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中有個小型的人工湖,灑滿紅彤彤的晚霞,表麵波光粼粼,整個湖麵好似染著一層淡淡的火焰,映的人眼睛發酸。


    湖中有座四角蹲獸涼亭,坐落於湖麵之上。


    一條木質的彎曲小橋連接著岸邊與亭子,十幾名穿著日漫中女仆服飾,帶著毛茸茸兔耳朵,露出穿著白色絲襪纖細美腿的女仆,捧著各色食材進入亭中。


    上好瓷器中承著少量的珍饈佳肴,逐一擺放在亭下的大理石桌麵上。


    美食製作精巧,色澤誘人,陣陣香氣撲鼻,與千姿百態的紅霞輝光交相輝映,仿若上天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亭下,三名男子舉杯同飲。


    氣氛一時鬆弛。


    “丁匯老哥,鬧半天保鏢嘴裏說的鬼就是你?”薑天成眼光閃爍,略帶懷疑,舉著筷子在麵前的菜肴上麵比劃半天,恨恨的按下筷子,“做的這麽好看,都有點下不了手了!”


    一股子沒見過世麵的弱者氣息磅礴而出,猶自帶著濃濃的酸味。


    馬起端著一杯酒,苦笑,大著膽子拍了拍他薑哥強壯的肩膀,安慰道,“薑哥,這其實不算什麽的。有兄弟我在,你要什麽都應有盡有。”


    薑天成眼角抽了抽,迎麵而來的狗大戶氣勢太足,瞬間覺得自己眼界太低,身子都好像矮了三分。


    想了想家裏床下麵壓的五億,感覺自信又迴來了那麽一丟丟,腰板都微微挺起三分。


    “薑哥,丁哥。”


    馬起指著桌上一盤切成薄片的食材道,“這是意大利皮埃蒙特地區羅埃洛與蘭格山丘的邊緣林地出產的白鬆露,古希臘和羅馬人對鬆露非常的著迷。


    著名的作曲家兼美食家羅西尼稱讚鬆露為蘑菇中的莫紮特。別客氣,快嚐嚐!”


    他夾起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臉上露出沉迷陶醉的表情,不斷的用鼻子哼出“嗯,嗯~”的聲音。


    看的其餘二人頭皮一陣發麻。


    各自夾起一片放入口中,有樣學樣的閉眼用心感受。


    幾秒鍾後,薑天成表情古怪,“我怎麽感覺有點奇怪...”


    對麵的丁老哥點頭附和,“俺也一樣。”


    正陶醉於美妙味覺,感覺靈魂已經飛上天的馬起好似被雷劈中,“噗嗤”一聲,吐出嘴裏的食物,端起麵前的酒杯漱漱口,厭惡的看了那盤鬆露一眼,衝身後的女仆擺擺手,“快拿走,快拿走。”


    真正為了討好兩位,把一個世家公子逼成了影帝。


    幾名身邊伺候的女仆努力憋笑,盡量不讓自己在客人麵前失態,非常職業的端走了鬆露。


    左臉腫脹、右眼窩有一拳淤青的丁老哥毫無顧忌的目送著女仆的窈窕背影離去,轉過身瞅著馬起道,“你們有錢人的口味真是毫無人性,但眼光還不錯。”


    “額~謝謝!”


    麵前這男人,馬起心裏還是存留著一點陰影。


    就憑他躲過所有保鏢和攝像頭,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房間,瞬間將自己綁個結實後,又和薑天成打的不可開交,馬起也知道,麵前這人,又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人。


    “丁老哥,你到底為什麽盯上我?”馬起疑惑問道。


    老丁笑了,笑的那般高深莫測,又那麽樸實無華,瘦削又帶點黝黑的麵龐好似鄉間田野地頭奮力除草的中年壯漢,說話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小道消息啊,說錯了別見怪。聽說這裏有個薑天成,最近風頭挺勁。


    你們也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大哥我呢,就動了愛才之心,想和他練練。


    於是呢,我又調查了下,聽說你在努力靠近他,你兩的關係應該不錯。


    所以呢,我就假裝綁架你,誘他前來。”


    說完,輕輕的將一袋冰袋敷在左臉頰上,“嘶”了一聲,接著道,“我剛從山裏迴來,第一天來你家時,覺得這裏不錯,就多住了幾日。


    期間,見到幾個人鬼頭鬼腦的,不像什麽好人,就順手拍死了。


    別客氣,就當給你的房費了。”


    “這~丁老哥,你果然地道!”


    馬起一個大大的讚飄過去,“他們都是什麽人?”


