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


    薑家的長輩都齊坐一圍,薑揆芳一家與薑擢蓉一家靠著老爺子一左一右的坐著,皆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巧的是,薑家的孫輩,薑揆芳的小女兒薑於秋還在京城,薑擢蓉的幾個兒子女兒,也是一個都沒來。


    能被邀請到訂婚宴上的皆是權、貴圈的人家,薑家的不和傳聞當初鬧得那麽大,賓客們心底門兒清著呢,本還想親眼目睹那個引起不和的私生女究竟長什麽樣兒,卻沒想到,薑家孫兒輩除了長房的薑懷宴,和訂婚宴的女主角薑於藍,其他的一個都沒來。


    有不明情況的賓客,也被知道“內情”的朋友,一頓添油加醋地闡述。


    “薑老爺子最驕傲的兒子不是薑寬茹麽,怎麽現在他家落得這麽冷清的下場。”


    “可不是,薑寬茹啊,當年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作家,在大學開講座,學生把教室圍得水泄不通的,我當初都擠著進去聽他的現代文學的講課。”


    “都是女人鬧的,薑老爺子多要臉麵,怎麽可能同意他和原配離婚。文人風流啊文人風流。”


    “也不是,現代離婚不是很正常的事麽。薑家因為遺產,弄得原配和婆家打官司才是真的丟人。”


    “今天來的就是薑寬茹原配金蘭因生的二兒子,薑懷宴,他可是科創圈的新貴,和老美矽穀的那些科技巨頭公司有的一拚。”


    “薑寬茹的原配不是姓舒?他的大兒媳在滬上讀碩士,我家女兒還認識啊。”


    “沒錯啊,薑寬茹第一任妻子是病死的,第二任妻子是金蘭因,就是那個薑懷宴的生母。鬧離婚的也是第二任妻子。”


    “那個小三,還真是第三個老婆啊,私生女才是她生的?”


    “還有個私生子呢,聽說是瘋了給關起來了。”


    “哈?薑家的事情真夠亂的,一家都這樣,其他兩家還不更亂?”


    ……


    這兩個賓客聊得很熱乎,其中一個一直看著薑家那一桌,忽然眯著眼說:“薑懷宴身邊帶著的女伴是誰?”


    另一個倒是熟悉:“嘿,薑老爺子的管家薑全生的孫女啊。”


    “這……兩個是在談戀愛?”


    “是啊,聽說老爺子很是滿意。”


    “我們現代人還講究什麽門第麽,隻是薑家的事情怎麽聽得像是解放前宅門裏的故事。”


    “嘿嘿,世家豪門,換了叫法,還不是宅門兒。”


    這邊。


    薑懷宴牽著俏臉緋紅羞澀的薑心過來敬酒:“爺爺,這杯是我和心心,想敬給您的。”


    薑老爺子孺慕地點頭,嚴謹的麵容露出一絲笑:“好。”


    薑擢蓉忙給老爺子斟了一小杯酒,純度有些高,可是他也不敢勸。


    老爺子一向很有威嚴,薑擢蓉也習慣性地遵從。


    吳珊看向薑懷宴與薑心,微微一笑,含著長輩的祝福與欣慰。


    老爺子和薑懷宴碰杯,爺孫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薑揆芳寬容一笑,整個場麵頗有一笑泯恩仇的天倫融融之感。


    可惜,


    溫碧涵見老爺子這樣對待薑懷宴,想起薑懷宴剛剛進門時,對她暗下的威脅,頓生出許多的不滿來。


    “懷宴啊,你既然迴來,那就別再氣到你爺爺。當初你出國,在家裏鬧得了好大的脾氣,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夠再犯了。”


    溫碧涵故意舊事重提,既是要惹老爺子記起那些不快,又是要薑懷宴下不來台,在座的人哪裏聽不出來。


    老爺子沒說什麽,重重地放下了酒杯。


    薑懷宴還好,薑心的臉色倏地白了,好似一朵蔫了的茉莉。


    換平時,薑擢蓉早上去打圓場了。


    可這迴,薑擢蓉嘴巴微張,想了想,還是一言未發。


    經曆了薑懷來被送進療養院的事情,薑擢蓉對整個家庭都觀念都改變了,現在是溫碧涵故意挑侄子的刺,薑揆芳都沒發話,他做什麽好人。


    吳珊看向一臉得意的溫碧涵,如今得了李裴這樣的高婿,可不是揚眉吐氣了。


    場麵冷了半響,薑懷宴才道:“謝謝二嬸的提醒,當年是懷宴少不更事,如今過了這麽多年,懷宴自然能體會說話做事要體麵的意思。”


    溫碧涵輕飄飄地點頭:“知道就行了,你也和我、你二叔喝一杯吧。”


    薑揆芳強忍著怒意,一個眼神看向溫碧涵,溫碧涵卻當做沒看見,修剪好美甲的兩根手指輕點著桌麵。


    這酒當然不能叫薑懷宴去斟,薑心走上前,笑說:“二叔二嬸,我幫你倒。”


