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薑擢蓉吳珊一進門的詢問不同,男人沒有開口,卻凝了自己半分鍾有餘,直到吳珊介紹,他才緩過神來。


    “晚晚,這是盛承舅舅。”


    舅舅?


    無論是葉晚還是盛承,都對這個稱唿,顯出困惑的神態。


    “吳珊姐,葉晚不必喊我舅舅的。”盛承道。


    吳珊笑了:“你都喊我姐,晚晚算是我女兒吧,怎麽不該叫你舅舅。”


    盛承啞然。


    葉晚隻是帶著倦意的笑了笑,也沒有喊出口。


    薑擢蓉坐在葉晚身邊,安慰道:“葉晚,你放心,今天你受的委屈,三叔必會替你出頭。”


    吳珊也道:“診斷書也拿到手了,我看老爺子有什麽話好說。”


    盛承看了眼對麵乖巧順從的葉晚,道:“如果需要人證,我相信商場的保安與店員都可以作證。”


    吳珊對盛承笑道:“那是極好。”


    盛承低聲說了一句:“盛家的場子,不是讓人隨便砸的。”


    吳珊很快把收集到的證據複印件派人送到了薑管家麵前,薑管家也很無語,溫碧涵怎麽會做出如此的收不了場的事情。


    如果1979是薑擢蓉當家還好,可遇到吳珊,她從來是說一不二的。


    薑管家本想找薑擢蓉商量解決此事,可薑擢蓉連電話也不接,更是讓兩個兒子到薑媽麵前添油加醋,說葉晚的傷在額前,弄不好是要毀容的。


    薑媽也是護短,一時間薑管家亦是左右為難。


    薑老爺子火速找來了二兒子薑揆芳,父子兩人關起房門,議論半日,最後隻能說,薑於藍的手術看來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溫碧涵躺在病床上,醫生幫她照過了x光,做了初步的處理,一切診斷都顯示是骨裂了。


    這兩天,薑家一個人都沒有過來。


    薑揆芳得到消息之後,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隻是吩咐自己的助理過來看了一眼,向溫碧涵轉述他要她安分守己的話。


    助理的話裏還透露了一絲威脅,如果她再敢生事,就不用再見到兩個女兒了。


    溫碧涵根本不想這樣,她隻是因為小女兒的事情,和丈夫吵了一架,又不想在醫院看著大女兒奄奄一息的樣子,才出來逛街散散心的……


    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傷患處從骨子裏傳來那種錐心蝕骨的疼痛,別人沒有碰她,她自己沒有動,那種痛就像萬蟻噬象一樣,一點點地積累。自己的手就和失去生命力一樣,正一點點地消失原來的健康。


    她和醫生護士喊疼,友善點的會婉言相勸,冷淡點的則不置一句。


    所有人都覺得她活該!


    溫碧涵還不知,她的囂張事跡在網上已經傳播開來,那天在商場的衝突,早隨著視頻與信息的傳播,在國內某知名社交網站上占據了一天的熱搜。


    貴婦盛氣淩人要求女孩捐贈骨髓,得到否定答複之後,竟揮包毆打女孩,險些致使女孩毀容。


    這屬於貧富懸殊的矛盾了,一下子點燃了網民的輿論。


    網上的輿情其實很商場現場的議論差不多,有人把焦點放在了衣服上:這名貴婦身上穿著高檔套裝,起碼六位數起,再看那個女孩換的新的連衣裙,也就幾百塊錢。


    救女心切,還穿著華服招搖過市。


    什麽是富貴逼人,什麽是持強淩弱,網上罵聲一片。


    很快也被人搜出溫碧涵的身份,鵬城市長第一秘書的太太,正兒八經的權、貴圈貴婦哦。


    網站不是沒有試圖壓下輿論,悄悄地撤了幾次熱搜,可仍舊是刪減不過來,後來才發現這是國內的黑客也在熱搜榜上動了手腳。


    線上都討論的如此火熱,那線下的傳統媒體,自然不會放過報道這樁熱門新聞的機會。


    薑揆芳這些年的官也不是白當的,一些大型的紙媒在要發稿前,都先後遭到了阻攔,報道的媒體雖然憤怒,卻無可奈何。


    私底下,溫碧涵的名聲幾乎被人罵臭。


    演變到最後,上級的領導已經給市長打過電話了,薑揆芳自己還需要提供自我檢討。


    薑揆芳怒不可遏,溫碧涵沒腦子,最後還讓他來檢討。


    葉晚初戰告捷,贏得大快人心。


    現在,輿論人心全在自己身上,看薑揆芳還有什麽資格在自己麵前,理所應當地提捐骨髓的事情。


    *


    薑老爺子對這一切自然知悉,他對兩個兒子都倍感失望:薑揆芳約束不了妻子,叫她鬧出這樣的笑話,還影響了自己仕途;另一個也好不到哪裏去,耳根子這樣軟,竟聽了吳珊唆擺,要去法院告溫碧涵故意傷人。


    一家人還能出官司,真當他死了!