    丁匯右手一攤,“沒來的及問,就掛掉了。”


    薑天成心裏一陣惡寒,這老哥看起來樸實無華,形象憨厚,這下手也忒黑了些。


    就這宰人不問原因的做事方法,不用看,心也是黑的。


    丁匯又夾起幾片考究的肉料,在旁邊的醬汁中蘸了點汁水,塞進嘴裏,雙眉一挑,立刻露出滿意的神情。


    見他吃的歡心,薑天成忍了很久,才問,“丁老哥,你說自己是項老板的手下,不知他派你去做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就是那段時間,他老人家電影看多了,非要我打入敵人內部,搞清楚他們的計劃,隨時向他匯報。”


    薑天成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兩個男人站在屋頂上,一人拔出手槍指著另一人的腦袋。


    而那人絲毫不懼,誠懇道,“我想做個好人。”


    一頓飯,吃了挺長功夫,算是喋飽了。


    丁匯把麵前的酒一飲而盡,打個飽嗝,衝兩人笑道,“吃飽咧,喝脹咧,跟財東他爺一樣咧。


    現在你既然來了,我就不待了,還有些事要去給老板交代。”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身子漸漸飄忽,笑臉在空氣中慢慢消失。


    這一手,剛才兩人的打鬥中,他根本沒有使用出來。


    薑天成的兩條眉毛漸漸擰在一塊,隨即又舒展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瞠目結舌的馬起終於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麽從自家隱藏的攝像頭和到處站崗的保鏢眼皮子底下,溜進來的。


    別說自家,這天下,哪裏他去不得?


    ...


    幾個小時後,鐵衛總部項雲的院內的屋子裏。


    丁匯淚流滿麵,肩膀抽搐著,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沉重道,“師父,徒弟我外出十二年,迴來看您老人家了。”


    對麵坐的便是項雲,也是一臉激動的樣子,定定望著麵前瘦削黝黑的男人,“娃兒,你老了,出去這麽久,受了很多苦吧?”


    望著麵前一去十二年的徒弟,老人感慨萬千,說完這句話,竟半天也出不來聲。


    太難為這孩子了!


    良久,丁匯開口道,“師父,當年為了緝捕永生門人,探出他們的老巢,您令我找機會加入永生門。如今,他們內部的人物,架構和一些隱秘信息,弟子都摸清了。”


    “這些,不急,讓師父好好看看你!”


    老人站起身,一時間竟有些佝僂,這個雷厲風行的鐵衛大boss,在這一刻,隻是個普通的老人,流露出的也是普通人的感情。


    這隻是個在風燭殘年,守到愛子歸來的老人。


    丁匯突然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扶老人坐下,又拉過板凳坐在他旁邊,道,“師父,我見過薑天成了。你看看我這臉,都是被那小子揍了。”


    “他敢揍你?”


    項雲的臉霎時間拉了下來,上麵布滿陰雲,剛要說話,眼神一動,“他揍的了你?”


    “師父,您看我這臉,在看看這眼窩。”


    丁匯抬起頭讓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臉上,露出淤青,“千真萬確,那小子下手挺狠。”


    項雲突然笑了,又哼了一聲,“那小子挺厲害的。你從那知道他的,又在那遇到他的?”


    “師父,實不相瞞,我前幾天就迴來了。”他眉頭一皺,偷偷瞥了老頭一眼,接著道,“你也知道,山中清苦...”


    話還沒完,項雲就插口道,“所以你就先出去逛了逛這花花世界?你知不知道,老頭子我一天提心吊膽,就怕你被他們發現身份,有個閃失!”


    老人家的眼淚在眼眶中開始轉動,卻始終沒有滴下,“你知不知道,好多次夢裏,我都夢見你渾身是血,站在我麵前,讓師父給你報仇。


    當時我啊,就直接驚醒過來,想著你的處境,就再也睡不著了。”


    “師父~”


    丁匯顫聲道,“師父,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嗯!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對了,你是怎麽遇見薑天成那個臭小子的?”


    喝了口茶,丁匯徐徐道來。


    凱撒大廈戰後不久,丁匯就迴到了帝都,本來想先見見老師的,但從小道消息得知,當天鬧事的有四個人,死了三個,跑了一個。


    他就考慮著,迴家前要是把逃跑的那個揪出來,也算替師父分憂了。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竟然發現帝都三大世家的馬家與永生門有來往。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永生門若是得到馬家資助,內外聯合,古國朝野內外將會有一場大震蕩。


    借著機會,他又打聽到薑天成。


    這個人家勢很簡單,卻有些神秘。去年異軍突起,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後,又連斬三名永生門的高層。


    永生門啊,那是在古國大地上盤踞千年的大勢力,從古到今的朝代更迭中,都有他們的身影。


    近些年,因為老祭司突然與邪神的溝通出現異常,教內對後續發展出現分歧,老祭司權威也漸漸喪失,下麵的八名弟子各懷鬼胎。


    據說,那三名死去的弟子,曾與老祭司產生爭吵。


    之後,老祭司也沒有責罰他們,隻是委派他們外出。


    然後,就遇見了薑天成。


    聽到這裏,項雲悚然一驚,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薑天成...?”


    丁匯臉上陰晴不定,似在思考,片刻後,道,“師父。永生門之中有種異術,通過獻祭自己的生命力,從而得到邪神的力量。我懷疑...”


    他的話沒有說完,隻是那麽靜靜的觀察著師父的反應。


    項雲喃喃道,“馬家,薑天成,永生門...”


    “唿!”長出口氣,他麵目嚴肅道,“薑天成與馬家的二少爺馬起來過過密,你休息幾天後,辛苦一下,去摸摸他們的底細。”


    “嗯!師父,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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