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白渾身都覺得沉悶地痛,方才在夢裏一直是起起伏伏地,似乎看到很多人圍著他,後麵又一個人都沒有。


    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口的立著一個男人,天好似還沒亮或者是下雨了,灰蒙蒙的,看不清那個男人是誰。


    邱月白下意識動了一下手,然後看見了手背碰到了什麽東西。


    葉晚趴在邱月白的病床邊上守了一夜,最後忍不住睡了過去。


    可她的睡眠一向很輕,邱月白一動,她立刻就醒了。


    猛地湊到邱月白的麵前,急聲說:“邱月白?邱月白!”


    邱月白看見葉晚的麵龐,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微微張,可惜發不出睡眠聲音。


    “叫醫生……”


    窗台旁的男人走了過來,輕聲提醒。


    葉晚反應過來,立刻去按唿叫按鈕,滿是疲憊而慶幸的笑容,“邱月白,你可算行了。”


    邱月白本來想對葉晚勾勾嘴角,可是看到了那個男人沉如水的麵孔之後,明顯地怔了一下。


    葉晚這是才往後看,險險撞到男人的胸膛,不免趔趄了一下。


    盛承一手就握住了她的胳膊,順勢往自己的懷裏挪了挪。


    由於動作的慣性,葉晚像是直接靠上了盛承的胸膛一樣。


    葉晚愣了一下,伸出胳膊擋了一擋。


    不一會兒,外麵就湧進好幾名醫生和護士來,居然把他們擠到了窗台的一邊。


    葉晚顧及到那麽多人,於是低聲說:“你有病啊,鬆開。”


    盛承攬住葉晚的肩膀,手掌按在肩膀之上,說:“我沒病,我是在妒忌。”


    葉晚蹙眉,她聽見了什麽話?


    她不由壓低聲,罵道:“大叔,一把年紀說這種話,要臉麽?”


    盛承的動作紋絲不動,手掌揉緊了她的肩,說:“不要了。”


    葉晚啞口無言。


    這人連罵他無恥都不能喚醒他的羞恥心麽?


    恰時,黑衣的九七走到了病房門口,正好目睹了葉晚靠在盛承的胸口這一幕,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樣,然後慢慢地倒退了迴去。


    葉晚心底已經在尖叫:喂,九七,不是這樣的。


    葉晚的手肘直接用力捅向盛承的肋骨,盛承悶聲一哼,到底鬆開了她。


    盛承彎下腰,向著她勾唇而笑,滿滿地慶幸與愛憐。


    葉晚實際上有那麽一絲觸動,有種久違重逢的溫暖。其實她也沒那麽抗拒。起碼,在看到盛承的時候,葉晚有了內心踏實的感覺,邱月白出事,她並不是絲毫都不怕的。


    邱月白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葉晚像是在一夜之間迴到了那年的十二月一日,她的十六名隊友犧牲的那一天,擔架上蓋著的白布,沒有唿吸了的屍體,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她真的害怕邱月白會死去。


    幫邱月白體檢完的醫生走了過來,對盛承說:“盛部,doctor暫時一切情況都穩定,隻是他剛剛醒過來,可能會因為傷情又昏睡過去。這都是正常現象,如果有什麽情況,按唿叫器就可以了。”


    盛承微微頷首,待醫生離開,才走到邱月白病床前,說:“你好好休息,分部有我,我也會幫你抓住元兇的。”


    邱月白疲憊地眨了眨眼,又看向葉晚。


    葉晚上前,低頭問:“你感覺怎麽樣?”


    邱月白又看向盛承,隻是沒有說話。


    盛承滿臉嚴肅:“你又想解釋,你和葉晚沒什麽?”


