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莊曉夢醒來時不過淩晨五點,就連窗外都還是漆黑一片。她迷蒙間睜開眼,一眼便看見林樾歸那張俊朗的側臉;他纖細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彎出一個極美的弧度,此刻正安靜地熟睡著。
莊曉夢起身的幅度很小,輕柔的動作就好像一根羽毛輕輕飄起,不聲不響。她來到床頭,小心翼翼地關上那盞昏黃的夜燈,隨後才來到客廳。餐桌上被熱過兩次的食物仍舊原封不動地待在盤子裏,隻是上麵多了一個防塵罩。莊曉夢將防塵罩取下,輕嗅著桌上的菜品,然而食物經過一夜的放置已經有了變質的跡象,她隻好找來塑料袋,將變質的食物都收羅起來,準備扔掉。
收拾好屋子後,莊曉夢才迴到臥室準備洗漱,但她不想吵醒林樾歸,便將自己的洗漱用具都拿到屋外的洗漱間裏;拾掇好自己後,她又抬頭看了看壁掛鍾上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四十分。莊曉夢換好衣服來到廚房,打開冰箱門準備做早飯時,發覺冰箱內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除去昨晚武叔帶來的被林樾歸放進來的沒有動過的食物外,並沒有什麽可供早餐食用的菜。於是,莊曉夢隻好從零錢兜裏拿出兩張一百塊出門去了。
林樾歸醒來時,臥室內仍舊是昏暗一片。他習慣性地往床頭櫃上摸索,卻發現上麵除了台燈,空無一物。想起昨晚的事,林樾歸這才轉過身看了看身旁,發覺莊曉夢不知何時早已離開後,他才掀開被子下床來。
走出臥室,林樾歸在房間裏尋找了一圈也未見莊曉夢的身影。但見桌上的菜品及垃圾桶內都是空空的,他才意識到莊曉夢或是出門去了。換好衣服,打理好自己,看著鏡子裏紅光滿麵的自己,林樾歸嘴角忍不住上揚,眼角也露出幸福的笑意。
門開了,莊曉夢雙手抱著早餐從外麵迴來。林樾歸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妥當後,才走出房門。當他的目光與莊曉夢的目光對上之時,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又變得有些緊張和尷尬起來。莊曉夢避開林樾歸的視線,羞澀地低下頭,一邊放下早餐一邊轉身走向廚房;當她拿上餐具重迴林樾歸視線內時,這才說道:“家裏沒有可以做早餐的菜,我從外麵買了點兒迴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就將就著填填肚子吧!”。
林樾歸很少有機會吃外麵的早餐,因為留學在外時他每天早晨都會自己做早餐吃,迴來後,有阿姨在就更不需要擔心了。但他還是表現出很驚喜的樣子來到莊曉夢身邊坐下,並說:“你買什麽,我就吃什麽。”。
莊曉夢淺笑一聲,並沒有說話。倆人吃完早飯一同出門時,武叔早已等候在路邊。微濕的路麵上枯葉落了滿地,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撲鼻而來。莊曉夢知道林樾歸不會放棄任何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機會,了然於胸般地毫不扭捏就上了林樾歸的車。
公司樓下,莊曉夢與林樾歸道別後便向大門內走去。坐在車內的林樾歸望著穿行於人群中之中的莊曉夢,嘴角上的笑意難掩地表露著。武叔透過後視鏡觀察到林樾歸的與眾不同,便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上班時間,擠在電梯內的人群會變得異常之多,莊曉夢等了一班又一班,依舊不見電梯內有人流減少。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分一分流逝,莊曉夢開始難掩地焦慮起來,這時一個成熟的男人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這個時間,等是最沒用的辦法。”。
莊曉夢轉過頭看去,是不多時出現在她身後的姚總。然而她隻淺笑一聲,隨即迴道:“姚總好!”。
姚總的笑意很是和善!他衝莊曉夢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正對著電梯口,說:“跟著我。”。
聽聞姚總的話後,莊曉夢便趕緊向姚總靠攏一步。然而就這小小的一步,姚總身旁原本還圍攏的人群,頃刻間皆向後退去半步,露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的隔離帶。
電梯門開了,姚總徑直走了進去。莊曉夢見姚總身旁無人,便也快步跟上去。隨後,原本遠離他們站著的人群這才在姚總的示意下挨個兒走進電梯中。公司的樓層並不算多,但擠在這間小公司裏的打工人卻異常的多。隻因電梯隻有兩盞,所以在幾百號人裏就變得異常擁擠。
