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和六牙白象搭上了話,本來他想裝天蓬元帥,可六牙白象記得天蓬元帥是個大胖子,如今正不知道怎麽辦,牛皮道長自告奮勇,想要讓王梓看他如何去圓謊。


    牛皮道長通過心靈鏈接對王梓說話,王梓則通過自己的嘴複述出來,於是就出現了下麵的一幕:


    王梓先是根據牛皮道長所說一樣的哈哈大笑:“你這白鼻子好不知深淺,你們菩薩能有幾十個化身,我等天庭神靈又豈能一身而已,不要說我家紫微大帝萬般法身,就算是我手下的三大元帥,也都是千般變化,而我身為北極四聖之首,又豈是你可以看全麵目?”


    六牙白象被王梓(其實是牛皮道長)這麽一說,心裏雖然是各種詫異和不信,但是畢竟麵前這家夥能和自己打個高下不分,而且在這水裏也能和自己纏鬥,看起來法術不錯且還處處有驚奇,自己要拿下他恐怕也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搞不好還會失手。


    但更可怕的是對麵這家夥,後麵的龍宮裏還有一大群幫手在虎視眈眈,看起來個個都不弱,它自己這次又是貿然孤身前來,寡不敵眾。


    想通了這一點後,它此時即使再有所懷疑,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它此時隻能“嘿嘿”直笑說:“仙官好本事…隻是這次我前來是奉了我家菩薩之命前來討要我家子孫的領地,望仙官通融一下。”


    “什麽你子孫的領地…”王梓(牛皮道長)說:“這恆河一開始都是神牛的領地,後來才能被你家子孫奪去…其實我告訴你,我是奉了我家主公紫微大帝之命,來這裏丈量河府,劃定地圖,日後我們道佛兩家談話,也好有個依據…”


    六牙白象見麵前這家夥嚇也嚇不倒,說也說不通,一心一意就是在勸(忽)說(悠)自己,而自己又摸不到他的風,心裏好是忐忑不安。


    恰好這時候恆河龍王也不安分,立即清了清嗓子對外麵的六牙白象說:“白象尊者,為何不進來一聚?”


    六牙白象聽恆河龍王說了這麽一句,就看見龍宮裏麵的諸位都是用殺人一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頓時心裏一陣沒著沒落的,躊躇了一下,他就對著王梓還有恆河龍王說:


    “既是紫微大帝座下仙使到此,各位又雅興高致,本使不好再打擾各位,改日再見!”


    沒有人願意迴答它。


    它皺了下眉頭,然後就聽見王梓說:“尊使若是真的不好打擾,就該日後不見為好,指不定我天天都會到此…”


    王梓這句話把六牙白象說得額頭上青筋爆出,可又不好直接發火,就抱著手說:“再見!”


    於是這長鼻大白胖子一轉身,頭朝上就一個豎衝,不久就不見了蹤影…


    在龍宮裏的各位見王梓驚走了普賢菩薩的坐騎六牙白象,心裏都是詫異和驚喜,其中隻有墨凝眉因為稍微懂點內情,大抵還是比較平靜的。


    而其他的“親友團”成員,則對王梓開始刮目相看,畢竟王梓又是亮武器,又是亮法身的,而且還能和六牙白象這樣的高手打成平手,真是不簡單了…


    本來還有不少師兄師姐對於在王梓手下做活比較有意見,但如今見了王梓這一套本事,心裏是五味雜陳,畢竟這小師弟彩來沒多久,就已經是高深法術一堆。


    想起來還是有些紮心的。


    但各位好歹都是修行多年的人,本身就都是修的“心不動,不嗔不怒,不妒不惡”那一套法門,所以總體來說,對於王梓,大家還是更加佩服和喜歡了。


    而至於整個龍宮中,最高興的就是恆河龍王了。


    等到王梓迴到大廳裏坐下,恆河龍王是舉著酒杯一大杯一大杯地敬他,一時間根本停不下來,於是整個龍宮裏就好像重新被激活了一樣,開始洋溢著各種各樣的歡樂情緒。


    “今日若不是王鎮魂使在此,今日我恆河龍宮恐怕就會遭一大劫了…”恆河龍王舉杯說。


    王梓自然各種搖頭,各種謙虛,而恆河龍王則不停地帶著黃心陶過來勸酒。


    最後王梓一行有幾個都喝的暈暈乎乎,墨凝眉則在一旁坐著,並不說話。


    席間黃心陶也來和王梓說了一會話,王梓此時也喝的有點過了,於是牽著黃心陶走到一個角落裏悄悄地對他說:“黃兄,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和龍女…”


    “話不好說,話不好說…”黃心陶被王梓這一問,此時又是害羞,又是紅臉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看著黃心陶這麽扭捏,王梓就知道他們一定有問題,於是他突然就想起來另一個問題。


    “隻是,令父和令兄那裏該如何辦?”


