰?”


    猛然抬頭,沈晗忍無可忍,反倒好奇起來,轉過身問程修遠,“你為什麽要問這件事?你很在乎我去了哪裏嗎?很在乎我跟哪個男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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