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從行宮迴來後,依舊是迴到皇帝跟前伺候。


    他悄悄上前給皇帝奉茶,而後側身立在他身旁,不動聲色的低眉垂眼瞧著腳尖。


    朱載坤打量了他一眼,隻覺才三兩日的功夫,他竟似是瘦了,衣衫都變得稍顯寬鬆。


    他端起茶盞喝下一口,溫熱的茶湯從喉尖一路滾進肺腑,熨帖的緊,他舒服的喟歎出聲。


    緩緩開口:“這幾日在行宮如何?”


    來福躬身迴禮:“迴皇上的話,奴才在行宮一直隨侍在皇後娘娘身邊,一切都好。”


    嚴絲合縫,半點錯處都沒有。


    “皇後可曾為難於你?”


    聞言來福偷偷抬頭看他一眼,驚訝的神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皇上如何會得知這些,思忖一瞬,他恭謹道:“都是奴才做事不周,皇後秉公處置,理所應當。”


    朱載坤見他這般說,便也不再問下去,擱下茶盞,輕聲道:“你是朕的人,旁人自然不能輕易處置於你。”


    來福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不敢再隨意接話。


    .........


    太後始終放心不下長公主,夜裏安排一番,悄聲出宮去到長公主府上看她。


    長公主府一片蕭索。


    房門被從外頭推開,太後隻身一人入內,瞧見衣衫淩亂隨意躺在床榻上手中還捧著個木盒的朱聘婷。


    昏暗燭光下,她睜大空洞的雙眼,直愣愣仰麵看向帳子頂。


    太後見此情急,不由心疼出聲:“婷兒!”


    聽得熟悉的聲音,朱聘婷也沒有敢立刻應聲,隻是僵硬的轉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見她身後並無其他人。


    這才坐起身來,將木盒扔在一旁,眼神中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語氣冰冷:“母後現下來,是為了看女兒笑話的嗎?”


    太後欣喜的神情僵持在麵上,緩步行至她身前。


    語氣裏滿含歉疚之意:“哀家也是從行宮迴來後才知你出事,不過哀家已經同皇帝講情,他答應不會要你性命。”


    “那女兒還要謝過母後了?”朱聘婷輕嗤出聲,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嘲弄。


    太後不由有些動怒,她身子不適,現下拖著病體強撐著來看她,她卻這般冷言冷語。


    “待事情過後,皇帝會讓安排你迴封地,迴去後你便好生待著,莫要再動那些妄念。”太後說完轉身欲走。


    “母後真的就不管女兒了嗎?我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還都都是因為父親當年......”


    \"住口!當年之事莫要再提,哀家從小到大一直將你奉為掌上明珠,什麽事都是由著你去做,便是做出錯事來也有哀家給你善後,這才將你養成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先前你皇兄還在世時,他尚且能顧忌哀家的心思。而今他的兒子倒是幾次三番的忤逆哀家。哀家老了,護不住你幾年,這次勉強保住你的性命,你就此做罷,斷了那些妄念,好好迴封地安心養身子便是。\"


    朱聘婷冷笑出聲,猶自不甘心道:“我為何非要這般做,其他人不知,母後還不明白嗎?昔年平陽王府一事您與父皇難道當真是半點不知情嗎?


    若不是父皇暗自安排妥當,女兒如何能那般順利的就將平陽王滿府覆滅,說到底還不是父皇忌諱老平陽王功高蓋主,怕他有謀反之心,這才會痛下殺手。我不過是當了那個馬前卒,而今平陽王聯合朱載坤將此事罪責全都推到我頭上,母後竟也不管嗎?”


    太後頓住腳步,急轉迴身,怒道:“當年之事,若不是你肆意妄為,如何能讓他闔府慘死?當年李羿忠死後,你父王本意是好好撫恤他的家人,優待於他們。卻被你暗中痛下殺手,滅了滿府,若不是哀家出手為你抹去痕跡,你早就被你父皇處置了。”


    說完她咳嗽起來,已然氣急。


    想起那個人,朱聘婷的眼中浮現憧憬之色,當年她對那人一見傾心,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驟然被拒,免不得要發瘋。


    守在門外的嬤嬤聽得太後咳嗽,連忙推開門進來為她撫背平喘。


    忍不住僭越出聲:“長公主殿下,太後身子本就不好,為您操碎了心,您也要疼惜疼惜她呀!”


    太後止住咳,歎息一口:“也罷,你的事由著你去吧,哀家為你籌謀一輩子,也該是到了放手的時候。”


    說完她手撐著嬤嬤走出門去。


    朱聘婷怔愣在原地,她這一生究竟追求的是什麽?許久之後,屋內傳來她隱忍壓抑的哭聲。


    趴伏在房頂上的一道人影瞧著太後的車駕遠去。


    原來當年平陽王府一事中還有老皇帝和太後的手筆,先前許多線索都是查到某處便戛然而止,想來這就是原因。


    公子川默默蹲坐起身,他今日前來本是為了看看長公主瘋癲一事是真是假,正巧見著太後來探望她,聽得當年一事。


    那日他從行宮悄悄溜迴京城,正趕上長公主叛亂被處置,連帶著郡主府也受到波及。


    他這位曾為長公主做事的郡馬爺自然也在被追查之列,另外還有平陽王派人四下搜尋他的蹤跡,一時露不得麵,隻能四處躲藏。


    想要尋著時機看長公主府勢力覆滅,好趁機報當年平陽王府之仇。


    既然知曉了當年真相,曾參與滅門慘案中的人自然一個都留不得。思及此,他一躍而下,沿著高牆跳躍幾下後沒了身影。


    .........


    平陽王府,一片哀戚之色。


    平陽王從北境之地迴京,連日勞頓,身上的傷勢本就有加重之勢,又在迎迴平陽王妃屍身後不吃不喝,似要打定主意隨著亡妻而去,現下又昏死過去。


    府中下人都去為平陽王操勞,靈堂前無人看管。


    裴若鬆與芸兒也是聽聞消息,從裴府趕來,一時之間拿不準這屍首究竟是不是裴文君的,見平陽王那般傷心欲絕的表情,又不似作假,隻是不知他是如何能輕易認定這具女屍就是裴文君的。


    兩人打定主意,待夜裏人少時再偷偷開棺查驗一番,久候許久,終於等來機會。


    四下查看一番之後,見確實無人,裴若鬆和芸兒悄聲走到棺槨前,將厚重的棺材蓋掀開,一股難聞的氣息傳出,險些將兩人熏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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