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解決了黑車司機後,宋妍可心中的負麵情緒更多了,她真的感到有些絕望。


    表麵偽善的黃黎山,背地裏喜歡下狠手,以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得到一個人。


    心機深重的白悅,不僅會雇傭殺手,還幾乎通曉一切,比如知道自己的計劃,就連黃黎山的計劃也心知明了。


    這就是自己所要對付的人嗎?要不是黃黎山打來電話,她都懷疑不到白悅身上,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


    “應該是那天和小念念同台表演,我的緊張暴露了吧,後麵又在飯店的表現,極可能被黃黎山察覺到了。”


    “還有小念念的人設,從前她是個混世大魔王,怎麽可能會做我女仆,沒準小念念得了絕症、失憶的事都被調查得一清二楚,這麽多線索下來,瞞得住有心人嗎?”


    細雨斷風,宋妍可撐傘站在路燈下,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最後凝成絕望二字。


    思路越來越清晰,她越發覺得自己愚蠢至極,真是可笑的表演啊!


    自以為生日晚宴的表演、餐廳的表演能夠保護小念念,自以為自己的計劃沒有差錯,可事實...她能想象當時白悅、黃黎山那兩人看自己表演時的眼神。


    真是夠諷刺的。


    “那...小念念這麽聰明,會想到嗎?”


    淚水爬滿臉頰,宋妍可眼睛通紅,破碎的心深藏一絲看不見的希望。


    拿出手機,她顫著手發去一條信息:


    “小念念,我能見見你嗎?”


    細微的雨滴紛飛,砸落在手機屏幕。


    等了有半分鍾,宋妍可扔下雨傘,眸光漸暗,看著前方來往的車輛。


    “小念念,也許沒有我你會更好吧。”


    她向前邁步。


    “滴滴——”


    死寂的心掀起海浪。


    [嗯]


    “好,我在...學府的天台等你。”


    宋妍可癡癡地笑了。


    ……


    天上無月,星墜長夜。


    一顆顆稀碎的小星星砸落,白裙浸透,發絲凝束,宋妍可淋著雨,坐在天台邊上仰望夜空,雖然沒有星星,沒有月亮。


    她卻看得入迷。


    輕微的腳步聲漸近,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浮現,少女穿著一件粉色的卡通睡衣,發絲自由披肩,小臉殷紅,像是剛洗完澡般。


    “小念念,你來了。”宋妍可看不清少女的臉,語氣卻無比輕鬆。


    “你在這做什麽?”


    少女撐著傘緩緩走近。


    “我...”宋妍可本想抒情寫意,說上一番感人的情話,可當見到少女穿著睡衣、拖鞋的模樣,到嘴的話哽住。


    這是...要準備睡覺嗎?


    和誰...


    少女柔聲問道:“宋姐姐,你怎麽了?”


    “我...我...”


    自以為能控製情緒,自以為會釋懷。


    可當真真確確見到想念的人,少女的一句關心,徹底讓宋妍可的情緒崩潰。


    心髒絞痛,她再也不想壓抑情緒,壓抑心中的痛楚,在這一刻想要全部宣泄。


    “小念念...你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嗎?”


    “我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你,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你,我根本離不開你…”


    “我隻是想利用上官羽、黃黎山,去解決掉白悅那個賤女人,我對你的心意真的沒有變過,從來都沒有變過…”


    雨,還在下。


    宋妍可身體止不住顫抖,紅腫的眼睛更紅了,顫著聲音向少女坦白一切。


    她終於發現自己錯了。


    林念念聰明,不代表小念念聰明啊!


    小念念失憶了,怎麽會知道白悅的事,又怎麽一定懂得自己在想什麽呢?


    小念念隻是一個怕死、怕疼的笨蛋小女仆,而不是那個心機狡詐的林念念!


    也許...小念念真的很脆弱啊。


    宋妍可垂著頭,內心煎熬、痛苦,想要得到一個期待的迴複。


    不需要小念念原諒,但...


    她微微抬頭,卑微且期待地對視少女的眼睛,“小念念,你不會喜歡別人的對嗎?”


    少女撐著傘,靜靜地站在原地。


    “轟隆——”


    一道紫色閃電劃過,驅散了些許黑暗,少女精致的麵容映照而現,毫無表情。


    看著少女,宋妍可眸光徹底黯淡,心狠狠地揪痛,絕望自靈魂深處生根發芽。


    但隨之絕望被嫉妒、憤怒、自私啃咬。


    一道瘋狂的念頭滋生。


    宋妍可心靈逐漸扭曲,突然轉身跑去抓起放在邊上的銀色匕首。


    當轉過身時,麵部表情由自私與絕望扭曲成瘋狂,她喘著粗氣癡笑:“隻要殺了小念念,那樣誰也都搶不走小念念...”


    “誰也搶不走了...”


    向前邁步,宋妍可顫著手舉起匕首。


    少女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她。


    “小念念,快走啊!”


    “走啊!”


    每走一步,宋妍可的心顫動地就更厲害,腦海僅剩的理智在歇斯底呐喊。


    直至走到少女麵前,在看到那雙灰暗的眼睛,握緊匕首的手突然一鬆,她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幹癟的癱軟在地。


    “我到底在做什麽?”


    “我居然想傷害小念念!?”


    理智將心緒拉迴現實,她痛苦地抱著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悔恨,她真的不敢信這是自己的想法,說好的保護小念念...


    “宋妍可,你到底在做什麽!?”


    咬破嘴唇,宋妍可努力讓頭腦保持清醒,又接連扇了自己幾巴掌。


    她痛恨自己的自私,痛恨自己的愚蠢。


    我憑什麽保護小念念?


    我憑什麽自私占據小念念?


    我拿什麽去喜歡...小念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宋妍可跪在少女麵前,低著頭痛哭道歉。


    “你不用和我說道歉的。”少女微微蹲下身,用雨傘為她遮擋雨水。


    “可是...我傷害了你啊!”


    “你沒有傷害我。”


    “小念念...”宋妍可更痛苦了。


    她本來隻是想死在小念念麵前的,可現在自己居然想傷害小念念!!


    “我其實...”少女小臉劃浮現猶豫,緩緩說道,“我其實不是你的小念念。”


    聽著這話,宋妍可心神顫動。


    難道小念念已經恢複記憶了?


    莫名地,她突然覺得沒這麽難受了。


    “我也不是林念念。”


    “我是白悅雇傭而來的芹淼淼。”


    “抱歉,你的小念念,早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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