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川由著她將這些話說出口,才搖頭道:“你說的是哪裏話,長公主殿下怎麽會拿你和孩子的安危做籌碼?”


    溫雅柔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若非事先安排,又怎麽會那麽巧帶了府醫在宮外等她。


    她暗自搖頭,喃喃自語道:“母親不會那般對我的。”


    公子川見她這副神情,笑道:“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去將府醫叫來再為你把脈,我才能安心。”


    說完他出去吩咐丫鬟將府醫請來。


    府醫來之後為溫雅柔重新把脈,行禮道:“郡主殿下已無大礙,請郡馬爺放心。”


    公子川笑著點頭。


    溫雅柔沉思良久終是遲疑問府醫:“你是什麽時候得了母親的安排去到宮門外等著的。”


    府醫怔愣一瞬,迴憶道:“今日一早長公主要入宮探望您的時候就將在下帶著了,想來是準備讓在下為您入宮把脈的,隻是宮裏不讓外男進,這才被迫等在門外的。”


    府醫將心中猜測據實相告,卻眼瞧著清河郡主的麵色沉了下去。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當下請罪後匆匆離開。


    公子川走至床榻邊坐下,拉起溫雅柔的手寬慰道:“你莫要多想,許是長公主殿下憂心於你的身子,一時忘了宮裏是不讓外男隨意進出的。”


    溫雅柔將身子蜷縮迴薄被之下,不再開口。


    見他這般神情,公子川知道目的已經達成,又繼續勸了她兩句,借口出去辦差離開公主府。


    迴到外宅,黑衣侍衛跟著他進到屋子,遲疑著探究道:“前些日子郡主宿在宮裏,不好下手,現下她已迴來居住,主公可還要動手?”


    公子川斜睨他一眼,輕笑一聲:“你當真是記掛著她?”


    黑衣侍衛急忙跪地請罪:“求主公責罰,是屬下僭越了。”


    “無妨,現下長公主肯重用於我也是得益於溫雅柔腹中的孩子,我會將他留下,你且放寬心便是。”


    話音未落公子川見他一臉驚喜神色,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夜裏你若是想去看她盡可以去。”公子川繼續道。


    黑衣侍衛滿心歡喜溢於言表,當下跪地磕頭領命。


    ........


    呂公公讓人來傳話,對於那幾個北境刺客,他手下的人也是再無辦法。


    一應刑罰全都用過一遍,那些人隻求一死,現下也隻是被吊著一口氣,隨時可能會死。


    子安無意中聽得消息,便來請命,他跟著木鬆學習毒理也有一段日子,言明有一種藥能讓人吃下去之後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這藥畢竟是毒藥,服用完之後撐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尋常人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李正澤聽完,當下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若是能從那些人口中得出些有用的消息,可少走些彎路。


    讓人給呂公公送了信,而後帶著木鬆去到關押北境刺客的宅子處等著他。


    呂公公帶著宋凡一同騎馬趕來,幾人一同入了院子坐定。


    有兩名小太監將其中一名北境刺客拉出來審訊。


    子安給他喂下黑色藥汁。


    不過幾息的功夫,那人突然睜開雙眼,麵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子安從旁盯著,見他這般,當下對著李正澤點頭。


    呂公公派出一名懂得蒙古語的小太監上前問訊。


    因著子安先前交代過這毒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人就會死。


    小太監直奔正題用蒙古語問道:“你們來這是做什麽的?”


    “殺人。”那名刺客雙眼空洞朝上,幹癟的唇瓣一開一合間緩慢吐出這句。


    “殺誰?”


    “平陽王妃。”


    “你們是受何人指使?”


    “首領。”小太監不由得有些著急,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呂公公,見他神色凝重的看著那人。


    “你們首領是受何人指使?”小太監忙問出口。


    那人毫無光亮的眼珠子左右動了動,


    此人顯然隻是個小嘍囉,隻是聽從吩咐做事,並不知道其他。


    小太監還要再問,那刺客鼻下流出兩串血痕,緊接著昏死過去。


    子安去探他的鼻息,已然斷氣了。


    “王爺,這些人身子本就不成了,遭不住這毒,接下來再問的話,隻怕是要更快些才好。”子安看向李正澤道。


    李正澤吩咐道:“去將那個刀疤臉的帶過來,他會說漢文,是他們的頭目。”


    有人去將那刀疤臉架出來,他全身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遠遠便能聞見一陣惡臭。


    呂公公抽出帕子掩住口鼻,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厭惡。


    小太監伸手去將那人的臉抬起來,麵上確實有一道可怖疤痕。


    刀疤臉顯然極為不耐煩小太監的撥弄,奮力往前一頂險些將他頂倒。


    小太監踉蹌後退幾步堪堪站定,當下氣不打一處來,抽出腰間軟鞭就要抽在他身上。


    “住手。趁他還有氣趕緊問出些東西來才是正事,你同一個將死之人撒什麽氣。”呂公公從旁氣定神閑道。


    子安上前一手捏住那刀疤臉的下巴,一手將剩下的黑色藥汁都灌進他的口中。


    刀疤臉的定力顯然比先前之人更強。


    小太監問他幾句話,他都沉默不語。


    正待眾人不耐煩之際,他緩緩開了口:“長樂長公主。”


    “指使你去刺殺平陽王妃的人是長樂長公主嗎?”小太監見他迴答,不敢置信般又問了一遍。


    “是。”刀疤臉雙目空洞望天,似一具毫無生氣的屍身。


    “你們為什麽要效命於她?”


    “她給我們糧食和牲口。”


    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此舉無異於通敵。


    “你們是如何聯絡的?”呂公公急忙站起身問道。


    “寫信。”


    “信在哪?”


    “燒了。”刀疤臉吐出這句後頭緩緩低下去。


    隱忍到此刻的李正澤憤然起身怒道:“當年平陽王府的人可都是你們殺的?”


    周圍幾人驚疑不定的看向他,想不通他為何突然提及當年之事。


    “是。”刀疤臉低低吐出一句。


    李正澤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拎起,聲音冷的似要殺人:“受何人指使?”


    刀疤臉無神的眼睛突地瞪大,張開嘴似要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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