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這天日入了,張雀先才從外頭趕將迴來,後麵隨了他請來的郎中。


    兩人一前一後,昏涔涔的推開了門,發覺屋中燭火通明,亮如白晝,季長風正自坐在影影熠熠的燭光裏,為榻上的孫叔況拭汗。


    走到近處,張雀先看見孫叔況一支右臂都紮了藥膏繃帶,不由駭道:“師傅這是??????”


    季長風遂將蒙麵婦人作襲、孫叔況手臂受創、白潮聲施治包紮諸事說了,但隱去了“流雲掌”、“九陰心結”等語。


    張雀先聽罷,隻是垂頭歎道:“都怪我不仔細!怎可將病發的師傅獨一人留在屋裏呢——”說罷了,急叫身後的郎中包紮施治。


    那郎中不通玄門,自取了金創藥與孫叔況的燒傷敷過並紮結起來。


    至於孫叔況的陳年病症,郎中隻是一個勁的嘖嘖稱奇,胡口猜測是心脈受損,並不能診出其中真正病因。


    季長風恐張雀先心生焦慮,有心要隱瞞,然而眼見郎中在那裏胡開方子,張雀先立侍一側用心懇切,到底有些不忍。


    待到郎中行去了,張雀先捏了藥方對季長風道:


    “適才你一直陪侍在師傅身邊,這迴還我。你去抓藥罷。”


    季長風接過了方子,心下猶豫,終究還是說了:“雀先,你覺著這方子有用麽?”


    張雀先迴過頭,兩隻眼裏透出驚疑來:“怎麽沒用?”


    “我是說,師叔這麽多年來從沒服過其他郎中開的藥,這迴突然這般操作,我怕有些不妥??????”


    張雀先歎了口氣,搶聲道:“不然呢?有法子麽?那師伯煉的藥丸吃沒了,這不才出此下策麽?說不準還真好了呢,不見得隻你師傅煉的藥有效用。”


    季長風知他說的是氣話。孫叔況得病多年,張雀先身作他的弟子,時時都勸他去尋人作診。


    然而孫叔況不依,一直以來隻服季長風師傅一人煉製出來的藥丸。


    因而張雀先頗有微詞,隻當是季長風的師傅醫術不佳,還死要麵子,不讓孫叔況外求醫治。


    季長風咳了兩咳,試探著問道:“雀先,你可知師叔在臨安城有什麽仇家沒有?”


    張雀先這時正要給床榻上的孫叔況更衣擦汗,手腳忙亂,隻草草應道:


    “我師傅十餘年來從未踏出姑蘇,怎可能在臨安結下仇家?”


    季長風複問道:“那你可知——那雲中君華采衣,同師叔是什麽交情??????”


    話未道罷,隻見張雀先倏的一迴頭,兩隻眼森森然有刀剮之意:


    “你是懷疑,適才那個來刺殺師傅的,是雲中君的人?”


    季長風急擺手道:“不、不,我隻是??????”


    “不可能。”


    “啊?”


    “那個刺殺的,不可能是雲中君的人。”


    “為何?”


    張雀先擦罷了孫叔況身上的汗,便取了件新淨的外裳出來,要替孫叔況換上。


    他一麵謹小慎微的動作著,一麵漫不經心的答季長風的問:


    “雲中君是上一任太一正師的舊僚,鼎革之後還留在太一道的殘黨就他一人。就因為他這個身份,當今太一道的掌門,那個誰來著——哦對了,叫天逝恭凡的,對他雲中君頗有猜忌。


    “太一道其他幾位九歌神祇也一直提防著他,不敢與他接近。以前那些應舉遁入太一的新玄士,聽聞了這位雲中君的劣跡,也不願拜入他的門下。因而這位雲中君一直是門庭蕭索,孤立無援。”


    季長風恍然道:“所以才需要我跟你??????”


    “不錯。”張雀先繼續道,“所幸啊,那雲中君與我們的兩位師傅頗有交情,聽聞有我們這樣兩個小夥子,便要拉攏我們倆投入他的門下,替他充盈門庭,繼承絕學。”


    季長風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道:“這麽說來,我們投入他門下,還是在幫他??????”


    張雀先道:“對啊,就這麽一個人,怎麽可能還來害師叔?感激還來不及呢——咦,先前師伯不曾對你提過麽?”


    季長風擺頭道:“沒有,他一直隻是跟我說,我與你遁入太一,是他與師叔畢生的心願,其他的什麽都沒透露。”


    張雀先笑道:“師伯倒也藏得挺深啊。聽說大後天的招員武會,也是這雲中君華采衣一手操持的。”


    季長風奇道:“這招員武會何其重要,太一正師竟會放手給雲中君一人操辦?”


    張雀先道:“不知。也許也是一番試探罷。噢對了,到時你可別不小心把師伯教授我們的流雲掌給使出來了啊,好好用‘芙蓉一劍’。”


    聽到張雀先提及“流雲掌”,季長風詫了兩詫,支吾道:“你??????你是怕,被武會上的其他人認出來,會連累到那位雲中君?”


    “廢話。”


    “那‘流雲掌’,真是太一道的玄技麽?”


    張雀先白了他一眼,不耐道:


    “不然幹嘛不能用——不就是怕那雲中君遭人構陷,說他外收私徒麽?畢竟是我們未來的師長,總得迴護著,他要是遭殃了,咱倆也別指望能進太一道。”


    而後張雀先便再無話說,隻覷著給孫叔況換罷了外裳,又拭過了額頭的汗,迴頭看季長風還立在原處作若有所思狀,遂將手中拭帕奮力一擲,糊頭糊麵的抹到季長風臉上:


    “還在這裏作甚?!快給我抓藥去——”說著就一腳將季長風踢出了門外。


    這裏且說季長風一人行在了燈火初上的夜街,驀地裏記起了白潮聲臨走前的警語,心下頓時慎然的同時,也自有了盤算。


    遂一麵行一麵覷著周圍,一路行到了一處藥鋪跟前,卻不進去,繞了個彎,徑直望那人煙稀薄的僻靜處行去了。


    行得愈深,四下便愈是靜謐,因而有些聲響便聽得愈是清楚。


    是一些腳步,瑣瑣碎碎的,點在簷瓦上的有些,踏在馬牆頭的有些。


    季長風一麵行一麵聽,一二三四,不多,遂止步下來,微一頓滯,驀地裏拔劍出鞘,直望一處街角大水缸去攻。


    水缸受刺,喀嚓破作了碎片,躲在後頭的人自滑步後退,避了劍鋒與缸的碎片。


    季長風不依不饒,做個蓄勢,又是一劍。


    這時那人的同伴出來了,腳步迅疾,還未趕到,先是暗器擲出,季長風迴劍格擋,乒乒乓乓的響在一處,煞是好聽。


    後又簌簌風起,一連四個人跳出來,東西南北四處方位占了,將季長風圍攏在裏頭,一聲斷喝,各起招來攻。


    季長風不疾不徐,劍鋒一開,四朵青蓮齊齊盛放,隻聽各自不同的四聲慘叫。


    那四個圍攻的人自跌出丈餘,身上刀口殷血沁沁,再不能動作。


    季長風欺近前去,抬劍架在了其中一人的脖頸上,平平和和的道:


    “我想見你們雲中君,帶我去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聲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藐姑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藐姑射並收藏風聲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