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著她坐腿上,自己坐在她剛才坐過的位置:“先吃飯。”


    蘇軟看都沒看桌上的菜品,埋進男人胸口,聞著專屬於他的荷爾蒙:“不吃了,有更美味的東西在等我。”


    男人沒打算聽她說瞎話,固執地讓她吃完飯,才一把把人托在掌心,迴了房間。


    從浴室到沙發,再到床上.......


    陳弘港比以往每次都要溫柔,到下午吃飯的時間,兩人才互相放過彼此。


    男人抱著蘇軟緩和了好一陣,才去浴室將浴缸內的水放滿,依舊往裏放了很多對女性極好的藥材。


    迴臥室抱人的時候,蘇軟愣住:“幹...幹什麽?”


    “抱你泡澡,還能做什麽?”


    蘇軟胳膊蜷縮在被子裏,自然地拎著被子蓋住光裸的肩膀:“我自己可以。”


    “還能走?”陳港眼皮一挑,沒等人迴答,直接把人抱進了浴缸,然後自己也坐在裏麵。


    “胳膊藏起來做什麽?”


    他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把胳膊背在身後,動作做的很自然,但男人還是察覺到了。


    蘇軟的胳膊藏的更緊了些,直視男人:“針孔有點多,怕你見了,又懷疑這懷疑那的。”


    這段時間,不是蘇軟有特別需要,他很少看她身體,也就沒在意胳膊上的針孔。


    陳弘港伸手:“我看看。”


    蘇軟抿唇,沒打算動。


    陳弘港沒打算放過她,狹長的眸子緊緊鎖著她,大有不把胳膊拿出來,就不罷休的架勢。


    最終,胳膊還是被主人猶豫著拿出來,手腕放在男人攤平的手掌上。


    陳弘港垂眸,眸色一沉,沒等開口,就被蘇軟搶先一步:“別懷疑是我自己戳的,不知道是不是你打那個針的原因,這裏的針眼好的沒有上次快。”


    她偏著腦袋,把脖頸露出來:“這裏現在一周一次,就沒什麽針眼。”


    陳弘港下頜繃的很緊,一句話沒說,隻是盯著那處數不清多少的針眼看。


    過了一會,蘇軟才聽見他的聲音:“頭發,還要不要繼續?”


    蘇軟抬眸,撞進男人有些難受的情緒裏,他問的很認真,像是真的在詢問她的意見。


    隻要她說一聲不治,那就不治了。


    “你想我治嗎?陳弘港。”蘇軟問:“或者說,你看到我的白頭發,會不會想起她是為了別人白的?”


    會,肯定會,所以在一開始,陳弘港才會固執的讓她每天用藥,把頭發恢複過來。


    但眼下,他的情緒不那麽重要了。


    “蘇軟,不治了吧。”陳弘港說。


    “那我這些針眼不白挨了?”蘇軟笑:“繼續治吧,我不想你每次見我,都會想起那個人,想起曾經我為了他想殺你的場景。”


    “陳弘港,你的愛,我感受到了,我的,也要讓你感受到才行。”


    她湊過來,圈著陳弘港發燙的脖子,把人抱著:“所以,別拒絕我。”


    抱上的瞬間,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眼淚大顆落下,砸在蘇軟小手臂。


    明明小的可憐的水珠,卻砸的人生疼,疼痛順著胳膊蔓延至心髒,再直衝天靈蓋,竄向全身每個疼痛神經。


    這場理性與感性的拉鋸戰中,孤軍奮戰毫無勝算的理性最終取得勝利。


    對於蘇軟的主動示愛,陳弘港毫無招架,也就不知道第二天一早自己離開後,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的蘇軟是怎樣拿著針順著胳膊上原本的針孔戳進皮肉的。


    隱藏一根針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它放進放進針盒裏。


    鮮血直流,一滴一滴砸在洗手台。


    手的主人卻仿若未覺,呆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蘸著水在鏡麵重重寫下兩個字。


    “段”和“蘇”。


    尖銳的疼痛刺激大腦,才能讓人清醒。


    兩個字的水跡順著鏡麵往下流,蘇軟就那麽看著,水跡逐漸變成蘇夢之和段知同咬舌流下來的血紅。


    眼眶很燙,視線模糊的時候,她就擦幹眼睛,將那兩個字,一針一針的刻在心髒。


    陳弘港的藥很有用,每次想起這兩個人的時候,確實沒什麽感覺,她心髒的重心幾乎全偏向他那邊。


    但架不住蘇軟足夠清醒,她不是戀愛腦,以後也不會是。


    現下這個階段,得益於藥的功效,她愛陳弘港,愛到了命裏。


    但同理,段知同和蘇夢之以往對她的好,確是實實在在的,一直刻在心裏,隻要沒忘,就可以保持一點理智。


    雖然不多,但對於此刻的蘇軟來講,理智沒完全喪失,就還有用。


    安柏荊過來的時候,蘇軟已經在沙發等著。


    等安柏荊拿出注射劑,她挽好袖子,微伸胳膊。


    針尖在距離皮膚半厘米處停頓,安柏荊皺了下眉頭,隨後看了眼蘇軟,她塗著口紅,看不清原本的唇色。


    旁邊還坐著個羅斯,他抿著唇,到底沒說什麽。


    安柏荊拿開針筒,聲線一貫漠然:“注射那邊吧。”


    蘇軟瞬時抬眸,就知道這些細微的差距,瞞不過安柏荊。


    後者沒看她,安靜等在一旁,等蘇軟挽好另隻袖口,注射完畢,然後就在沙發坐著,等陳弘港迴來。


    隻是在之後調配的藥品中多加了點升血的,除了他本人,誰都沒察覺。


    就連蘇軟也是在將近半個月後發現自己腦袋沒有總是昏昏沉沉,才大約猜到一點。


    安柏荊真的幫了她很多。


    又過了一個月,至此,距離蘇夢之和段知同的死過去三個半月。


    陳弘港半夜剛洗完澡,準備抱著蘇軟睡覺的時候,祝獷的電話打過來:“港哥,老大醒了。”


    蘇軟剛閉上眼睛,就感覺身後的床鋪一輕,接著是穿衣服的窸窣聲。


    “去哪?”她轉身問,嗓音還帶著極致酣暢後的嬌軟。


    陳弘港扣扣子的動作一頓,好笑:“開始查崗了?”


    蘇軟也笑:“是呢,陳先生好忙的,白天顧不上我,好不容易等晚上有空臨幸了,辦完事還得離開。”


    “外麵花花世界迷人眼,我算.......唔....”


    男人被黑西褲包裹下的長腿單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傾過來,封住這張不好好說話的嘴。


    蘇軟不高興,正準備咬上去,陳弘港唇上像是長了眼睛,迅速離開,抵著她額頭,單手摸她臉:“趙成銜醒了,我去看看。”


    走到門口,蘇軟叫住他:“陳先生。”


    男人含笑迴頭,就見蘇軟撩開被子,光裸白皙的腿露出一條出來,手指在上麵輕輕撫摸:“歡迎下次光臨哦。”


    嗓音或嬌或魅。


    陳弘港瞬時感覺一顆心髒像是泡在蜜罐子裏。


    門關上的瞬間,蘇軟笑容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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