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雷合一和紫氣搬山的“神跡”達成,整個淨樂國自國君以下,全都找到了一個新的心理慰藉:他們終於可以進行定都了。


    如今他們麵前再也沒有窮山惡水,而是一片平原外加一條大河,雖說不是土地肥沃、水流牛奶,卻也是地勢平坦,吃喝不愁。


    於是在國君一聲令下,首先在四雷合一的位置正中,開始起建紫氣元君府和國都皇宮。


    為此,幾百個工匠在當天就打好了一個深達三丈的地基,然後他們就在那裏發現了另外一個“神跡”。


    ——在地基的根底上,靜靜的躺著一塊石碑,石碑上有無數被風沙拍打的痕跡,顯得很古老,同時石碑上還有很多字,甚至於還標注了埋下去的年代。


    很多學究就根據這個年代,推測到這塊石碑是百年之前由某些紫氣元君的信徒們埋下的。


    石碑上的正文也很有“神跡”的範兒:


    “吾等承紫氣元君入夢所托,進此深山修道,百年後,有妖魔自北方而出,險滅三國,淨樂國君必遷都於此,而後群山盡去,萬物複興,吾等特於山林間豎立此碑,以警示萬物,並合開泰之意。”


    淨樂國君以下諸位看了這碑文,都是驚歎紫氣元君竟有如此神跡,心裏都是無盡感慨。


    而他們自然不知道,把這一切“神跡”安排和布置的各位仙人們,此時正在天上悠悠地看著地上所發生的的一切。


    “元君,你可滿意了?”王梓對著紫氣元君問。


    “嘿嘿。”紫氣元君笑了:“百裏長雷,四雷合一,百年之前的石碑…你們可真會耍小把戲。”


    “元君不要這麽說。”王梓也笑了:“畢竟安排小把戲的還是你們這些帝君,元君。”


    他們兩個此時相視一笑。


    “如此看來,日後淨樂國都建立,一定會興揚我道。”一旁全程參與“神跡工程”的劉道穹(瓊)說。


    “看起來正是如此。”紫氣元君說:“隻是其中必定還有很多變數。”


    王梓和劉道穹互看一眼,一時間不知道紫氣元君說的“變數”是什麽。


    紫氣元君此時悠悠地迴答:“北洲妖魔如今侵襲北方,如果不能穩定,那麽北洲三國若是為妖魔所滅或是被攻破防線,恐怕我道依然不穩…”


    王梓和劉道穹此時才知道紫氣元君擔憂的是北方妖魔的問題。


    王梓此時覺得有一個問題是應該開始詢問了,於是他開始試探地問:“元君,如今蕩盡北方妖魔是我們的第一要務,為何卻要費這麽大力氣來此傳教?”


    “問得好。”紫氣元君好像也對王梓能提出這個問題表示讚賞:“其實我來北洲三國之前,也有此一問,你看原來在北洲的天靈教看起來像是個堂堂之教,其實也是內外勾連,隨後又與北洲妖魔相互串通,以對抗北方妖孽為理由,各自送人送精靈,阻止我們道家傳入,他們的手段雖然如兒戲一般,但卻行之有效,就是利北方之難而掩人耳目…”


    王梓知道紫氣元君的意思:有難興邦,也能興教,古已有之。


    紫氣元君見王梓明白了很多,於是就繼續說話:“不要說世間芸芸眾生,就算是如淨樂國君和善勝皇後如此的人中龍鳳,都未免朝三暮四,一拜於我讓後束之高閣,到時候我天庭大軍就算將北洲妖魔全數剿滅,也難讓他們有所感恩…”


    聽了紫氣元君這句話,王梓也是感慨人性之功利,雙方算計到最終對誰都沒好處…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們如今的做法有些把戲過深。”紫氣元君說:“但是人們就喜歡這種小把戲…”


    王梓聽紫氣元君的話裏有一股蕭索之意,似乎是歎息人性本身,就像是在歎息自己的所作所為。


    畢竟道家講究“無為”,本該是萬事順其本相,但卻偏偏總被世人帶歪,走入歧途。


    王梓自然知道紫氣元君說的“我們”就是紫氣元君、紫微大帝,或者是更高級的天庭高層。


    此時他和劉道穹都是心有所感,立即抬手對著紫氣元君說:“元君言重了…元君和紫微大帝夙興夜寐,就為了北洲妖魔和人間禍福之事,做一些這種事雖然不符合我道家規矩,卻也是無可奈何而為之…”


    紫氣元君聽了他們的話,卻是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下作了些…隻希望今後的蕩妖之路上,我們可以用堂堂之師,勝了那些妖魔邪道,至那時起,我們這一番功夫才不白費。”


    王梓和劉道穹說:“元君說的是。”


    “現如今,緊要的事有三個。”紫氣元君對著王梓他們說:“第一自然是北洲妖魔大事,你們雖然探聽了其中的虛實,但到底還隻是其中的一角,日後還要持續接觸,才能知根知底;第二是天庭的部署,大軍要在此架起天羅地網,能讓此地之人叫天天應,叫地地靈;第三就是北洲三國,需要讓他們信奉我道,這樣我們才能在此立身。”


    王梓看紫氣元君今天對他說了很多內部之事,當即就對著紫氣元君說:“謝元君告知。”


    紫氣元君則擺手說:“這些話,你家紫微大帝也想告訴你,隻是他政務繁忙,四處調遣,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十萬大軍和你這樣的鎮魂破幻使,你可不要讓他失望…”


    “自然是了。”王梓迴答:“隻是這人間之事,日後難道還有事情?”