來到辦公室,莊曉夢將自己的背包放下後,率先拿起桌上的資料翻看起來。看到一半時,她忽然想起今日項目部的人或許該迴來了,便打了通電話給前台,向舒悅詢問起人事部的去向;畢竟莊曉夢的麵試是由姚總直接考核的,她並未到過人事部。
舒悅似乎正在吃東西,嘴裏含糊不清,支支吾吾的。或許因未曾預料到莊曉夢會突然給她打電話,過了許久她才捋清舌頭迴道:“莊總,人事部在二樓。”。
莊曉夢淡淡地迴了聲:“好,謝謝你!不好意思,我在這兒還不認識別人,隻能先請教一下你了。”。
舒悅慌慌張張地答道:“莊總客氣了!哪有什麽請教不請教的,您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好了,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麵對舒悅的熱情,莊曉夢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應。經過這兩天的接觸,莊曉夢越發覺得舒悅有些可憐,又讓她難以言喻。於是,她隻好客氣答道:“謝謝,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掛斷電話,莊曉夢將桌上的資料整理好,便拿上工牌下樓去了;她沒有去人事部,而是徑直來到了項目部。三樓內嘈雜的氛圍,瞬間就將莊曉夢拉迴以往的工作場景之中。她循著過道一路向前走,終於在盡頭處找到掛在門牌上的“項目部”。
推開玻璃門,剛剛走進大廳,莊曉夢便看見滿屋子的人和電腦。她驚歎於這樣的配置;偌大的大廳之中,辦公桌一個緊挨著另一個,人、電腦與辦公桌同等比例。她看著坐在電腦麵前的人,前前後後、樓上樓下加起來約莫已過半百。莊曉夢轉過頭認真看了看門牌上那三個大字,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後,這才迴過頭來麵對著眼前容納了近半百號人的大廳。
或許是站在門口的莊曉夢有些過於醒目了,坐在離她最近一排恰好抬頭看見她的一個男士,這才起身來到莊曉夢身旁,小心翼翼地對她詢問道:“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莊曉夢遲疑了片刻,這才注視著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子,說:“你好,我是新來的項目管理,之前這裏的負責人是誰啊?”。
莊曉夢剛說完,隻見那名男子忽然間愣在原地,瞳孔放大,腦袋轉向身後,左右巡視著,似乎在找什麽人。片刻後他又轉過頭來看著莊曉夢,點頭哈腰地露出尷尬的笑容對她說:“啊!經理好,我們這兒......啊,還沒有看見老大。要不我先帶您到會議室坐坐?我立馬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
莊曉夢聽聞這一番敷衍的話,頓時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針,已經是十點整,部門負責人竟然還沒到場!莊曉夢表情頓時陰冷下去,眼神帶著一抹寒意地掃視了一圈後,才說:“不用。通知大家十一點開會,近期項目進度如何,我需要聽聽大家的意見。哦,原來的負責人叫什麽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男子緊張得額頭開始冒汗,他雙手緊扣,吞吞吐吐地答道:“原來的負責人叫荀修亭,是,是從技術部門調過來的。我叫楊洆,是開發組的。”。
莊曉夢淡淡地迴應了一句:“好。麻煩你。”。
楊洆尷尬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他眼睜睜看著莊曉夢離開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隨即便立即掏出手機,給荀修亭打了通電話過去。
迴到辦公室的莊曉夢神情有些嚴肅,她打開電腦屏幕,將桌麵上的資料放在一邊,隨即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打開ppt界麵,便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起來。大約過了四十分鍾,方才還盡是空白的界麵頓時被無數字體和圖案鋪滿。
正在莊曉夢打算休息之際,被放在資料堆裏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刨開一層一層的紙質資料後,找到手機,將它拿起,卻發現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才分開不久的林樾歸。莊曉夢皺了皺眉,將手機接通,然後說:“林樾歸,你是不是太過黏人了?”。
