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鎮。


    火車站。


    上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還是鍾宥為風塵仆仆,一路從京市單槍匹馬,殺到北大荒這個小縣城。


    結果現在轉眼一瞬間,居然又有一個香江紅色資本家,居然在迴內地的過程中,轉道來了泰和縣,這麽一個芝麻大點,不怎麽起眼的小縣城。


    當然,這個所謂的不起眼的小縣城,其實也略有些謙虛。


    要知道,在泰和縣內,先不提之前驚天動地的華僑大案,各種農場。


    單說在長白山林子裏麵的五七鋼廠,曾經就是被領導們寄予厚望的存在。


    如今雖然發現,五七鋼廠在原有技術和基礎上,無法和外國鋼廠相提並論,乃至同台競爭,賺取外匯。


    但是……


    五七鋼廠在國內的頭部地位,還是無法動搖的。


    更別說在長白山的老林子裏,除了五七鋼廠外,還有一些秘密的軍工所和軍區,這些都是在秘密中進行的。


    至於為什麽這些地方都建在植被繁茂,甚至處於原始叢林狀態的老林子裏,這就不得不說到這裏複雜的地形和茂密的植被。


    通過環境的隱蔽,可以降低被敵方偵察和攻擊的風險,提高軍工生產的安全性和保密性。


    這也是為什麽,當秦念女士說要轉道泰和縣的時候,上頭的領導,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有一種欣然接受的架勢。


    隻是當秦念來到火車站時,她站在月台上,身上的白色風衣,因為火車的駛動,而被吹得獵獵作響,連帶著被盤的一絲不苟的發型,鬢角的碎發也被微微吹拂。


    她用手壓住鬢角的碎發,微微仰起頭,似乎帶著幾分懷念和感慨的,看著這片黑土地。


    她的姿態優雅,身後更是屹立著偌大的資本。


    即便是香江的豪門,也不敢小覷她的存在。


    這一次,她不再是狼狽逃竄地離開這片土地。


    她要來接迴自己的女兒。


    她秦念的女兒,合該是玉粒金蓴養著,千嬌百寵地抱著,別人有的她要有,別人沒有的,她也要有。


    算是母愛,也算是補償,更是……虧欠。


    心中各種複雜的念頭紛繁。


    秦念眼神似乎變得有些複雜。


    但是她很快,就拿出這些年打拚出來的圓潤和不動聲色,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任是誰,都沒有看出她方才的那一抹異樣。


    隻除了一個人——鍾宥為。


    他看著眼前的人,沒有懷念,沒有不舍,沒有餘情未了。


    鍾宥為和秦念,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曾經的秦招娣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情感糾葛。


    他們彼此都清楚,大家隻是搭夥過日子。


    再加上鍾宥為如今已有家室,他根本沒有再續前緣的意思。


    但是此刻,他隻想上前認出秦念。


    不為別的,就為了一件事。


    ——女兒究竟在哪裏?


    這段時間,別看鍾宥為一直在鋼廠無所事事。


    實際上,他一直在發動人脈,到處尋找有關女兒的蹤跡。


    然而最後的結果很固定——一無所獲。


    連日心情的煩躁,讓鍾宥為忍不住上前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秦念麵前。


    咫尺相對。


    這放在任何異性身上,說不定都會構築出旖旎唯美畫麵的場景。


    但是放在鍾宥為和秦念身上,卻愣是給人看出了劈裏啪啦的火星子,以及各種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旁邊的人甚至在心中心驚膽戰地想著,這兩人……會不會就這麽打起來?


    鍾宥為看著秦念,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富貴不還鄉,宛若衣錦夜行。隻是你雖然迴來了,但是當年的人呢?”


    周圍的人都是一頭霧水。


    什麽跟什麽?


    這都是什麽玩意!


    鍾宥為作為京市軍區領導,又為什麽會和這個香江的女老板扯上關係?


    再者,鍾宥為在京市可是有家室的存在,要知道,他兒子也在現場。


    有心人想要從鍾宥為和秦念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曖昧痕跡,隻是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的刹那,仿佛天雷勾地火……


    不是愛情的那種。


    是生死仇敵的那種。


    秦念在外打拚多年,早就不是當年隻顧著家裏一畝三分地的傳統主婦軍嫂了。


    她從鍾宥為開口,到他用這種詰責的語氣,吐露隻言片語的刹那,秦念的心髒就開始狂跳起來。


    連帶著,她的眼皮也不受控製地跳動,血液一股一股,衝著腦部流去,仿佛有充血的跡象,眼前更是一陣陣地發暈。


    她強忍著想要暈眩的感覺,勉強立定: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


    鍾宥為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是在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這話似的。


    “你自己把女兒丟到什麽地方,這麽多年不聞不問,甚至冷心冷肺到不告訴我一聲,你自己什麽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嗎?”


    “是!我們以前是包辦婚姻!是,我忙著事業,你忙著追求自由和擺脫束縛。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閨女那麽小小的一個,從小就不知道丟到哪個地方,過了這麽多年,甚至到現在還沒找到,你現在還敢迴來?!”


    “秦招娣,你究竟有沒有心!!”


    秦招娣。


    這個名字對於秦念來說,是近乎於禁忌一般的存在。


    包括她在香江,即便是身邊最親密的助理和秘書,都不敢提到這個名字。


    哪怕隻是影射。


    仿佛說到這個名字,秦念又會想起,那個永遠不會落在弟弟身上的竹鞭,還有抽打在手心的藤條。


    女孩子讀什麽書?


    女孩子一輩子安安穩穩,嫁個男人,結婚生娃,就好了!


    你弟弟將來是要頂立門戶,摔盆哭喪,給我們養老的,你一個姐姐,就該照顧弟弟……


    這些曾經灰暗的記憶,在這一刻……都沒有湧上來。


    秦念隻是眼睛眨也不眨,眼白甚至蔓延出血絲,死死盯著鍾宥為,近乎於想要吃人一般:


    “你說——我的女兒不見了?!我不是把她交給你了嗎?!”


    鍾宥為冷漠地甩開她的手。


    此刻,兩人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但是他們顧不上太多,匆匆分頭離開。


    “你最好祈禱,我女兒能找到!”


    秦念頭也不迴:“那也是我女兒!”


    而此刻。


    在寂靜的鋼廠。


    秦妙妙因為醫院不值班,正唿嚕嚕地睡著大覺。


    她習慣晚上蹬被子。


    這會兒被子隻蓋在胸口,露出白乎乎的肚皮。


    她眼睛緊閉,嘴角帶著一絲笑容,還在做著美夢:


    “大雞腿……好香……喵喵,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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