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的眼中透出憐憫,老太太曆經艱辛,卻並不愚蠢。


    “你是叫葉晚對吧。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後勤,牡蠣和我說過你的。都快一年半了,牡蠣該怎麽樣,我都做好打算了,隻是一直沒人來和我說一聲,我就想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不能走。”


    老太太年邁的臉上平靜,歎了口氣說。


    “我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兒子,牡蠣的父母都是十幾歲就生下了他,然後兩個人就跑到南方去了,也沒說是做什麽,剛剛開始還寄錢,後來jc找上門來,說他們兩個人犯了法,參與了好幾種殺人搶劫的案子。那個時候開始,家裏的親戚附近的鄰居都不肯上門了,我的眼睛從那個時候就壞了。牡蠣呢,一直是被別的孩子欺負長大的。一直到他十三歲去偷東西,推到了貨架,把店老板給……反正作孽,我就當他是死了。”


    葉晚抿了抿唇,輕聲說:“奶奶,這些年牡蠣一直都在積極改造,他是做一個好人的。”


    “我知道啊,否則他寒暑假哪裏能迴來。今年他才二十歲,我一直想著,他要能好好的,我不求他有什麽出息,起碼能做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日子也是好的。”


    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葉晚忽然有些觸動,許多人都勸她,活成一個普通人吧。


    “現在,他走了,也算對他作孽給了還債……”


    葉晚說:“奶奶,那您之後的生活該怎麽辦。”


    老太太現在很隨意:“走了,都走了,這房子就給人拆遷吧,街道和我做了很久的工作,說要我搬走給拆遷款,不然就去養老院。”


    葉晚雖不忍,可到底不能對老太太做什麽。


    “奶奶,家裏還有什麽親戚麽?如果沒有,我幫您聯係養老院。”


    “為什麽?”老太太忍不住問。


    他們非親非故,葉晚為什麽要這樣做,老太太怎麽會不起疑。


    “因為我是牡蠣的朋友。”


    老太太幹幹的嘴唇,闔了闔,說:“隻是朋友,你也不用負責我。而且你的年紀和牡蠣應該差不多,你怎麽負責啊。”


    葉晚這樣的年紀,如果要幫牟老太太送去養老院,怎麽能夠呢。


    她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奶奶,我是組織的人,沒有什麽會難住我的。”


    老太太咧嘴笑了一下,看見黃色的殘缺不全的牙。“你們組織是不是有一句話,叫什麽,眼啊牙的。”


    “奶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對,”老太太激動地一拍手,“你真的是組織的人,是牡蠣的朋友。”


    這個世界上窮困的人最是遭罪,如果問最遭罪的最底層是誰,必然是年老的女人。老太太並不是一開始就信任她,她之前也是遭了許多的欺騙。


    葉晚對老太太說:“是,我是組織的tonight。”


    這時候,大門忽然傳來來大力地擂門聲,不是一個人在敲,而是好幾個人一邊擂一邊口裏不幹淨地叫罵……


    三個小時之後,葉晚從居民樓走了出來。


    夕陽日下,一個紅油漆寫的拆字印在斷壁殘樓的破樓上,一旁的空地滿是焦土和磚塊,老太太所在的宿舍樓也是寫著一個拆。


    葉晚走到一個小賣部去接電話,店主看著她嶄新時尚的風衣,笑得疑惑而且油膩。


    畢竟,她這樣的打扮確實不像一個沒到手機,需要在小店裏接電話的人。葉晚打的是報警電話,很快一輛警車開到了居民樓下,兩個jc上了樓,很快樓道裏傳來了有人拳腳相交的嘈雜聲音。


    葉晚一直冷冷地看著樓上鬧動靜的樓層,小店老板也跑出來看熱鬧。


    樓裏警察叫來了增援,很快幾輛警車唿嘯而來,不多時從樓道裏押出了三四個頭發雜染穿得也是流裏流氣的社會閑散人員。


    小店老板笑眯眯地看著葉晚:“小姑娘,嚇到了吧,要請你喝汽水麽。”


    葉晚冷冷挑眉,問:“這些人是什麽人?”


    小店老板諂媚地笑說:“都是拆遷那夥人雇的。原來樓道裏有個瞎眼老太太死活不肯搬,這幾個雜毛是和老太太孫子一起混的,上門嚇唬老太太,後來幹脆在老太太對麵住了下來,每天就負責搗亂。老太太本來靠鄰居送菜送飯的,後來都不敢上門了……你喝可樂不。”


    葉晚抿唇思量片刻,向小店老板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您能幫我點忙嗎?”


    這邊白色救護車也到了現場,幾個護工幫忙抬著擔架救出了“昏迷過去”的牟老太太。


    小店老板轉身進去,尋找東西的功夫,室內的貨架忽然一陣晃動,剛剛出來一看,那個漂亮女孩已經不見。


    原來是那棟居民樓裏發生了爆炸,從一個室內窗戶裏翻出了滾滾黑煙,而他也被堆積在高處的罐頭摔了下來,幾十個罐頭恰好有一個砸中了他的額頭……


    雜貨店裏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葉晚做完一切,便乘著大巴離開了惠城。


    葉晚一貫對環境設施有爛熟於心的需要,畢竟她在組織受過訓練,需要在一切可能之中安排出所謂的“意外”。


    剛剛的爆炸是她在牟老太太的房中布置好的“計數炸彈,”這種居民樓還在用老舊的煤氣瓶,那種管道最容易出事情,更何況老太太的房中那般雜亂。


    而那幾個雜毛上門搗蛋的時候,特意帶上了鞭炮爆竹,想等老太太開門就往裏丟。


    可今天葉晚在,老太太並沒有開門,那幾個鞭炮爆竹就炸在了門外。


    老太太的濁眼在一聲聲爆竹聲響裏,一震一震地跳。


    有了爆炸源,那便由葉晚發揮了。


    牟老太太還和葉晚說那些雜毛就住在對麵,經常買一些煙和藥丸迴來,那個味道和牟老太太的兒子年輕時候抽的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那葉晚剩下的就隻需打電話報警,再安安靜靜地看上這一出戲就可以了。


    現在警察介入,牟老太太就不會沒人再管,福利機構或者街道辦的人必會安排好她。


    那幾個雜毛也算是得到應有的下場。


    葉晚在心底默說:“牡蠣,我幫你做完了。”


    大巴到鵬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葉晚在輝泊區的一家商場裏開了機,幾個小時內許多人給她發了信息。


    今早出門的時候,葉晚已經和薑擢蓉說了,今夜不迴家吃飯。


    所以發信息的人裏,並沒有薑擢蓉夫婦。


    薑懷思則問她什麽時候迴來,他有功課不會做。


    而遠在京城的盛承也發了一條語音,葉晚刪掉了,並沒有點開去聽他說了什麽。


    她買了一部老爺機,塞入惠城剛剛買的一次性電話卡,然後打給了溫彥望,電話到最後也沒有人接。


    這個是葉晚和溫彥望約到好的,如果東西拿到了,就用這種方式聯絡。


    一般人看見陌生號碼是不會接的,何況溫彥望是網紅模特,算是半個娛樂圈的藝人,那他更不會接奇奇怪怪的號碼。


    這般做,無論是jc還是組織,都不會讓人起疑。


    溫彥望和自己說的,其實是他一個猜測,牡蠣生前和他說過,他知道組織上層一名指揮官的一個不能見光的秘密。


    那個指揮官的身份很特殊,是誰都不能輕易得罪的人。


    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個秘密,才會連整個b級小隊都一起鏟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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