    “當然有了。”紫氣元君看了他一下說:“我如今還在和紫微大帝商談其中的細節,說不定會給淨樂國君降個聖童,送個兒子什麽的…”


    王梓一聽這話,就知道以後事情肯定還有不少,指不定自己要忙活很多。


    他本來就是天庭大軍中的一員,看起來不是正麵的戰將,其實工作還是很對口,很辛苦的。


    但是場麵話他還得說,於是他俯下身子說:“那就好…”


    紫氣元君卻好像已經看穿了他,對他笑著說:“你怕自己要去當這個聖童或者兒子嗎?我舍得你,紫微大帝也舍不得你啊…”


    王梓此時笑了,卻也是假裝一本正經:“舍不得就好,舍不得才好…”


    紫氣元君聽他這麽說話,又是笑了…


    和紫氣元君分別之後,王梓帶著劉道穹、悟明一行前往前軍大營,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剛才紫氣元君的話。


    “怎麽,你在想什麽?”牛皮道長早就發現他的內心活動,開始通過心靈鏈接問他話。


    “你說…”王梓停頓了一下問:“紫氣元君為啥要給淨樂國君送兒子呢?”


    牛皮道長好像早就知道了他要問什麽一樣,於是“嘿嘿”一笑說:“你應該也有所猜測,就像你之前幫他在北洲做事一樣,到底還是要引導人間信仰,淨樂國君和善勝皇後雖然如今是帶領國民皈依我道,但日後還不好說會不會改變,所以還需要給他們加根弦…”


    王梓看他跟自己分析的差不多,於是就問:“那你知道他們送誰下來給淨樂國君當兒子或者聖童的?”


    他問牛皮道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畢竟牛皮道長是唐玄宗時期入道,如今又和他一起穿越前世,按說知道這一切的過程都在牛皮道長的知識範圍之內。


    “嘿嘿。”牛皮道長又笑了:“我跟你交流這麽久,你不可能沒有什麽猜測,你自然想到如今我主公都沒有出現在北洲戰場上,為何卻日後會成為北洲蕩魔天尊和真武大帝,是麽?”


    王梓聽牛皮道長說到正題,就再不隱瞞:“我問你啊,是不是你家主公成為了紫氣元君送給淨樂國君的兒子?”


    牛皮道長此時說:“沒錯,但你肯定還有疑問。”


    “說沒有疑問也是假的,畢竟你這麽雞賊…”王梓說:“你家主公現在還在九重天上坐著呢,北極四聖之中也還沒有你家主公名號…”


    “你問的好。”牛皮道長說:“隻是我要告訴你,這其中的緣由連我都不太清楚,我隻是能告訴你,日後我主公會下凡成為淨樂國君的兒子,是沒問題的…”


    “你還會不知道?”王梓聽見這個答案,有些懵。


    “沒什麽奇怪。”牛皮道長說:“畢竟我也不能完全了解整個北洲的蕩魔過程,我跟了我家主公的時候,天下就已經太平了…”


    王梓想了一想也是,畢竟牛皮道長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但他卻不知道牛皮道長此時卻在心裏默念:你知道太多就沒意思了…


    在這一陣陣的交流之後,王梓帶著一行人終於迴到了北洲軍營。


    正當他要火急火燎地趕迴九天鎮魂府的時候,玄水將軍卻一把跑出來將他摁住。


    “鎮魂使莫急,帝君有請!”


    王梓一聽,當時就氣的快跳腳了,怎麽紫微大帝現在就迴來了?!這些大佬真是把自己當撞球了,有事就拿,沒事就放。


    但此時他再有意見,也隻能憋著,畢竟紫微大帝如今的權勢,已經可以說是玉皇大帝之下的第一人,但最重要的還是人家是他的頂頭上司。


    王梓大概率還是要被人家降伏的…吧。


    紫微大帝如今正是在北洲大營的中軍帳中,隻是帳中如今也沒有其他人。


    看見王梓今來,紫微大帝當即是招唿他進來,麵對麵和他坐下,隨後玄水將軍也自覺地退出營帳。


    紫微大帝今天竟然親自給王梓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淨樂國的事可完結了?”


    王梓恭恭敬敬地迴答:“在您和紫氣元君的部署下,已經完成了。”


    “很好。”紫微大帝說:“如今你剛從北洲死裏逃生,我和玉皇大天尊提議要考慮給你休整一下…”


    王梓一聽紫微大帝讓自己“休整一下”,當即是開心地不行。


    可是等他正要拜謝帝君,卻發現紫微大帝又轉口說:“隻是…”


    這一句“隻是”當場就把王梓從興頭上拉了出來,還將他扔進了冰窖裏。


    靠,最終還是掉入了陷阱和套路裏,仙心不古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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