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剛來過……”


    那也就是說,不是懷孕?


    坐在一邊的宋鶴年在聽到這話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難道說……這小媳婦並沒有懷孕,跟他之前的判斷不一樣?


    倒是秦妙妙,目前來看還算是穩得住。


    她在中醫方麵,肯定是不如鑽研了一輩子,家學淵源的宋鶴年。


    但是她有另外的優勢。


    上輩子在末世的時候,豐富的臨床經驗,還有高度發達的西醫,以及秦妙妙堪稱是外掛一樣的精神力異能,都讓她擁有超出這個時代絕大多數醫生的臨床水準。


    其實這個問題,在後世也是一個經常容易忽略的問題。


    ——月經。


    什麽是月經,什麽是輸卵管破裂。


    輸卵管破裂流出的蛻膜很容易被誤認為月經。


    同樣,黃體破裂、濾泡破裂引起的腹腔內出血和腹痛,也很有可能和其他疾病混淆。


    尤其是在這個年代,月經被女人羞於說出口,以至於關於月經的一些信息被模糊隱瞞,大大增加了醫生診治的難度。


    眼前的小媳婦沒有檢查過,秦妙妙擔心出現腹腔內大出血的狀況,先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


    等感受到她體內的狀況後,秦妙妙頓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宮外孕。


    她刷刷開了一張單子,然後就把病曆交到小媳婦手上:


    “先去做一個後穹窿穿刺,看看是不是宮外孕。”


    咋還說上懷孕了呢?


    別說是那個男人,就連這小媳婦也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茫然開口:


    “秦醫生,我這……剛來過,怎麽會是懷孕了呢?而且還是宮外孕……”


    這小媳婦長的白淨,看起來讀過一些書,聽到宮外孕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秦妙妙倒是沒有之前那麽暴躁。


    畢竟她雖然是小姑娘,但也能理解。


    “雖然你之前說頭暈、腹痛、腹痛,這些聽起來都和宮外孕沒啥關係。但是同誌,咱們人體就好像是一個機器。機器裏麵的某一個零件壞了,說不定其它地方就出現問題了。”


    “聽我的,去吧。”


    秦妙妙那氣場一開,小媳婦就帶著他男人,稀裏糊塗地去做檢查了。


    也就是在這功夫,下一個病人也順勢進來了。


    之前那個剛提到懷孕,眼下就真來了個孕婦。


    隻不過這個孕婦的條件,顯然沒有之前那小媳婦好。


    秦妙妙也沒想那麽多,純粹就是對待病人的態度,開始傾聽起她的症狀來:


    “哪裏不舒服?”


    這婦人搓了搓手,因為常年勞作,皮膚顯得黑黃,骨節粗大,掌心還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她看見秦妙妙,先是有意無意地打量她身上的打扮,在看到秦妙妙簇新的格子外套的時候,以及外麵套得幹淨的白大褂,就下意識地露出討好的笑容:


    “那啥……醫生,你幫我看看我肚子裏的這一胎,是男娃還是女娃娃唄?”


    秦妙妙臉一拉,當時神色就不好看了:


    “這個看不了。”


    那婦人頓時就急眼了:


    “咋就看不了?你們醫院不是有那種機器,可以看出是男娃還是女娃的嗎?你這醫生是怎麽當的?咋就你不行呢?”


    這一連串的質問,讓旁邊的宋鶴年頓時就皺起眉頭來。


    他正打算開口,但是秦妙妙已經說話了。


    “我不行,你就去找其它醫生唄。愛看不看。”


    這女人頓時就驚呆了。


    這醫生態度咋比鎮上的還要差?


    簡直可以說是有恃無恐了。


    秦妙妙是真不怕這一招。


    末日裏都過來了,重新活一輩子,怎麽瀟灑怎麽活,幹嘛要受那麽多的鳥氣?


    不服就幹!


    就是這麽簡單!


    這就是秦妙妙粗暴的末世法則。


    有些病人就是很矛盾。


    看到年輕的醫生吧,就覺得醫術不精。


    看到好說話的醫生,聲量就大。


    結果遇到硬茬子以後,反而不敢像之前那樣強著來。


    如今這女人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眼看秦妙妙居然這麽有底氣,一個小姑娘愣是這麽不怕事,跟旁邊的宋鶴年一點兒都不一樣,她身上的氣焰頓時沒有了。


    就見她一抹眼,眼眶紅彤彤的,又委屈上了:


    “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家男人就盼著這胎是個兒子,我前頭都已經生了仨閨女了。這要是再生個閨女,說不定剛生出來就要被送走……要是換作旁人家,隻怕剛出生就溺死了,哪裏還像是咱們家,一把菜幹一把高粱穀的養著。”


    宋鶴年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他突然發現,其實在醫院裏坐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鬆。


    在這個時代下,醫生除了要看病,還要注意很多的外在條件。


    比如給不同家境的病人,應該給出不同的治療方案。


    比如在麵對不理解的病患時,醫生又應該如何與他們交流。


    但顯然,曾經作為老教授的宋鶴年,沒有秦妙妙那麽能長袖善舞。


    隻是……


    宋鶴年剛剛還在心裏誇秦妙妙,覺得這姑娘真能扛事,那邊秦妙妙這姑娘,就爆出一個大雷——


    “姐,先不說姑娘也能頂起半邊天,現在咱們新華國已經解放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女人都不用裹小腳了,你咋還裹著腦子。”


    “我就實話告訴你了。生男生女,不是女人決定的。是你男人決定的。你生不出男孩兒,是你男人的問題,又不是你的問題。”


    那大姐當場就傻了。


    她甚至都開始打結巴,一臉不敢置信:


    “大妹子,你這話是啥意思?咋扯上我男人了呢……”


    秦妙妙頂著嚴肅臉,就差鼻梁上架著一副小眼鏡,用充滿專業和知識的氣質,認真道:


    “我的意思是,你最後究竟是生兒子還是生女兒,都是由你男人來決定。所以你男人要是怪你生不出兒子,那是錯的,隻能說他自己不能控製自己!”


    生男生女……是由男人來決定的?


    大姐失魂落魄地嘀咕著這句話,然後猛地一激靈,抄起桌上的鐵盤就往外走,氣勢洶洶,像是要吃人似的。


    秦妙妙心口驀地一跳,急忙道:


    “你幹啥去——”


    陳彩娥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找那男人論理去!合著老娘受了那麽多的氣,還為他家做牛做馬,結果錯的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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