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之內,煙霧彌漫,仿若置身於仙境一般,但這並非什麽祥瑞之兆,而是眾人焚燒紙錢和香燭所產生的煙霧。整個宮殿內一片肅穆,每個人皆身著素裝,白色的衣裳隨風飄動,更增添了幾分哀傷之意。他們頭上戴著潔白如雪的毛巾,低垂著頭,趴伏在冰冷堅硬的石磚地麵左右兩側。悲切的哭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東宮,令人聞之心酸。


    這些前來參與先帝祭拜的人,不論男女老少,也不分官職高低,皆是禮城王府中之人。他們有的麵容憔悴,淚水縱橫;有的雙眼紅腫,幾近昏厥;還有的默默抽泣著,身體微微顫抖。


    而此時,位於主位之上的禮城王,同樣一襲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卻又顯得無比落寞。他手持三炷清香,緩緩地將其插入香爐之中。口中似乎念念有詞,仿佛在向先帝訴說著心中的愁苦:“父皇啊,您生前一直期望兒臣們能夠兄友弟恭,和睦相處。可如今看來,這個願望怕是難以實現了......”正當禮城王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之中時,突然間,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皇上駕到——”隨著這一聲高喊,原本伏地痛哭的人們紛紛抬起頭來,臉上露出惶恐之色。緊接著,所有人都不敢再有絲毫怠慢,急忙起身,整整齊齊地向著門口方向跪下行大禮。一時間,東宮之中除了那嫋嫋上升的煙霧之外,便隻有眾人跪地叩頭的聲響。


    皇帝陛下龍行虎步,不緊不慢地踏入大堂。他那威嚴的身影甫一出現,原本還有些細微嘈雜之聲的堂下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皆低垂著頭顱,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但每個人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清楚:禮城王竟敢私自於宮內祭奠,這無疑是觸犯了宮中大忌!今日皇帝親臨此地,必然要追究禮城王的罪責,說不定還會施以嚴懲。


    此時此刻,整個大堂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跪在下方的人們甚至已經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畫麵——皇上暴跳如雷、怒發衝冠,聲色俱厲地斥責禮城王不守宮中規矩。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之時,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皇帝穩步走入大堂後,並未像眾人所預想的那樣對禮城王厲聲嗬斥其違背禮法之舉。相反,他麵色沉靜如水,波瀾不驚地向站在一旁的小太監微微招手示意。小太監趕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三炷清香。皇帝接過香後,穩穩地拿在手中,然後麵向先帝的靈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莊重肅穆,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與紛擾都與此刻無關。


    緊接著,隻見皇上神情莊重地將手中的三注清香輕輕插入香爐之中,動作流暢而優雅,仿佛與禮城王心有靈犀一般默契十足。就在此時,皇帝微微歎息一聲,那口氣如同輕煙般嫋嫋升起,與香爐中的香氣交織在一起,一同向著空中飄去。漸漸地,那口氣和香氣融合成一道淡淡的氣霧,在空中緩緩盤旋、升騰,最終如雲霧般漸漸消散於無形。


    皇帝陛下凝視著那逐漸消失的氣霧,沉吟片刻後,終於還是開口說道:“三弟啊,你我皆是先帝的親生骨肉,流淌著相同的血脈。每每想到可能會發生的手足相殘之事,朕的心便猶如被千萬根細針刺痛一般,實在於心不忍呐!”


    “然而,朕自問從未虧欠過任何一人。若非要讓朕向誰致歉的話,那麽朕也隻能如實告知於你——朕此生已離不開那個丫頭了。她就如同朕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朕原本孤寂黑暗的世界。”說到此處,皇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溫柔與眷戀。


    聽到皇帝這番肺腑之言,禮城王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內心正在經曆一場激烈的掙紮。許久之後,他同樣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皇兄,其實小弟我從母妃那裏已然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隻能慨歎一句,或許這便是命運的捉弄吧……隻是……”話說至此,司馬軒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猶豫不決,欲言又止。顯然,他心中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有可能會深深傷害到他們二人之間深厚的兄弟情誼;“隻是經過半年多的相處,我已經忘不掉小藍了。


    皇帝緊緊咬著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強壓下心中洶湧澎湃的不適與憤怒。隻見他那雙寬厚的手掌逐漸收緊成拳,關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那緊握的雙拳承載著他所有的情緒。然而,身為一國之君,他深知此刻不能被怒火衝昏頭腦,於是努力平複心境,嚐試繼續與眼前的禮城王展開對話:“住口!別再說下去了!即便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朕也決然不會將她拱手相讓予你!我的好弟弟啊!”