    ——王梓這句話問得沒問題,畢竟人龍有別,黃心陶的父親又是家教嚴苛的黃山大神,這件事情能成的困難別提有多大了。


    聽到王梓問起他父兄這個問題,黃心陶也是沉默了一會,仰頭朝天後搖了搖頭:“還未可知啊,王兄弟,你覺得可如何是好…”


    王梓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有說:“黃兄,我承蒙你大恩,才能有如今的造化,你日後若有事情,我自要幫你,隻是這件事,你要好自為之…”


    黃心陶也知道王梓的意思是他也不好跟自己說是對是錯,於是他吸了一口氣,對著王梓說:“王兄弟,我也問你個問題,我看你跟你身邊那位仙女好像也有情分,不知道你怎麽辦?”


    “怎麽辦?”王梓詫異了。


    “是的,怎麽辦。”黃心陶說:“我和我父兄雖然也算是天庭封敕的神仙,但畢竟是地仙,規矩與天上不同,自然也是…接了地氣,能成姻緣,但是王兄弟你不同,你是天仙,天仙自古有則,不能婚戀,你…你又覺得如何是好?”


    哈?天庭人士不能婚戀?!


    真是這樣嗎?


    王梓問牛皮道長,牛皮道長迴答是。


    他瞬間就覺得這世上的規矩好麻煩。


    動不動就要清心寡欲,孤獨一生,流汗流血,滿身傷痕,無趣得很。


    可他如何是好?


    他暫時不知道怎麽辦,隻是呆呆地看了幾眼墨凝眉,那邊墨凝眉好像也正好看到了自己,他/她後來就都看著對方,眼裏有著堅定,又有著不確定。


    而此時局勢自然又變成了黃心陶來安慰他:“王兄弟,我看,你也要好自為之啊…”


    王梓苦笑道:“是啊,我們都要好自為之,來,讓我們敬一敬‘好自為之‘。”


    …


    反正不管以後好不好自為之,王梓和各位“親友團”總不可能在龍宮裏過一輩子,於是恆河龍王準備了一大份的河鮮海貨讓他們帶迴三星洞和九天鎮魂府裏,禮物的豐厚程度,讓王梓和諸位都差點驚掉了下巴。


    王梓他們一陣推脫,奈何恆河龍王是扯這扯那,塞東塞西,最終還是眾人又抬又摟,好不容易才上路。


    黃心陶更是扯著王梓一起長籲短歎,最後他們互相拍肩,互道珍重。


    他們也知道對方不容易,都不好“好自為之”,但命運就是如此,有些事,不好糊弄,就隻好認真抉擇。


    他們兩個的眼裏,都是帶著對對方的同情和理解,並還帶有著強烈的信任感。


    墨凝眉站在王梓身邊,看著他們兩個的神色,很是感慨,畢竟她修了這麽多年仙,自身的情感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隻有看著這世界上人們的變化,才能感受到世間的複雜情感糾葛。


    “保重!”


    王梓和黃心陶互相祝福。


    最終王梓他們離開時,牌麵也是相當足的,畢竟恆河河府號稱萬條山巍,此時讓王梓和他“親友團”的諸位各乘一條自然是毫無問題。


    而王梓騎乘的那一騎山巍魚自然就是當時他大戰白象族長老梵彌時騎的那一條。


    “仙官可好?”那條山巍魚問。


    “好。”王梓已經認出了它:“你還記得我?”


    “哪能不記得。”那條山巍魚說:“其實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名字。”


    “哦,叫什麽?”王梓問。


    “迴仙官的話,我叫‘桑關‘,是恆河龍王親自取的名字。”山巍魚迴答。


    “好啊。”王梓一聽這山巍魚的名字是“桑關”,就知道恆河龍王到底是有了懷念的意思,於是就對著恆河龍王一笑,隨後帶著墨凝眉上了“桑關”魚上。


    “走!”


    恆河龍王見所有人都上了山巍魚,就突然大喝一聲,此時上百條載著人和物件的山巍魚突然同時出發,一路上你追我趕,整個恆河河府裏就像是無數的流星或者螢火在不停的躥來躥去,有時候如離弦之箭,一步數裏,有時候又如鯉魚躍龍門,迎著長天中的月亮從水中高高躍起。


    整個恆河河府這一天晚上都熱鬧非凡…


    “你在想什麽?”


    從恆河迴來之後,王梓就一隻嘴裏喊著一根草,睡在屋頂瓦片上看星星,看月亮,一旁的墨凝眉在沉默很久之後,終於問起他話來。


    王梓沉默了一會,然後迴答:“我在想,我是要做個大神呢,還是要做個隱者呢?”


    這個迴答讓墨凝眉很是奇怪,於是她問:“有什麽問題嗎?”


    “我如果要做個大神,那麽我就要非常勇敢,以後或許要為此犧牲一切,又或者我要做個隱者,這樣就能不想著那些事情,專專心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那你是為誰?”墨凝眉此時看著王梓,王梓發現她的眼裏有一陣光,但他此時又準備賣個關子。


    “或許…或許是為了某人呢…”


    “那你好自為之吧…”墨凝眉迴答。


    “嗯,那當然了…”王梓若有餘味地說,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好自為之?


    墨凝眉看著他,若有似無地笑了。


    “是的,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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