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來到丘融身前,將他上下打量一遍,那對精光暗斂的眼睛看的丘融心裏一陣發毛。


    他笑道,“丘老大是吧?老漢我和你無冤無仇,這次請你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幫忙?”丘融一怔,有些轉不過彎,又連忙道,“老爺子你盡管吩咐”。


    老頭歲數有五十來歲,看起來比那個魏老還年輕點,這身白色長褂套在身上,配著那副道貌岸然的神情,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樣子。


    隻是他陰狠的一笑,瞬間將這副美好的畫麵破壞。


    “前段時間,我弟弟為了點小錢,幫別人打拳,結果,吃了大虧。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掛吊瓶。


    他雖然不爭氣,但畢竟也是我的弟弟。弟弟出了事,我這當哥的怎麽也得替他出頭不是。”


    老頭說完,就這麽冷笑著斜瞅著丘融。


    丘融開始聽得還是雲裏霧裏,有些不明所以,但當他看著對麵老頭的臉時,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模樣,怎麽看怎麽像那個魏老。


    兩人除了氣質不同,這相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丘融瞬間,整明白了。


    原來如此。


    這個老東西是來替那個魏老報仇的。


    隻是我還不知道,為什麽要抓我,抓了我釣出薑老大?


    薑老大會不會來?


    丘融不僅又為自己的前途擔憂起來。


    “您是魏老的兄長吧?”


    老頭一捋自己頜下一縷花白的胡須,點頭道,“老夫魏毫,正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而來。打傷他的人叫薑天成吧,聽說,還是個小夥子。


    本來,武林中的年輕有為的人越來越少了,作為長輩,應該關懷他。


    但這小子下手太狠。


    我呢,大人不記小人過,但也要提點提點他,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後做事情,還是得有分寸。”


    眼前的老頭自信滿滿,捋須時,丘融就發現他布滿老繭的手掌異常厚實,有普通人的兩倍那麽厚。


    他也聽說過,有一種掌法叫做鐵砂掌。


    就是在鐵鍋中倒滿細沙,下麵用柴火煨著,將那細沙燒燙。


    學武的人自幼就用雙手或拍、或插,常年累月下來,兩雙手表麵就會覆蓋一層厚厚的死皮。


    這雙手,開石斷骨,威力奇大。


    普通人要是挨上一掌,輕則骨斷筋折,重則喪命。


    是一門極其兇猛剛烈的外門功夫。


    那個魏老雖然被薑老大製住,但是麵前這個老頭很明顯,比魏老更厲害。


    他不由的產生懷疑,薑天成是麵前這個老頭的對手嗎?


    巨大的廠房中光線似乎更加昏暗,在幾盞大燈的照耀下,每個人在地麵上透射出幾條長長的影子,氣氛隨著魏毫的話語也逐漸變得低沉,緊張的似乎空氣都有些凝固。


    丘融光禿禿的腦門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背後更是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望著在背後燈光的勾勒下現出陰狠氣息的幾人,他的心也隨即突突突的跳了起來。


    這個老頭身上,似乎湧起的滔天殺意,看著平淡無常,但身體中自內而外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就連這不懂武術的人都能強烈的感覺到。


    豹子一直盯著丘融的麵容,見他皺著眉頭半天沒有說話,上前又是一個大嘴巴子。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將他剛才忽悠自己的醜事遮掩過去。


    “死胖子,這個電話你打不打?”


    他惡狠狠的問道。


    丘融畢竟今非昔比,即是被囚,骨子裏的那個狠勁也不會被磨滅。


    他兇惡的目光立刻瞪向豹子那憤慨的臉,冷笑道,“豹子,有種你放開我試試,咱倆一對一,不死不休。有沒有膽量試試?”


    “怕你?”


    豹子似乎被激怒了,他徹底憤怒了。


    興許眼前這人曾經是一條狠辣的漢子,但現在,也不過是被脂肪和富貴包裹的膽小鬼罷了。


    就憑他現在這個體型,還想在一對一中打贏我,也不想想自己這體重,扛得住嗎?