    聽到皇帝這番決絕之言,禮城王心頭一震,但臉上卻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之色。他自然清楚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兄的脾性,但凡被其視為己有的東西,無論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亦或是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的女子,隻要皇帝不肯鬆手,像他們這種地位稍遜一籌的王爺便隻能默默守候,靜候皇帝開恩賞賜的那一刻。思及此處,禮城王暗自思忖片刻,旋即決定采取以退為進之計策。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道:“既然皇兄心意已決,臣弟自當遵從聖意。隻是……懇請皇兄準許臣弟再見她最後一麵。待見過此麵之後,臣弟即刻啟程前往番地就藩,此生再不踏足京城半步。”


    皇帝聞言,頓時瞪大雙眼,滿臉皆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以至於聽錯了禮城王所說的話。然而,當他定睛凝視著司馬軒的雙眸時,卻發現對方眼神清澈堅定,毫無半點虛言假語之意。一時間,皇帝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麽呀,三弟?你的封地不是一直都在這繁華富庶的金都麽?為何如今突然提及要去那偏遠荒涼的番地就藩呢?”皇帝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話說到此,皇帝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似是猛然間領悟到了其中深意。


    “是的,為了不再見到小藍,我決定選擇逃避。如此一來,皇兄有了小藍的貼心陪伴便不會再感到孤寂,而我也能夠避免那心如刀絞般的痛楚再次襲來。想來想去,這無疑是當下最為妥善的解決之法了。所以,懇請陛下您能夠恩準臣弟此等卑微的請求。”禮城王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將雙手舉過頭頂,態度誠懇至極,那滿臉的懇切之色令人動容。


    皇帝陛下聽到這話,起初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就這樣去到遙遠且貧瘠的封地上受苦受難、度過餘生。然而,如果非要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出一個抉擇的話,他終究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偏向於後者——他深愛著的那個女子藍茹幻。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之後,皇帝陛下緩緩開口道:“朕,可以應允你的請求。”


    “不過……”皇帝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朕同樣也有一個條件,那便是你必須前往朕所指定的那塊封地去就藩。那裏雖算不上什麽繁華之地,但也足以讓你安身立命。如何?你可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禮城王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明白,皇兄請盡管吩咐。隻要能讓臣弟離開此地,遠離那些傷心過往,無論是什麽樣的要求,臣弟都甘願遵從。”


    “既然你封號為禮城王,那麽朕便將那繁華昌盛、人傑地靈的禮城賞賜於你吧!”皇帝微微眯起雙眸,稍作思考後,最終還是決定遵循先帝所封的封號賜予相應的封地。畢竟,這不僅是對先皇遺旨的尊重,也是維護皇室傳統和秩序的重要舉措。


    隻見禮城王緩緩上前一步,雙手恭敬地接過皇帝遞來的口諭。他深深地彎下腰去,以無比虔誠的姿態說道:“臣弟多謝主上隆恩浩蕩,此等恩賜實乃微臣三生有幸。定當竭盡所能治理好這片土地,不負陛下厚望!”然而,在他那謙卑言辭的背後,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無法言語的苦楚縈繞在心頭,讓他的眼中失去了光亮。


    接下來,便是禮城王內心洶湧澎湃的獨白時刻。在禦林軍總管趙祁的引領下,他緩緩地朝著太子東宮走去。一路上,他的心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平靜。穿過重重宮門,走過條條廊道,最終來到了皇宮的某一個僻靜角落裏。


    這裏有一條鮮為人知的長廊,蜿蜒曲折,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就在這條長廊的盡頭,那個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人兒正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朵盛開的幽蘭,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小藍。\"禮城王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他張開雙臂,深情地唿喚著心愛之人的名字。聲音在空蕩蕩的長廊裏迴蕩,帶著無盡的思念與眷戀。


