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院長的眉腳在不自然的抽抽。


    那比試擂台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被禁術一樣的風雪龍卷籠罩,還能模模糊糊有個樣子在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擂台上的六人加上杜仁都沒有事。


    “所有人聽命!”房院長還是中氣十足的開口了。


    下方竊竊私語不敢大聲的人群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都給我迴去,一個都不準停留!否則,即刻逐出學府!”


    擂台周圍又是一陣混亂,但終於還是在片刻之後所有人都散去了。


    季山晴也轉身離開了,但是沒有走的太遠。昊空和許岱跟著她,三人一起到了遠處半山腰的小亭子,還是關注著這一邊的情況。


    “杜仁!”


    房院長暴怒似的大喝一聲,身形從半空落了下來。


    杜仁好像還沒有從震撼之中緩過神來,連身上的冰渣子都還沒有清理。


    “院長,這三個下院弟子,果然有問題。”


    房院長的暴怒最終還是沒有轉換成灑向杜仁的無盡怒火,他恨恨道,“哦?你擺了這麽大一場鬧劇之後,終於看出來什麽問題?”


    杜仁有些不理解,他的思維可能與院長並不同在一個維度上。


    他張開手臂,誇張的說道,“你沒看見嗎?!這麽大型的風雪法術你沒有看見?”


    要是再激動一些,後麵半句‘你是不是瞎啊?!’可能就要脫口而出了。


    “那又如何?”房院長卻是不耐煩的樣子。他伸手一拂,地上趴著的班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


    “嘿嘿,院長。”班楊見自己藏不住了,嘿嘿笑著。


    “哼!沒死是嗎?”院長肯定不會有好臉色的,一揮手又收了力道,班楊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背上的傷口也被牽連裂開流血了。他疼的直咧嘴抽涼氣。


    “院長,那三個小子隻是下院的學子,他們不可能使出這種強度的法術,他們一定是......”杜仁從半夜碰見荊澤和雲秦就開始懷疑,那時他懷疑的主要目標是雲秦,於是他利用楊虎的約戰,設計了逼雲秦使用出全力的圈套。


    雖然結果是他真的逼出了全力,但卻是逼出了荊澤的底牌。


    荊澤表現出的力量,足以叫他這個元嬰修士膽寒。


    這不合理,所以荊澤一定有問題。


    房院長卻狠狠瞪了杜仁一眼,很不客氣的說道,“住口!”


    杜仁唿吸一滯,說道一半的話咽迴了肚子裏,他不明白,房院長怎麽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院長,是你叫我查的!”杜仁爭辯道。


    房院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盯著杜仁,深深唿吸之後他低聲說道,“你真的覺得是我要查?不是你劍靈宗要查的嗎?”


    “這?”杜仁不懂,房院長怎麽突然要撕破臉皮一樣的態度?


    “唿!”房院長吐出一口濁氣,“好了,不要廢話了,這三個孩子有任何問題你都不要宣揚,一切等劍靈宗的人到了之後再說。”


    杜仁還是沒有辦法理解,但是既然房院長不是真的撕破臉還說要等劍靈宗的人來學府,那他也沒有辦法繼續糾纏了。


    “還有你!惹禍的小子!”房院長輕輕踢了坐在地上裝不存在的班楊,算是警告了。


    那邊雲秦把凍的僵硬的荊澤和在風雪龍卷中受了不少傷的陶穀城搬到了一起。房院長從他們身前經過,不過隻是看了一眼他們,什麽都沒有說。


    他還是揮手之間,將傷的挺重的徐朗抓起,丟給了杜仁。又在一個大坑裏頭找到了凍得失去意識的楊虎,一樣丟給了杜仁。


    “你帶著這三個家夥先走。”房院長吩咐道。


    杜仁也不停留,同樣是禦物之法,帶著裝傷的相當重的班楊一起離開了比試擂台。


    “你叫雲秦?”房院長問道,“可是天流州北陸雲賀山雲家?”


    雲秦糊著滿臉的血,瞪著眼睛,他在裝,裝自己在風雪龍卷中受了驚嚇,從而緩慢。


    他緩緩點了點頭。


    這個天流州北路雲賀山雲家,其實是雲秦和他背後的勢力給他千挑萬選之後的身份。


    “嗯,私自往禁地後山,是很危險的事情。”房院長看上去在訓斥,但是語氣比麵對杜仁的時候要溫和上很多。


    雲秦是清楚緣由的,因為他們特地選擇的天流州雲家,其實是神器八極雲最早的主人家,相傳八極雲就是雲家鑄成的。


    所以,雲家的人,想要找到八極雲那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這個身份可以很好的幫助雲秦隱藏真實目的,即使偷偷前往禁地後山尋找噬星匕首被發現了,也能有個更加合理的解釋。


