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鼠手下的一個小弟笑著走到幾個年輕人麵前,抬起腳,在每個人的腳踝上狠狠踢了一腳。


    那幾個小子立刻抱著腳踝,痛哭流涕。


    這可是孤拐啊!


    孫猴子都受不住,何況這幾個年輕小夥。


    他們的慘狀,薑天成倒也沒什麽感覺。


    遇到大鼠,也算他們惡人自有惡人磨。


    衝大鼠點頭示意,正準備離開,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是丘融打過來的。


    “薑大哥,對不住了!我實在是忍不了了,你不要怪我!”


    他的聲音很虛弱,還不停的吸著冷氣,看樣子,受了不少苦。


    薑天成的氣息瞬間就變得冰冷,他低聲問道,“你在那?”


    “我在...”


    話還沒完,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想要他活命,就來,要不然就等著收屍吧。記住,不要報警,否則,就等著給他收屍吧!等會給你發定位。”


    “若是報警,那你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說完,對麵就掛了電話。


    薑天成暗自思索,丘融被抓了,雖不知道是誰,但這個意思,很明顯是衝自己來的。


    手機叮咚一聲,翻開某信,查看信息,地點在威嶺市外的一個廢棄工廠。


    不算很遠,出了市區,二十多分鍾就能到。


    也顧不上哪幾個小癟三了。


    他叫停大鼠。


    “丘融出事了。”


    隻一句話,大鼠立刻就出了冷汗。


    “大哥,出什麽事了?”他憤怒的問道。


    “時間緊迫!”他把手機舉在大鼠麵前,“人就在這裏!不要慌,找輛車,我去處理一下。”


    這會,也顧不得客氣,大鼠盯著定位看了兩秒,記住地點,抓住薑天成胳膊道,“薑哥,咱們先走,路上我再招唿兄弟們。”


    “嗯,好吧!”


    稍微給幾個小弟交代下,教育過那幾個小年輕,兩人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那司機見是兩個壯漢,去的地方又偏僻,好說歹說,也不肯去,關上車門,一溜煙就跑了。


    氣的大鼠直罵街,當時就想動手。


    “嗨,今天出門,沒開車,真特麽倒黴!”


    又攔了輛出租車,拉開車門,薑天成直接一疊鈔票丟了進去,給司機看了看定位,“兄弟,事情緊急,幫個忙。”


    司機瞅了一眼鈔票,拿起來也沒數揣兜裏,“上車。”


    一路狂飆。


    出了市區,轉進一條泥土小路,坐在車裏,就好像坐上了蹦蹦車。


    一路狂顛。


    距離工廠一裏之外,那司機瞅著外麵黑洞洞的林子,死活也不肯向前開了。


    兩人心裏著急丘融,也不強求,匆匆下車,那輛出租車疾馳而去。


    隻剩下兩個孤零零的身影,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薑哥,現在該怎麽辦?我已經讓那幾個兄弟去搖人了,最多半個小時,弟兄們就能趕過來。”


    “這樣,你先在這等著,我去探探情況。”


    說話間,他人已消失於黑暗之中。


    大鼠忐忑的在周圍東張西望,見路邊有一棵大樹,嗖嗖的爬上去,坐在樹椏之間,向工廠遠眺。


    一條幽暗陰森的反射著淡淡的月華,崎嶇坎坷,在樹林的掩映之下通向那處燈火昏暗的廢棄工廠。


    薑天成來到門前,沿著工廠的磚牆繞到一處角落,雙腿一曲,就蹦上牆頭,像貓一樣落地無聲,隱匿於工廠的黑暗陰影裏。


    藍色的大門用一條鐵鏈拴著,三個光膀子的漢子在院中打牌,不時拍打身上的蚊蟲。


    這野外深林,這麽待著,也挺慘!


    在地上撿起三顆小石子,“嗖嗖嗖”,那幾個漢子就失去了知覺。


    廠房裏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


    是丘融的!


    看來來人的目標不僅是我,丘融也不僅僅是個人質。


    在腦海裏捋了一遍,也隻剩下王鵬與胡楠兩人的手下。


    張全運這會已經見血,臉上盡是狠毒興奮之色。


    手中的匕首輕輕在丘胖子身上劃過,留下一道道皮開肉裂的傷痕。


    鮮血滲透皮膚,流滿胖子的全身。


    他幾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姓張的,你小子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則,等薑老大來了,老子就活活扒了你的皮,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氣息也很是不穩,應該受了挺長時間的折磨,氣力也在驚懼與憤怒中消耗殆盡。


    “轟”的一聲,廠房的鐵門被一腳踏開,一個威風凜凜的人影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穿長袍的老者豁然轉身,一雙眼精光四射,緊緊鎖定了來人。


    其餘幾個人反應慢點,也都迴頭看向門口的身影。


    丘融掙紮著抬起頭,目光穿過人影,看到燈光下薑天成森然的麵龐。


    “老大,你終於來了!”