    \"軒。\"藍茹幻聞聲轉過頭來,那張絕美的臉龐上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她的雙眸閃爍著淚光,那是幸福的淚花,晶瑩剔透,如珍珠般滾落而下。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他們不顧一切地衝向彼此,緊緊相擁在一起。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們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聆聽著對方的唿吸聲,一切都是那麽美好而又珍貴。


    這個簡單而又幸福的擁抱,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就是此生最後的溫存。盡管如此,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逾矩之舉,生怕會給對方帶來更多的麻煩和危險。然而,僅僅是這樣一個短暫的擁抱,已經足以讓他們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暖,嗅到彼此身上獨有的氣息。那些氣息相互交織、融合,深深地烙印在了彼此的心上。


    真心相愛的兩人,透過彼此的眼眸,仿佛能夠看到對方靈魂深處的模樣。那份深情厚意,無需言語,已然銘刻於心。可是,他們如此真摯熱烈的情感,終究還是引來了旁人的嫉妒。那些嫉妒的目光猶如利箭一般射向他們,但他們依然緊緊相擁,不願分開。因為他們知道,此刻的相聚來之不易,哪怕隻有片刻,也要好好珍惜。


    “我……要離開了。”司馬軒終於還是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訣別的話語,但他深知這短暫的分別並非意味著絕望與終結,反而是為了下一次更為美好的重逢埋下伏筆。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輕聲說道:“小藍,一定要等著我歸來。”


    聽到這句話,藍茹幻嬌軀微微一顫,美眸中瞬間泛起一層水霧,宛如清晨花瓣上晶瑩的露珠。此刻的她純潔得如同花嫁新娘般潔白無瑕,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龐因滿懷期待而綻放出如春花般絢爛的笑容。她緊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淚水滑落,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真的……還能再見麵嗎?軒?!”


    麵對心愛之人的詢問,司馬軒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會見麵的,一定會!”他的目光堅定而執著,仿佛穿越時空的誓言,深深地烙印在了藍茹幻的心間。接著,他又一次重複道:“我們一定會再次見麵的,小藍。”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捉弄有情人。就在兩人沉浸在離別的感傷之中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驟然響起——趙祁麵無表情地走過來,冷冷地道:“時間到了,小藍姑娘,若是在此處耽擱太久,恐怕陛下會龍顏大怒的。”說罷,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拉住藍茹幻的胳膊,硬生生地將她從司馬軒身邊拽走。


    藍茹幻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趙祁的束縛,但無奈力量懸殊太大。她隻能一步三迴頭地望著司馬軒逐漸遠去的身影,眼中滿是眷戀和不舍。而司馬軒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心愛的女子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盡。


    那一刻,他暗暗發誓,無論前路如何艱險,都一定要再次迴到她的身旁。隻是當時的他並未料到,此次的離別竟會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就在這一刹那間,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電閃雷鳴,狂風唿嘯著席卷而來。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向地麵,轉眼間便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天地之間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司馬軒站在這片雨幕之中,他那原本就悲痛欲絕的哭聲漸漸地發生了變化,轉而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撕心裂肺的狂笑。他雙手緊緊地扶住額頭,身體因為狂笑而劇烈顫抖著,似乎想要將內心深處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通過這種方式釋放出來。


    瓢潑大雨無情地傾瀉而下,很快便浸濕了司馬軒身上那件單薄的衣裳,但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放任自己在風雨中肆意狂笑。那混合著雨水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流淌下來,滴落在腳下已經積起水窪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終於,司馬軒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緩緩地雙膝跪地。他低垂著頭,任由那如注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而他那癲狂的笑聲則在空曠的皇宮裏不停地迴響著,久久不散。


    “如果…我當年沒有選擇逃避!如果我能夠早一點察覺到真相!那麽,這個故事最終的結局就不會這樣。”在這一時刻,【北境孤城】內的司馬軒與金國的司馬軒他們的語言仿佛跨越了時空, 將兩個不同時空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用力地捶打著麵前濕漉漉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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