    溫碧涵滿眼笑意,挑眉:“哦,薑心啊,你這個孩子從小在我家長大,自然是最懂規矩禮節的,真是我們家裏教的好。”


    薑心盈盈笑容一滯,手上的酒瓶差點把酒撒了出來。


    薑懷宴恰時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來,叫薑心恢複了笑意。


    溫碧涵冷眼看他們兩個年輕人的互動,涼悠悠說:“今天是於藍的訂婚宴,你們兩個過來敬酒,看得出你們正在熱戀。不過二嬸要提醒你們,薑心還沒有大學畢業,懷宴的事業也剛剛有起色,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不是暗諷,他們兩個最後不知能不能走下去麽。


    吳珊心底竊笑,溫碧涵可是一點脾氣都不能受,看中時機就拚命拉踩,這把一桌老中青三代在無形之中都得罪個不輕,自己還渾然不知。


    拉踩誰不好,偏偏拉踩老爺子最看好的薑懷宴與薑心這一對。


    薑揆芳沉聲埋怨道:“喝酒就喝酒,晚輩都敬你了,還那麽多話做什麽……”


    溫碧涵囂張神色收斂了些,吳珊清楚地看見她的手抖了一抖。


    這迴兒,喝過晚輩敬酒,溫碧涵乖乖地閉上了嘴,終於沒再聒噪了。


    薑懷宴和薑心又走到薑擢蓉和吳珊身旁,吳珊笑著牽住薑心的手,讓他們坐下說話。


    薑家孫兒輩的都沒來訂婚宴,他們這一圍多的是空位。


    薑心雖然開朗活潑,可她不是沒心沒肺,經過剛剛溫碧涵的一席話,此刻麵對薑擢蓉和吳珊,她的笑意都有些拘謹。


    吳珊寬慰道:“心心時常過來1979別墅輔導懷梧的功課,我看著你就覺得喜歡。現在心心考上了大學,還和懷宴走到一起,三嬸替你們開心呢。”


    薑擢蓉也道:“你三嬸最喜歡女兒,葉晚沒迴來的時候,沒常和我說薑心怎麽怎麽的好。”說話間,又看向薑懷宴,另有深意道:“懷宴,你可得好好對待薑心。”


    薑懷宴滿臉儒雅隨和笑意,點頭道:“三叔三嬸放心,我會的。心心是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我了,我因為功課和我母親的緣故,不好迴應她。現在我迴來了,好不容易才牽得牢心心的手,自然是要加倍對她好。”


    薑心微微昂起頭,有些詫異地聽他說話。


    哈?我的暗戀如此明顯嗎?


    他居然發現了,怎麽沒有露出半分?


    不是,談戀愛之後,他怎麽沒和我說過?


    嗷嗚,我的麵子都沒有了。


    薑心的心理活動快速地拐了幾個彎,大眼睛唿呲唿呲地眨啊眨啊,看得薑懷宴笑著用雙臂從身後將她箍在了懷裏。


    吳珊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小年輕,別再我們麵前膩歪,去一旁玩去。”


    薑心臉紅紅的掙開了,摁住薑懷宴說:“長輩在,好好坐好。”


    薑懷宴依言端正地坐著。


    薑擢蓉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多希望,薑懷宴會因為薑心,而放棄對薑家的報複之心。


    這番情景,連不言苟笑的薑揆芳都露出一絲欣慰之態。溫碧涵覺得紮眼,可她不敢說什麽。


    老爺子隻當沒看見,他已經好久沒有兒孫齊聚在他身邊了。


    薑懷來被送走之後,整棟老洋房空空蕩蕩,就隻剩下他一個人。薑懷宴不過是偶爾過來小住,大多時候還是為了見薑心。天氣入秋之後,老爺子也不太出去花園鍛煉了,現在大多時候是在書房裏練字。


    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薑管家是第一次沒有陪他出席。因為薑全生的年紀也大了,最近他的腳關節不適,薑媽勒令他不許出來。


    現在,薑心也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薑全生陪伴了他那麽多年,老爺子還有什麽理由留薑全生一家在自己的身邊?


    剛剛二兒媳的暗諷,老爺子不是沒聽出來,連薑家自己人都小瞧薑心的身份,他還讓薑全生當他的管家,這不是特意為難人家麽。


    薑於藍的訂婚宴就這樣結束了,主家歡喜,賓客盡興,老一輩的人離開之後,晚上年輕的一輩還有其他的節目。


    老爺子自己先前乏累已經離開,薑揆芳和溫碧涵一路乘車先走了。


    薑懷宴拜托薑擢蓉和吳珊,順路帶上薑心一起迴半山別墅區。


    五洲賓館的酒店門口。


    宋世蕃一派閑閑的神情走過來,十分紈絝地問:“薑二少,嫂子走了,接下來是什麽節目?”


    薑懷宴睨看他,道:“迴公司加班。”


    宋世蕃滿臉詫異:“是不是這麽無聊啊。”再看向門口乘上一輛軍牌號的悍虎的溫明盟,“我聽說,溫上尉可有其他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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