    薑老爺子在書房裏不耐煩地渡步,眼眸掃到了多年前的全家福相片,上麵的長子是那樣的年輕英俊。


    這一切不正是因為葉晚所起麽。


    “阿全,”薑老爺子撥了個電話,“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和我的那批老戰友聚一次會。”


    *


    “老爺子要和老戰友聚會?還要我們一起去?”


    吳珊微怔,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們這一家會被老爺子徹底舍棄掉,卻沒想還不過一天,老爺子竟想邀他們一家去參加什麽戰友聚會。


    老爺子當初能坐上鵬城第一的那個位置,他那些老戰友或多或少出過力,同時也沾過光,如今分散天南地北,戰友家中的子弟多半是手握實權或者人脈廣泛之輩。


    “爸還說,讓我們帶上葉晚一起去。”薑擢蓉補充道。


    吳珊微微頷首,“老爺子這是想息事寧人。”


    薑擢蓉在一旁道:“都是一家人,爸也不想我們和二哥鬧得不愉快。”


    吳珊不想丈夫為難,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溫碧涵太過分,我怎麽會上法院去告她傷人。”


    薑擢蓉反過來寬慰吳珊:“爸心裏有杆秤,溫家嫁過來又不止一個媳婦。”


    已故的薑懷淳的妻子也是姓溫,是溫老爺子的侄孫女,名叫溫明雅。


    她則比堂姑溫碧涵,好得不要太多。


    現在不在鵬城,而是在申城繼續攻讀研究生。


    薑懷淳去世後,她不想留在鵬城徒增傷悲,便攜幼子去了申城。


    薑溫兩家聯姻,看中的也是兩家各自的實力。


    溫家的老爺子曾經在北方各軍區擔任要職,如今是退了下來,可溫家在北方軍區還是很有威望。


    當初和薑揆芳相親的是溫老爺子的大女兒溫碧晨,溫碧晨心懷藝術夢想,遠赴法國留學,和溫家的婚事就沒成。小女兒溫碧涵見過薑揆芳一麵,自己歡喜不已,便非鬧著要與他交往,兩家大人眼見如此,也順水推舟成就了這段婚事。誰知,時過境遷,溫碧涵變成了現在這般的蠢婦模樣。


    女人結婚前偶爾張狂那是可愛,可結婚後還不知收斂,那就是可惡。


    很明顯,溫碧涵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今天是溫碧涵出院的日子,家裏的保姆早早收拾好了物件,打包上了地下車庫的轎車。


    溫碧涵如今可是城中名人,網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連出院都隻能等到夜深人靜之後,才從醫院的地下車庫開車離開。


    到了車庫才發現,司機開來的居然是家裏送保姆買菜的低檔汽車。


    溫碧涵再不滿,也不敢不配合。


    因為現在她一打開網絡,入眼的全是對她的不堪詛罵。


    剛開始她還打電話去律師事務所去尋相熟的律師,要告路人惡意傳播誹謗自己名譽的視頻,還有諸多網友的侮辱她的人格,劈裏啪啦說到最後,對方竟是淡淡地說這樣要告的對象諸多,而且沒有實際的個人信息,法院不會受理,同時還好意地轉述了同一家律師事務所也收到了吳珊的委托,要告她故意傷人的事情。


    溫碧涵徹底懵了,吳珊如果真的要告她,這麽大社會輿情對她可是沒有半點好處。


    現在街上人手一部手機,都不用等記者采訪,拍了相片和視頻就上傳,哪裏有商量的餘地。


    當溫碧涵打開車門,發現薑揆芳坐在後座時,一時眼眶泛熱:“你還知道出現啊。”


    薑揆芳則冷冷道:“愣住做什麽,先上車再說。”


    溫碧涵不敢有誤,乖乖地上了車。


    等車子開離了醫院,薑揆芳才道:“這次鬧到網上去了,社交網站上說是有黑客特意控了你的熱搜。你給我想想看,之前到底是得罪了誰?”


    溫碧涵有口難辯,世上從不缺喜歡看戲的人,何況她的為人一向高傲,時不時會得罪一些人,從前看在薑家和溫家,多少也不與她計較。


    可這次究竟是有多少人落井下石,溫碧涵自己也說不出來。


    見她這般訥訥不語,薑揆芳生氣道:“我早叫你不要和老三一家過不去,你偏不聽!你和吳珊爭了這麽多年,是爭出了什麽明堂?這次還在盛世匯毆打葉晚,你這不是踩著吳珊的臉,在盛家的場子鬧事嘛!”


    “我不是……”


    溫碧涵臉色慘白,她一點都不想得罪盛家人,可也知道這次是得罪慘了。


    盛世集團房地產起家,在全國各地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產業,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商業巨頭。吳珊的娘家就是盛世集團的股東之一,所持的股份並不小。盛世集團的商業地產在鵬城的產業,很多都有吳珊在之中參與管理。吳珊在未出嫁前,和盛世集團的董事長盛鳳台是極要好的閨蜜。


    這關於背後的厲害性,溫碧涵才一點點慢慢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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