    見到薑天成,他心情立刻放鬆下來,腦袋也垂落地麵,竟昏迷過去。


    淡淡的血腥味鑽入薑天成的鼻孔。


    他長吸口氣,望了眼躺在地上,渾身皮膚殘破不堪的胖子,一時,憤怒。


    一個半小時前,還在一塊喝酒吹牛的老兄弟,這會,受到如此殘忍的虐待,昏迷不醒,生死難測。


    這一切,深深刺激的他的神經。


    垂下頭閉上眼睛,平複了心底的怒意,再抬頭時,雙眼中已充滿了對生命的淡漠。


    “誰幹了?”


    依然是淡淡的聲音,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那殺意來自於虛無,來自於對看不見的力量的恐懼。


    張全運,胡楠手下的金牌殺手,以殘忍惡毒著稱的他,竟也有些退縮。


    但是,很快他就壓抑住了恐懼,狠毒笑著,用舌尖舔著滴血的匕首衝來人示威,“是我!”


    話還未完,就已經噶然而至。


    喉嚨間發出一連串“咯咯咯”的聲音。


    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透的他的口腔,直沒喉間。


    劇痛、驚懼與絕望瞬間湮沒了他,痛苦的掙紮了幾秒,黑暗,便吞噬了他。


    他曾用這把匕首,奪走了數百人的性命。


    今天,也被這把匕首,奪走了自己的性命。


    這勢若雷霆的一擊,快到無法想象。


    眨眼間、或者唿吸之間,這位金牌殺手已經帶著悔恨與絕望命喪黃泉。


    薑天成就站在魏毫麵前,像一頭覓食的猛獸,死死的盯著他。


    幡然驚醒的老者腳步滑動,瞬間已經退出兩丈。


    汗水,也已冒出額頭。


    怪不得,從不肯服輸的老二,這次頹然認栽。


    這小子,果然有點詭異。


    剛才的出手,他連反應都沒有做出,張全運已經被殺。


    他瞅了眼豹子,腦筋微微一動,叫道,“豹子,這小子就是殺你老大的仇人,殺了他!”


    氣焰囂張的豹哥,暴躁易怒的豹哥,這會,就像一位聾啞人。


    既不說話,也不答應。


    像個木頭似的杵在那裏,巍然不動。


    竟連怕,也沒有表現出來。


    人在絕境之下,往往會爆發出數倍於平時的力量。


    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隻會平靜的等死。


    死亡一樣的平靜。


    豹哥的腦海中此時一片空白,一個聲音在他心頭驚聲尖叫,“跑,快跑!”


    試著挪動腳步,去發現那腳,就跟焊在地麵似的,分毫不動。


    薑天成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翹著二郎腿冷颼颼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找我?”


    問過話,就這麽在幾人的臉上慢慢的掃視。


    牆壁上的大燈,好像更加明亮了。


    有些炫目的燈光,好像在他背後形成了一道永遠邁不過去的陽光大道。


    光的這邊,是死亡,光幕之後,是活著。


    魏毫突然想起他早已逝去的學校生活。


    那時,他還年輕,熱愛學習,上課認真聽講,迴家認真寫作業。


    第一晚預習,第二晚複習。


    生活中除了學習,就隻有練武。


    是的,那時候,他是個德智體全麵發展學霸!


    直到那天,班裏來了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上課睡覺打唿嚕,第二天從不交作業,考試後的第一句話從來都是,“哎呀,我考的不好啊!嗚嗚...”


    成績出來,他傻眼了。


    全級第二名。


    第一名,就是那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拿起書本的小姑娘。


    他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真正的天才存在的。


    前方這個年輕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


    除了長相和身材,也沒有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但剛才那一擊,任他練了一輩子武,也沒看清張全運是怎麽中招的。


    明白了,他武道的克星,也來了!


    心裏麵想為弟弟報仇雪恨的想法在一瞬間,熄滅,還冒著青煙。


    他甚至在考慮,這年輕人人品怎麽樣,做事風格又是如何,我好好解釋解釋,還能不能活著出離開?


    對麵的年輕人的麵容隱藏在陰影頭發的陰影之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沉默了許久,魏毫一指豹哥,終於開口,“介個,小兄弟,我隻是他們請來的幫手。其中的內情我並不知道。”


    豹哥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望著相貌堂堂的老者,瞪圓了眼睛問道,“魏老,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會死人的,知道嗎?”


    死道友,不死貧道!


    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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