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白裙子插進匕首,鮮血將裙子染成紅色,利刃周圍暈出嬌豔的血紅花朵。


    “蘇軟!”


    她動作快到陳弘港想阻止都來不及,男人衝過來想抱她,蘇軟卻後退一步,直視男人恐慌的雙眸,揚著唇角一字一句:“你敢湊近一步,我就敢再來第二下。”


    隨著話音落下,她又後退了幾步,讓男人仔仔細細看清她腿間流出來的數道血柱。


    不僅陳弘港,在場的其他人看的都心驚膽顫,誰都沒想到,她會瘋到這個地步。


    “陳弘港,看清楚了嗎?”


    她的語氣平緩且有力,但放在此時的境地,就顯得格外瘋狂。


    “你的孩子沒了。”


    “連同我們的以後,都被你親手毀掉了。”


    陳弘港怔怔看著,從頭到腳冰冷徹骨,身體早已感受不到心髒的跳動,她腹部的血順著裙擺,和著腿間的,越流越多,腳下也流了一大片。


    越看,男人的眼眶越紅,陳弘港下意識上前一步,腳步剛動了下,就看見麵前的人想拔腹部的匕首。


    陳弘港頓時止住腳步,喉頭發澀,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蘇軟,你得去醫院。”


    說著,眼神似有若掃了眼繞到身後她身後的伍瑞。


    他的一舉一動在一個心理醫生麵前都無所遁形,蘇軟像隻受驚的兔子,立馬往側邊躲,比伍瑞更快一步,讓兩人都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讓伍瑞送他們去火葬場。”蘇軟說:“我要看到全程錄像。”


    “我還要看到他們的骨灰,如果錄像有一秒沒錄到,我都默認你讓他們把骨灰揚了。”


    “陳弘港,你死不了沒關係,但你阻止不了我死。”


    陳弘港沉默,黑眸死死盯著她。


    “如果你想每天抱著屍體睡覺,我也可以成全你。”蘇軟繼續說。


    為了讓她自由活下去,段知同和蘇夢之以命成全,所以她不會真的死,但眼下,陳弘港隻想讓人趕緊去醫院止血,沒打算再跟她扯。


    “好,我同意。”


    伍瑞和科裏抱著段知同和蘇夢之上了車。


    經過蘇軟的時候,她一瞬不瞬看著兩個早已冰冷的又無比熟悉的麵孔。


    隨著伍瑞的行走,段知同垂落的胳膊也跟著左右晃動,


    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那是一張毫無活人氣息的臉,眼淚模糊眼眶,蘇軟迅速擦幹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少看了兩眼。


    直到載著兩人的車走遠,蘇軟才鬆開握住匕首的手,陳弘港立馬把人抱車上。


    上車後的蘇軟已經不省人事。


    後座坐著三個人,除了陳弘港和蘇軟,還有一個幫助止血的羅斯。


    黑車在夜裏開的很快,腹部的傷口羅斯有辦法,但其他的,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懷裏的人坐在腿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活人該有的韌性,就連膚色,都白的嚇人。


    羅斯拿著剪刀猶豫:“老大,我要剪開腹部的衣服。”


    陳弘港沒說話,接過剪刀自己親手剪,他剪的很快但穩。


    早已被鮮血染紅的皮膚暴露出來,刀口位置還在不斷往外冒血。


    男人漆黑的眸子沉到底,下頜緊緊繃著,沒再說話。


    隻是死死地看著匕首被拔出來。


    羅斯這一次很穩,沒再因為老大在旁邊看著的威壓就手抖。


    “再開快點。”


    她還在不斷流血,鮮血澆在陳弘港西褲上,滲進皮膚。


    血是熱的,燙的皮膚都跟著疼,好像是剛成型的嬰孩在控訴自己,為什麽沒有相信她的存在。


    懷裏的人,太狠了。


    他不喜歡孩子沒錯,但如果是蘇軟生的,一切的不喜歡都不是問題。


    因他的威脅,段知同和蘇夢之眼睜睜自殺在她麵前,所以,她要報複。


    為了讓他難受,不惜搭上自己肚子裏的命。


    不對,她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如果沒有那兩人期望她好好活下去,她那會恐怕抹的就是她自己脖子了。


    輪胎被司機開的冒火星,一個小時的車程十五分鍾就到了醫院。


    伍瑞處理後一切抱著骨灰盒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港哥坐在床邊,握著蘇軟的手放在臉上,背脊有點彎。


    抱骨灰盒的手指動了下,這個時候,不是進去打擾的好時機,但安柏荊那邊......


    從查出安柏荊在給段知同用藥的時候,他的電話就打不通了。


    最終,伍瑞還是推開了門。


    床上的女人還睡著,臉色慘白。


    床邊的男人好似沒注意有人進來,依舊看著蘇軟。


    伍瑞把兩個骨灰盒放在沙發旁的桌麵,猶豫著,還是叫出聲:“港哥。”


    陳弘港沒有動靜。


    伍瑞繼續開口:“我知道你肯定會懲罰小安,求你饒他一命。”


    今天,陳弘港聽了太多次讓他饒誰一命這話,男人把蘇軟的手放進被子,仰頭靠著椅背,皺著眉頭閉眼,滿臉疲憊。


    “先出去。”


    “港哥!”


    陳弘港睜眼,漆黑的眸子全是不耐和陰森。


    他一句話都沒說,伍瑞卻莫名感覺自己要再繼續說下去,必定會起反效果。


    門重新關上,房間靜的可怕,枕頭上的小臉眉頭皺了下,陳弘港立馬看過去,手探進被子裏輕輕摸著她小腹。


    醫生說過,這會她小腹可能會有點疼,暖一下會緩解。


    房間開著暖氣,被子也蓋的很嚴實,她腹部卻很涼,陳弘港把另隻手探進去摸她手。


    剛暖好放迴被窩的手,此時又是冰冷一片,像是剛從冷凍箱裏拿出來的冰塊。


    有什麽東西在男人心底迅速蔓延,他下意識看了眼心電監測,上麵數據他看不懂,但不是一條直線,就還算沒死。


    腹部的手一直放在原地,另隻手去摸蘇軟心髒位置,這裏也是冷的,掌心下的跳動還算明顯。


    伍瑞守在門口,就見男人開門:“下樓買幾個暖手袋上來。”


    伍瑞動作很快,暖手袋拿上來,很快就被充好電。


    蘇軟下半身幾乎被暖手袋包裹。


    至於上半身,男人索性脫掉衣服,上床躺著,把人緊緊摟著,一隻手避開腹部的傷口放在小腹,一隻手不斷揉搓她幫助迴暖。


    天色漸漸亮起來,蘇軟還是沒有醒的跡象,陳弘港穿戴整齊後,喚了醫生過來。


    醫生仔細檢查後說:“按理說,人早該醒了,檢查數據也一切正常,到現在還沒醒,隻能說明病人自己不願意醒。”


    “家屬可以多說點病人在意的事情,適當刺激一下。”


    醫生離開後,陳弘港給每個暖手袋充好電重新放蘇軟腿邊,又幫她擦幹淨臉。


    臉色還跟昨天一樣,沒什麽血色。


    餘光中是桌麵的兩個骨灰盒。


    男人一手摸著蘇軟的手,一手幹燥的指腹在她高挺的鼻梁流連摩挲,俯身湊近耳邊,一字一句:“蘇軟,再不醒過來,骨灰就要拿去喂狗了。”


    終於,掌心的的手指動了下,動作細微,陳弘港卻感受的清楚。


    話說完,男人也沒起身,反而咬住對方耳朵,一點點撕磨,直至蘇軟徹底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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