電話那頭,林樾歸卻淡淡地迴應著莊曉夢:“你中午吃什麽?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莊曉夢想了想,說:“好。你來接我。”。
林樾歸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嘴角咧開一道柔美的弧線,笑道:“拔了刺的莊曉夢好像變得柔和了!看來隻有睡一覺起來,你才會對我收起那副冷冰冰的嘴臉!”。
莊曉夢沒想到林樾歸會說出這樣一番令人麵紅耳赤的言論,與她十幾年來所熟識的林樾歸完完全全不像是同一個人,不經意地怒道:“林樾歸,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掛了!”。
掛了電話,莊曉夢仍舊難掩心跳加速的感覺;許久,她才鎮定下來。然而電話另一端,林樾歸卻洋洋得意地,就連看著桌麵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也像是拿著愛裏夾雜的書本一樣,處理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十一點整,莊曉夢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再次來到項目部。大廳內一層人員已經盡數清零,隻有樓上玻璃窗內還隱約有一兩人正在起身。楊洆早已等候在門口,一見莊曉夢到來,他便立即麵帶微笑迎上來,說:“經理,大家已經在會議室集合完畢!我給您帶路!”。
莊曉夢神情依舊很嚴肅,似乎對於方才荀修亭的不在有些生氣。她輕輕歎一口氣後,這才努力抑製心中的怒氣,收起冷冰冰的神情,轉為溫和,道:“謝謝!走吧!”。
會議室在項目部對麵,楊洆走在前麵,莊曉夢緊隨其後。楊洆將會議室大門打開時,莊曉夢才邁著端莊優雅的步伐向前走去。來到前台,麵對著眼前數十號人,莊曉夢鎮定自若地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熟練地與投影儀相連,並打開話筒;在此之間,莊曉夢這一係列操作,並未求助於任何一人。
楊洆已經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莊曉夢則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那位麵露不屑的男士;全身西裝革履,打扮得很是精致,就連發型也是經過細心打理的。一張菱形臉,濃眉大眼,此刻正一手托腮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莊曉夢。
莊曉夢隻瞥了他一眼,隨即打開自己方才做好的ppt,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大家好!我是新來的項目管理,我叫莊曉夢。如大家所知,我是林氏集團前主案設計師。曾獨自做過多個大型項目管理,如......”。
莊曉夢按照自己的設計方案,不卑不亢且行雲流水般地向眾人介紹自己的過往經曆。直到莊曉夢提及“智慧城”這個項目時,她率先向眾人問道:“【智慧城】這個項目,我已經從姚總手中拿到相關資料,現在我想聽聽看大家的項目進度如何。”。
莊曉夢站在台前靜靜掃視著在座各位,見始終無一人敢上前來,她一轉頭就看向了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百無聊賴地注視著他的那位男子,說:“荀修亭,荀總。您覺得呢?”。
那名男子聽見莊曉夢毫不客氣地直唿他的名字,不自覺地半眯一下自己的雙眼,帶著一股狡邪的眼神,站起身笑道:“莊總言重了!如今您是這個項目的新負責人,自然是聽您的。楊洆,你來給莊總解釋解釋,我們現在的項目進展到哪兒了!”。
楊洆或是從未想過自己會突然被拎出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後,緊張地看向莊曉夢,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莊曉夢起身的幅度很小,輕柔的動作就好像一根羽毛輕輕飄起,不聲不響。她來到床頭,小心翼翼地關上那盞昏黃的夜燈,隨後才來到客廳。餐桌上被熱過兩次的食物仍舊原封不動地待在盤子裏,隻是上麵多了一個防塵罩。莊曉夢將防塵罩取下,輕嗅著桌上的菜品,然而食物經過一夜的放置已經有了變質的跡象,她隻好找來塑料袋,將變質的食物都收羅起來,準備扔掉。
收拾好屋子後,莊曉夢才迴到臥室準備洗漱,但她不想吵醒林樾歸,便將自己的洗漱用具都拿到屋外的洗漱間裏;拾掇好自己後,她又抬頭看了看壁掛鍾上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四十分。莊曉夢換好衣服來到廚房,打開冰箱門準備做早飯時,發覺冰箱內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除去昨晚武叔帶來的被林樾歸放進來的沒有動過的食物外,並沒有什麽可供早餐食用的菜。於是,莊曉夢隻好從零錢兜裏拿出兩張一百塊出門去了。
