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同麵對蘇軟時,一向帶著笑意,看著好說話,此刻沉下臉,看著很兇:“陳江,我上次說的很清楚,你膽敢過來找她,或是出現在她視線範圍,錢我一丁點都不會給你。”


    “別呀,段哥,上次你給我的那輛車,給我媳婦開了,要不你在給我一輛唄,以後,隻要你按時打錢,我保證離蘇軟遠遠的。”


    “還有啊,昨天那一萬塊錢被我媳婦沒收了,要不,你在給點?”


    段知同看了眼窗戶旁邊正在喝酒的白色身影,神情柔和不少,他收迴視線從手機給陳江轉了五千過去:“就五千,車的事沒門。”


    陳江還想說什麽,段知同打斷他:“這幾個月我陸續給轉了近十萬塊,外加那輛車,一百多萬,單憑這點,我就可以告你敲詐。”


    陳江沒上過幾年學,哪裏懂這些門道,一聽敲詐就被嚇的生了退意,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那再轉五千。”


    肥胖的五根手指伸在段知同麵前,一雙渾濁的眼睛裏全是膽小和貪婪:“就五千,收到錢,我馬上走!”


    段知同沒說話,冰冷的看著他,然後拿出手機,按下報警號碼。


    陳江見他動了真格的,連話都沒說一句,掉頭就走。


    段知同過去落座,桌上的那瓶酒已經見了底,這酒度數高,對麵的人臉色已經酡紅,雙眸也變的迷離。


    “吃飽了嗎?”


    蘇軟頭重重的點了一下,段知同歎口氣,招唿服務員過來買好單,才拿著蘇軟的包把人扶上車。


    一路上蘇軟的眉頭都是緊緊蹙著,感覺很不舒服的樣子,段知同開的很慢,直到來到蘇軟樓下,車子停下來,她神情才緩和下來。


    段知同把她背著,上了電梯。


    電梯合上的門映出兩人的身影,背上的人很規矩,沒有亂動,她的胳膊撐著他肩膀,整張臉埋入胳膊。


    而男人的視線一直看著背上的人,眸子裏是平日裏見不到的完全沒有壓抑的情愫,隻是蘇軟一直埋著頭,什麽都看不見。


    電梯門打開後,段知同打開她家的門把人放在臥室的床上。


    著床的瞬間,蘇軟動了下,把淚濕的胳膊藏進被子裏。


    她已經快要忘了上次被段知同背是什麽時候。


    四歲那年,她放學被沒摔繩的田園犬追著咬,段知同愣是朝一群狗扔石頭挑釁,又往相反的方向跑,引的一群狗朝他追過去。


    蘇軟那會人小,膽子也小,什麽都不敢做,就在原地哭到天黑,後來也不知道段知同是怎麽甩掉那群狗的,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幫她擦掉眼淚,小大人般告訴她別哭了,然後小小的身軀又背著她一瘸一拐把她送迴了家。


    明明他才比她大四歲,明明那時候他也才八歲,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瘸著腿還能把她背著走那麽長的路。


    那天很黑,小孩子都是怕黑的,那時的蘇軟卻一點都不覺得怕,因為已經有光亮在背著她行走了。


    還有一次,同村一個很胖的男孩子欺負她,見她一個人在河邊玩,就把她推了下去,那是冬天,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河麵都結了冰。


    胖男孩就在岸邊看著她在冰水裏撲騰,直到段知同過來,一向脾氣好的孩子第一次吼了那個叫陳江的胖男孩。


    陳江哭著迴去找家長,段知同不顧一切跳下來救她,明明他自己也不會遊泳。


    那一次,段知同自己都凍的嘴唇發紫,還把蘇軟抱著小聲安撫,然後又穿著被凍成冰塊的衣服背著蘇軟把她送迴了家。


    蘇軟翻身背對段知同,眼淚悄悄落下來打濕枕頭。


    段知同拎著被子把人蓋了個完全,她愛幹淨,衣服上沾了點飯菜的味道,必定是要換衣服才能睡的舒服的,但這衣服,他不能換,所以段知同給陳弘港打了電話。


    男人開門進來的時候,段知同正站在客廳陽台抽煙,聽見開門聲,他也沒動。


    陳弘港先進臥室看了眼蘇軟,人睡的正香,男人掖了掖被角,也來到陽台靠著護欄。


    剛步入夏季的夜晚,風吹過來還是有點涼意,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都沒什麽感覺。


    沉默席卷陽台,段知同手指夾煙,手肘撐著護欄,率先開口:“你們要訂婚了。”


