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談的過程中,秦妙妙也相當於把醫院各個科室的人都認了一遍,更是在大小領導,乃至各個主任醫師中,也混了個臉熟。


    其中,婦產科的勞主任,在聽說秦妙妙師從沈立民和宋鶴年的時候,目光更是柔和起來:


    “小秦同誌可了不得。就老沈、老宋那兩人的性子,居然都認你做徒弟了。你這小同誌……不簡單呐!”


    謔?


    秦妙妙雖然知道宋老和沈老師都很厲害,但是秦妙妙還真沒有料到,即便是在軍區醫院中,居然就連主任醫師,對於宋鶴年和沈立民的存在,都極其推崇。


    更是因為秦妙妙師從這兩位的原因,這邊的主任醫師,對待秦妙妙的時候,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熱情起來。


    能被這兩位看上的,秦妙妙絕對是好苗子中的好苗子。


    這會兒軍醫院的領導目光灼灼,就等著看秦妙妙之後日子裏的手段。


    如果真這麽優秀……


    或許可以趁著宋鶴年和沈立民不在,悄摸地撬牆角?


    那邊看著秦妙妙被眾多大小領導、主任醫師包圍,這邊的薛平,隻覺得心中一陣翻湧,嫉妒、羨慕、自卑的心情,不斷翻湧上漲。


    薛平其實自己的水平,也不算是太差。


    他是中專出來,先當了幾年的醫士,經過臨床學習後,再進入急診部,開始坐診。


    直到現在,經曆了大大小小的門診,薛平積累了經驗,這才算是在急診科室坐穩了,擁有了一定的經驗。


    在七十年代,中專的學曆其實已經非常高了。


    這個時候的大學生根本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更別說因為大運動,高考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


    中專生已經類似於高材生一樣的存在。


    可耐不住薛平性子急,野心大,急診科室更是人才濟濟。


    前有一把手黃醫生,臨床經驗豐富,乃是急診室的老將。


    後有白錦醫生從大學出來,妥妥的專精人才。


    他本來想著,好不容易做個老三也不錯。


    結果現在不知道哪裏,跑出來一個秦妙妙,不僅背景強大,還有兩個非同尋常的老師,引得領導主任一陣青睞。


    如今薛平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祈禱秦妙妙的個人能力不咋滴,隻是一個樣子貨。


    結果心中剛許下這樣邪惡的願望,那邊的急診部門……還真出事了!


    “黃醫生!白醫生!薛醫生!急診那邊來了個孩子,說是胸痛!目前已經去做ct了,但情況好像不太好,那邊叫人一塊兒會診。”


    秦妙妙聽到這話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瞬。


    這軍醫院的條件是真不賴。


    居然在七十年代,連罕見的ct機器都存在。


    隻是……什麽情況會需要做ct,而且要把這麽多相關醫生,都叫過來會診?


    要知道,在護士叫各位醫生的過程中,不僅是叫了黃醫生等人,還包括心內科、心外科的各個大佬主任。


    秦妙妙看著他們即將離開,眼見黃醫生在朝自己打招唿跟上,想讓她跟著學習經驗,頓時毫不猶豫,邁步就向前走去。


    反倒是薛平這個時候,心思有點複雜。


    難得各個科室會診,或許……他可以借此機會,展示一下自己並不比秦妙妙差?


    隻是他心中又對自己這個念頭有些唾棄。


    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救治病人,至於什麽醫術比拚,在領導前輩麵前露臉什麽的,反倒是沒有那麽重要了。


    薛平自認不是什麽光風霽月的大善人,但是最基本的醫德人品,還是得有的。


    在生死麵前,其它的,都是小事!


    想到這裏,薛平心中豁然開朗,隻覺得一派鬱鬱之情,一掃而空,轉而向前麵大踏步走去。


    ……


    會診室內,一幫軍醫院的大佬們,排排坐著,在研究新得到的ct影像圖。


    七十年代的ct掃描機,相比起後世,無論是空間分辨率,還是密度分辨率,甚至是圖像偽影,都有落後。


    因此在觀察起病灶的時候,大大提高了主治醫師的從醫經驗和個人判斷水平能力的要求。


    秦妙妙仔細觀察下,在周圍主治醫師的鼓勵眼神中,給出自己的判斷:


    “目前從ct影響來看,目前患者胸痛的因素,應該是由於右側房子宮偏右室的心髒腫瘤,因為影響血流灌注和血流供應,產生一係列反應。同時,心髒三尖瓣已經開始受壓,腫瘤大小在3*4*5左右,體積相當大。目前最好的方式,應該就是盡快手術。”


    如今患者才五歲,就出現心髒受壓,胸痛暈倒的緊急現象。


    秦妙妙簡直不敢想象,如果任由情況放縱下去,究竟會出現什麽情況。


    隻是……


    這樣大小的一個腫瘤切除,即便是在後世,也屬於高精尖難度的手術級別。


    放在七十年代,醫學人才稀缺,各種藥物醫療器材匱乏落後……誰也不知道,這場手術的成功率,最後能有多少。


    秦妙妙的判斷,沒有出錯。


    基本上所有的主治醫師,都和秦妙妙的判斷是一致的。


    可就是如此,他們才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對於醫生來說,他們或許看慣生死,但正因如此,他們才愈發明白……生命的可貴和不可複製性。


    落葉凋零後,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那一片相同脈絡的葉子了。


    而比凋零更可怕的……是遺忘。


    秦妙妙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走到科室外麵,卻看到迎麵而來,一個質樸打扮的軍嫂,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


    “求求你,醫生。救救我家孩子……他才那麽小……才五歲啊……”


    “我沒有他,我寧可去死!老天爺,這病為什麽不讓我得?如果可以換的話,我寧願我自己的命,換我兒子的命啊!!”


    秦妙妙突然沉默了。


    因為在生與死麵前,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要說出在手術前的例行術語……


    “手術要體外循環,會出現不同的可能性,包括出血、血栓、氣栓的現象。”


    那個軍嫂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哆嗦著開口:


    “這樣的結果……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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