    葉晚詫異地扭頭,直接揮拳打退了盛承。


    盛承躲了過去,勾唇而笑,一種勢在必得的姿態。


    邱月白半睜著眼睛,似是翻了個白眼。


    葉晚還想和邱月白說什麽,然而邱月白已經決定閉眼睡覺,不再理會這對狗男女。


    葉晚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惱意,恨恨地瞪盛承,“盛承,你要不要臉啊。”


    盛承一向是個正經的人,此刻倒也樂意不正經起來。


    “邱月白說,我是個很嚴肅的人,你也是個冷僻的性格,如果我死要麵子的話,就追不到女孩的。”


    葉晚直徑道:“你和我沒可能,我喜歡誰也不可能喜歡呢。”


    盛承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涼悠悠地開口:“我知道,是喬永孝麽。”


    葉晚知道瞞不了他,卻又不甘心,道:“你知道我喜歡誰,你還不死心。”


    盛承望著葉晚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你還有長大的時間,這段時間裏,我可以等。”


    葉晚有股火氣增地上頭,直接罵了:“你在養豬嗎?”


    盛承被逗樂了,“別這樣嫌棄自己。”


    葉晚氣得直喘氣,瞥了一眼還在病床上的邱月白,說:“我懶得和你吵,我一個晚上沒迴家,現在就迴去了。”


    盛承則說:“不用了。”


    什麽叫做不用了?


    葉晚瞪他。


    “我已經和吳珊說了,你是遇見了急事,是好朋友住院了,這邊正好被我遇見了,現在你就和我在一起……”


    葉晚簡直想殺了他,“你多管什麽閑事。”


    盛承不急不躁說:“我勉強算你長輩,和我在一起,你三叔一家才不容易產生懷疑。”


    “你……你還知道你算我長輩,長輩誘拐晚輩,犯法知道麽?”


    “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實際冒犯,你哪一條罪來告我呢?”


    葉晚不想和他爭辯,冷冷地疾步走出了病房。


    九七靠在走廊的牆上,看見她葉晚出來,拿掉了戴著的耳機,上下打量著她。


    葉晚蹙眉:“看什麽?”


    九七平平語氣地說:“你是生氣了?”


    葉晚大聲說:“我要氣炸了。”


    九七猶豫了一下,又問:“盛承和你是什麽關係?”


    葉晚低哼了一聲:“如果我還在組織,我會親手解決了他。”


    九七默了一會兒,說:“盛承在京城幫你爭取了許多事情,你們不用是一般的仇人關係。”


    葉晚不知道盛承幫她爭取了什麽,意外了一下,心底也是有些暖意。


    九七繼續道:“邱月白沒事的話,我就要走了。”


    葉晚和九七到底是一度共事的朋友,這次匆匆一別,下次再見麵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於是喊住了他:“九七!”


    九七停住腳步,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告訴你,我不查了。”


    “什麽意思?”


    葉晚很自然地說:“邱月白就在裏麵,我害得他停職,寫報告,還這一次……無論有沒有關係,可是我還是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我想告訴你,為了現在平靜的生活,我不會再查下去了。”


    九七審視了葉晚一番,見她言之鑿鑿,卻不能完全相信。


    畢竟,他判斷的方式從來不是聽一個人怎麽說,而是看一個人怎麽做。


    “葉晚……”


    葉晚抬眸,似乎很在意九七想說什麽。


    可,九七卻偏偏是問:“你現在是叫葉晚?”


    葉晚怕一時說太多惹他起疑,點頭說:“是,我現在是叫葉晚,不過我家人是姓薑……”


    九七接話:“薑寬茹的女兒?”


    顯然,九七對她現在的身世也是大概了解過的。


    葉晚自嘲一笑:“薑寬茹的私生女。”


    九七眸底沉著,不知是在思襯些什麽。


    葉晚想了想,問:“你什麽時候會離開鵬城?”


    九七臉上有著複雜的神色,問:“你知道薑家的老爺子和組織的關係?”


    薑老爺子是知道組織的,而溫家是曾在數十年前組織中擔任過京城總部管理層的。


    除了這些之外,葉晚並不清楚,薑家和組織還有什麽聯係。


    九七見葉晚確實不知的情況,於是說:“薑老爺子好像和組織總部有關聯,但他應該從來不是組織的人。”


    這些葉晚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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