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滑動喉頭,心裏暗罵一聲“操!”然後鬆開他,一言不發離開。


    直到坐上車,抽完一根煙,才緩和下來。


    原以為蘇軟今天會挑合適的時間問他什麽,但她表現的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伍瑞不禁懷疑那杯薑茶她到底喝了沒。


    蘇軟迴別墅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從喝過那杯薑茶後,暈倒再到現在,她都跟陳弘港待在一起,無疑浴室才是獨處思考的安全空間。


    “手不能碰水。”侵略的氣息跟在身後。


    迴應男人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熱水澆灌下來,蘇軟頭發濕的徹底,思緒一片混亂,雪地裏的鮮血占據大腦,壓根沒辦法思考什麽。


    最後熱水換成冷的,她腦子才清醒很多。


    假手指可以作假,但那根斷掉的小手指,跟段知同的一模一樣,就算是假冒的,那個愈合程度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如果伍瑞把人換了,又是怎麽瞞過陳弘港的眼。


    一切的一切,像一團亂麻,即使冷水澆灌也失去讓人清醒的作用,想不明白,蘇軟索性不想,還不如找時間問伍瑞,隻要段知同還在,做什麽都可以不再著急。


    最終冷水又換上了熱的,再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在其他房間洗好澡,裹著浴袍在沙發坐著抽煙,頭發濕漉漉的垂了幾縷在額頭。


    蘇軟瞟了一眼便收迴視線,當沒看到他,進衣帽間換好睡袍出來,上床靠著床頭。


    陳弘港的視線一直追隨,手上的紗布倒是沒濕,沒有雙手,也不知道頭發是怎麽洗的,她頭發是被擦過之後才出來的,已經不再滴水。


    黑色的濕潤,幾縷白色看著格外醒目,男人喉頭滾動,杵滅煙頭,到浴室拿著吹風機出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頭皮穿梭,蘇軟也沒打算理他,閉眼任由他的動作。


    黑白相間的發絲在陳弘港手中飛舞,他眸色黑沉,緊繃著下頜。


    視線中無處不在的白色發絲就是蘇軟愛段知同的證據,它的出現和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蘇軟不愛他。


    麵前的床頭櫃放著一瓶抑製藥,陳弘港手突然癢起來,控製不住的想見血,但動作仍然輕柔,直到將蘇軟的頭發全部吹幹,才倒了小半瓶藥在掌心幹吃下去。


    隻是這樣能緩解見血的衝動,卻解決不了嫉妒。


    耳邊的咀嚼聲,蘇軟斜著眼睛睨了一眼,把自己縮進被子裏,接著床榻凹陷,男人在身邊躺下,湊過來。


    “滾開!”


    蘇軟反應很大,猛地甩開陳弘港的手。


    男人臉色徹底陰沉,不管不顧。


    “滾啊!”


    “陳弘港,他昨晚才死,今早骨灰就被你揚了!”


    “別在今天碰我!”


    男人眸子赤紅,語氣森寒:“蘇軟,你反抗不了我。”


    “也殺不了.......”


    纖細的胳膊猛地一戳,止住陳弘港沒說完的話,他瞳孔驟縮,一把攥住蘇軟的手腕按進枕頭,她手上赫然是一根粉刺針。


    針的那一頭從紗布中穿出來,被她攥的很緊。


    即使這樣,蘇軟也沒想著放棄,被按住的那隻手死死捏著粉刺針一點點用力彎曲,直到針尖對準男人迸著青筋的手背。


    陳弘港不躲不閃,任由針尖刺入。


    她裹著紗布,又被禁錮住手腕,就算刺下來,也無足輕重,大不了就是流一點血。


    但他低估了蘇軟的能耐,她手腕彎曲到抽筋,疼痛冒出冷汗,打濕鬢角,也依舊沒放棄,手腕彎成最大弧度,使勁往下一刺。


    手背刺痛大腦,陳弘港猛地鬆開她,躺下來,那根粉刺針直直的紮進手背,鮮血直冒。


    腿上的人倒是把手給鬆開了,轉而湊過來掐他脖頸。


    男人還是沒打算放過她,脖頸上那隻手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陳弘港逐漸感覺窒息,溫熱沾染脖頸,血腥味湧入鼻腔,他才放開。


    然而他放手了,蘇軟卻沒想著放,她是真真切切的想掐死他。


    血腥味越來越濃,陳弘港猛地掰開她的手,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紅,掌心紗布濕的可以擠出血。


    而這些,全是蘇軟心裏裝著別人的存在。


    陳弘港猛地坐起身,掐住女人白皙的下頜。


    蘇軟被迫仰頭。


    “蘇軟,我說過吧,你媽還活著。”


    蘇軟朝他呸了口,獰笑道:“你敢動她嗎?”


    男人沉著嗓音:“我確實不敢讓她死。”


    “但人活著,也可以遭遇很多要不了命的變故。”


    “比如,出門被車撞一下。”


    “再比如不小心碰到劫匪,挨幾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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