    陳弘港點燃煙“嗯”了聲,沒再說話。


    “軟軟是個好姑娘,你調查過她,應該知道她的情況,不要辜負她。”


    陳弘港夾下煙頭,唿了口煙霧:“你那時候幫了她很多。”


    “謝謝。”從不說客套話的男人鄭重說了句感謝。


    段知同扯著唇角,垂眸望著地麵燈光下的綠化。


    他和蘇軟,從來都不是誰幫誰,一切全憑本能。


    他媽剛走的那年,他剛上小學二年級,那幾年,段西經常酗酒,也沒心思管他,他肚子餓了,就是吃紅薯或者蘿卜,米飯是個什麽味道,他都快忘了,更別提肉了。


    軟軟那會剛讀幼兒園,每到飯點的時候,就會把蘇夢之燒的雞腿貼著肚皮揣著,在用胖唿唿的小胳膊捧著一捧米飯用衣服擋著過來找他。


    雞腿把圓滾滾的小肚皮燙的發紅,她也沒想著要拿出來,就怕冷了,他吃不上熱的。


    然後再蹲在他身邊,看他狼吞虎咽得吃著,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吃慢點,明天還有。”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段西醒悟。


    所以軟軟對他的好是本能,他對她的也是。


    這些話,段知同一字不落,語氣平靜全部說出來,除了蘇軟的那句“哥哥”是他特意加進去的。


    整個過程,陳弘港沒插一句嘴,耐心聽完。


    話講完,段知同指尖的煙頭早已燃盡,燙的指尖發紅,他都沒察覺。


    這些他原本可以不說,但一個男人毫無緣由的對一個女人好,總會讓人生出些其他的想法,他不願意這些想法隔在蘇軟和陳弘港之間,成為兩人的潛在矛盾。


    所以他說了,為他後來為蘇軟所做的一切都找了個完美的理由,這理由不涉及男女感情,隻為把他那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東西釘死在兄妹情誼上。


    段知同也想過,如果沒有段西那事,他沒在牢裏待十年,那麽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會不會在蘇軟大學的時候,他們就談起了戀愛,畢業就結婚,然後一起打拚,有個家,一個孩子。


    兩個人就那麽白頭順遂到老。


    可惜,沒有如果。


    萬幸的事,軟軟有了個好歸宿。


    段知同走後,陳弘港又在陽台站了一會,樓下的黑車離開,他才迴房幫蘇軟換了睡衣,又拿著洗臉巾擦了擦臉,才進浴室洗完澡出來,上床抱人抱著睡。


    蘇夢之的腿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完全恢複正常,不再需要人攙扶就可以自由行走。


    這周末就是蘇軟的訂婚典禮,蘇夢之索性搬進了蘇軟的公寓,後者也從別墅迴來跟著一起住。


    陳弘港不願意,蘇軟取笑他:“天天待一塊也是會膩的,分開幾天,正好訂婚當天再見,小別勝新婚。”


    訂婚前一天,段知同帶著蘇軟,給她買了很多首飾和奢侈品包包,又在當晚一起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給她轉了兩百萬。


    蘇軟收到款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瞪大眸子看向對麵棕色毛衣的段知同:“你瘋了?轉這麽多錢做什麽?”


    段知同笑的好看,隱在眼鏡後麵的眉眼微彎,語氣也柔的不像話:“軟軟訂婚,哥哥作為娘家人當然要送禮物表示一下。”


    蘇軟把手機放桌上,手拿到桌下,指尖陷入掌心,疼痛壓下喉間的哽咽,半晌才笑問:“訂婚你就送這麽多,那結婚怎麽辦?不得把家底全掏光了?”


    “結婚就不止這麽點了。”段知同往她碗裏放了塊排骨說。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外麵又是白茫茫一片,段知同的車就停在路邊,車窗映出兩人的身影,男人頭頂落滿了雪花,蘇軟剛好在一棵大樹下麵,隻飄落了一片雪花在頭上。


    然後從側麵吹了一陣風過來,她頭上那片僅有的還沒來得及融化的唯一一片雪花被風吹走。


    蘇軟心髒莫名咯噔一下,心髒也突然跳的很快,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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