    “他是?”房院長遲疑一下,又問道。


    實際上,嬌嬌借助荊澤的魂體大鬧了一場,也幫助雲秦分散了多方的注意。


    這個世界,實力為先,在旁人眼中這三人荊澤的實力最強,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所以房院長更多聚焦在荊澤身上,因為他查過了荊澤的身世。


    荊澤入學所填的出身,簡單幹淨到完全沒有什麽可聯想的,無背景無靠山無勢力。


    這樣的學子,學府中其實也不少。


    再去荊澤老家探查,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才有結果。


    雲秦不知道怎麽迴答。


    房院長見雲秦一臉茫然,他接著問道,“他也去了禁地後山?你們是不是碰見了白刹?”


    “白刹?”雲秦喉嚨裏像堵塞了,艱難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他的思緒電轉,房院長口中的‘白刹’一定是指鬼物前輩嬌嬌。白刹和嬌嬌,這兩個名字似乎預示的是這個被困在禁地後山的鬼物前輩,兩種不同的經曆。


    “是鬼物。”房院長盯著雲秦,想從他滿是血汙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嗯。”雲秦現在沒人可以商量,最終還是自己點頭承認。“她,折磨我們,然後放了我們。”


    房院長長歎了口氣,悲憫的說道,“苦了你們了。”


    “不過,擅自進入禁地後山,還是大錯一件!”房院長好像是早有了自己對荊澤爆發出強悍實力的解釋,他望著禁地後山的方向,“惹上了白刹,就是無盡的麻煩。”


    地上僵硬的荊澤,睜開了眼睛,他痛苦的呻吟一聲。


    “嗯,算了,以後再說。”房院長向遠處等著的幾個長老中的一個招唿了一下,“你們隨錢長老去內門山的禁閉崖,在那裏好好思過,也好好養傷。”


    雲秦也不知道他們是躲過了麻煩,還是惹上了更大的麻煩。此刻智能遵從房院長的吩咐了。


    ————————————————


    半山腰上的季山晴,眼看著雲秦背起荊澤,那錢長老托起了陶穀城,隨著錢長老走了。


    房院長最後看了小亭子這邊一眼,也消失不見了。


    “你的兩個表弟,好像惹了不得了的大麻煩了。”許岱忍不住喃喃道。


    季山晴看著雲秦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季師姐,如果需要幫助,你隻管說!我昊空為了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昊空抓緊時間,獻上殷勤。


    季山晴沒理她,身形一閃,也往內門山內去了。


    “噗!”許岱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


    昊空還是一臉留戀的神情,對許岱的嘲笑他很不滿意,“笑什麽笑?!看你不爽很久了!剛剛他們打的熱鬧,看得我手癢,敢不敢下場切磋一二?!”


    許岱連忙擺手,“沒必要!沒必要!今日已經看足了戲,待我緩緩再與你切磋哈!”


    說完,他就趕緊溜了。


    ————————————————


    內門的禁閉崖位於內門山的後山腰,其實算起來,離季山晴那廢棄的藥廬也沒有多遠。


    在來的路上那錢長老有意無意的與雲秦他們保持著距離,甚至不會去多看雲秦他們一眼。


    他的忌諱表現的很明顯。


    一到用與禁閉者麵壁的山洞,錢長老一個字都沒說,放下陶穀城之後就如躲避瘟疫一樣離開了。


    “嗬,沒想到,你還能有讓以為元嬰修士如此忌憚的時候。”雲秦坐在荊澤的身旁,調侃的說道。


    荊澤早就醒了,隻是這次他受到冰封的影響比上次還要深重,身體一直都在凍僵的不受控製狀態中。


    “嬌嬌前輩,還有季師姐,她們應該還有事情沒有對我們說。”荊澤感到心累,歎了口氣,“果然,女人心海底針!難猜啊!”


    雲秦撇撇嘴,“可是,比試擂台的破局是嬌嬌幫忙的。”


    “也是嬌嬌的幫忙,讓我們被更嚴格的看管起來了。”荊澤隻能轉動一點脖子,他向四周看去,這裏沒有讓他失望,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連盞油燈都沒有。


    “錢長老走了,我想我們可能沒有人看管的。”雲秦再次到山洞口確認,卻裝在了一道陣法上,憑空的出現了兩個大字。


    ‘思過!’


    看管的人的確沒有,但是錢長老走之前啟動了禁閉崖的陣法,如此,他們跟坐牢沒有區別了。


    “好吧!”雲秦無奈的承認,他走迴去重新坐下,“剛剛,麵對房院長的質問,我承認了你進過禁地後山,而且遇上了嬌嬌。”


    荊澤嚐試抬了抬手,他很吃力,“杜仁和房院長之間,我寧願選擇房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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