    他猛然走上前要給丘融解開繩子,張全運餘光掃向麵色平靜的魏毫,見他沒有反應,一臉的淡然,也就定定的站著看戲。


    丘融身上的繩索竟然真的解開了。


    豹子矯健的身形在兩米外不斷跳動熱身,不屑的望著那肥膩的身體獰笑道,“有種你就來!”


    活動了會,丘融感覺身體已經恢複,血脈不暢的感覺已經緩解,他擺開架勢,與豹子麵對麵繞圈。


    在一瞬間,兩人就如同兩頭野獸,猛撲而出,混在一團。


    豹子畢竟年輕氣壯,身體靈活,仗著腳步不斷進攻。


    丘融如今雖然很胖,但底子還在,在這種拳腳的打鬥中,外麵厚厚的一層脂肪也能對內髒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仗著身寬體胖,他每一拳每一勢就以傷搏傷,以命搏命,打法甚至比豹子還要兇狠。


    豹子縮著脖子,雙臂舉在頭前,身體左搖右晃,不斷試探。


    突然間一個前滑步,左拳擊出,直奔對手的右臉頰,丘融立刻抬起右臂一擋,擋住對方的左拳,腰部一扭,身體帶動左拳從下而上,打出了一記上勾拳。


    豹子隻覺一道黑影從下方襲來,好在他反應敏捷,立刻撤步躲了過去,還沒緩過神,丘融的右擺拳又從頭頂掄了過去。


    一陣寒風刮過,豹子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及時藏頭疊背,這一拳要是被打中,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兩人你來我往,混作一團,乒乒乓乓的擊打聲不斷出現,沒過一會,兩個人的臉上身上,就已經泛青。


    正打到要緊處,突聞一聲暴喝,“夠了!住手!”


    二人同時停下動作,望向胸膛起伏不定的魏毫。


    他怒視著二人,“你們這叫打鬥?這簡直就是狗屁不通,簡直汙了老夫的眼睛。”


    他繼續瞪著丘融,“小娃娃,老頭子我可沒空跟你在這耗時間。給薑天成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否則老夫就擰掉你的腦袋。”


    “老爺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憑您這身份地位,江湖威望,何必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


    魏毫冷眼瞧去,“小子,你可能還不知道,老夫為人,有恩不報,有仇必報。那小子打傷了我的親弟弟,我必須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


    “這個電話你打還是不打?”


    丘融沉吟中。


    魏毫有些不耐,遞給張全運一個眼神,那小子突然出手,一腳踹在丘融胸膛。


    那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地,緊接著張全運欺身而下,拔出綁腿上的匕首狠狠刺下。


    “啊!”


    丘融懵懂中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鮮血如箭般激射而出,將張全運獰笑的臉染成大片暗紅之色,更顯的猙獰恐怖。


    這個人有些古怪,也有點變態。


    他在一種極其變態的笑容中伸舌頭舔了舔刀鋒上的鮮血,立刻浮現出一種滿足的表情。


    然後,他看了一眼抱著大腿直喘粗氣的胖子,望了望那張油膩的臉,立刻在臉上顯露出嫌棄的表情,衝地上吐了幾口唾沫,好像要把剛才舔入口中的鮮血全吐出來。


    何必呢?


    丘融這會也顧忌不了他的嫌棄,隻是痛苦的壓抑著想要嚎叫的欲望,全身都顫抖著冒著冷汗。


    他仰起頭瞪了過去,把這幾個人的臉都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琢磨著要是這次能夠逃離,以後想發設法,都要找這幾個王八蛋的晦氣。


    張全運絲毫不在意胖子的痛苦,他繼續用冰冷的語氣問道,“打不打?”


    似乎是滿足自己的施虐傾向,話音剛落,還沒等丘融迴答,他猛然又舉起匕首刺入丘融的左臂。


    依然是鮮血噴濺,依然是滿地桃花。


    丘融終於躺在地上表示臣服,“我打,我打!”


    他惡狠狠道,“你們以為是報仇?嗬嗬,我隻能祝你們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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