林樾歸醒來時,臥室內仍舊是昏暗一片。他習慣性地往床頭櫃上摸索,卻發現上麵除了台燈,空無一物。想起昨晚的事,林樾歸這才轉過身看了看身旁,發覺莊曉夢不知何時早已離開後,他才掀開被子下床來。
走出臥室,林樾歸在房間裏尋找了一圈也未見莊曉夢的身影。但見桌上的菜品及垃圾桶內都是空空的,他才意識到莊曉夢或是出門去了。換好衣服,打理好自己,看著鏡子裏紅光滿麵的自己,林樾歸嘴角忍不住上揚,眼角也露出幸福的笑意。
門開了,莊曉夢雙手抱著早餐從外麵迴來。林樾歸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妥當後,才走出房門。當他的目光與莊曉夢的目光對上之時,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又變得有些緊張和尷尬起來。莊曉夢避開林樾歸的視線,羞澀地低下頭,一邊放下早餐一邊轉身走向廚房;當她拿上餐具重迴林樾歸視線內時,這才說道:“家裏沒有可以做早餐的菜,我從外麵買了點兒迴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就將就著填填肚子吧!”。
林樾歸很少有機會吃外麵的早餐,因為留學在外時他每天早晨都會自己做早餐吃,迴來後,有阿姨在就更不需要擔心了。但他還是表現出很驚喜的樣子來到莊曉夢身邊坐下,並說:“你買什麽,我就吃什麽。”。
莊曉夢淺笑一聲,並沒有說話。倆人吃完早飯一同出門時,武叔早已等候在路邊。微濕的路麵上枯葉落了滿地,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撲鼻而來。莊曉夢知道林樾歸不會放棄任何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機會,了然於胸般地毫不扭捏就上了林樾歸的車。
公司樓下,莊曉夢與林樾歸道別後便向大門內走去。坐在車內的林樾歸望著穿行於人群中之中的莊曉夢,嘴角上的笑意難掩地表露著。武叔透過後視鏡觀察到林樾歸的與眾不同,便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上班時間,擠在電梯內的人群會變得異常之多,莊曉夢等了一班又一班,依舊不見電梯內有人流減少。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分一分流逝,莊曉夢開始難掩地焦慮起來,這時一個成熟的男人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這個時間,等是最沒用的辦法。”。
莊曉夢轉過頭看去,是不多時出現在她身後的姚總。然而她隻淺笑一聲,隨即迴道:“姚總好!”。
姚總的笑意很是和善!他衝莊曉夢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正對著電梯口,說:“跟著我。”。
聽聞姚總的話後,莊曉夢便趕緊向姚總靠攏一步。然而就這小小的一步,姚總身旁原本還圍攏的人群,頃刻間皆向後退去半步,露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的隔離帶。
電梯門開了,姚總徑直走了進去。莊曉夢見姚總身旁無人,便也快步跟上去。隨後,原本遠離他們站著的人群這才在姚總的示意下挨個兒走進電梯中。公司的樓層並不算多,但擠在這間小公司裏的打工人卻異常的多。隻因電梯隻有兩盞,所以在幾百號人裏就變得異常擁擠。
來到辦公室,莊曉夢將自己的背包放下後,率先拿起桌上的資料翻看起來。看到一半時,她忽然想起今日項目部的人或許該迴來了,便打了通電話給前台,向舒悅詢問起人事部的去向;畢竟莊曉夢的麵試是由姚總直接考核的,她並未到過人事部。
舒悅似乎正在吃東西,嘴裏含糊不清,支支吾吾的。或許因未曾預料到莊曉夢會突然給她打電話,過了許久她才捋清舌頭迴道:“莊總,人事部在二樓。”。
莊曉夢淡淡地迴了聲:“好,謝謝你!不好意思,我在這兒還不認識別人,隻能先請教一下你了。”。
舒悅慌慌張張地答道:“莊總客氣了!哪有什麽請教不請教的,您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好了,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麵對舒悅的熱情,莊曉夢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應。經過這兩天的接觸,莊曉夢越發覺得舒悅有些可憐,又讓她難以言喻。於是,她隻好客氣答道:“謝謝,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掛斷電話,莊曉夢將桌上的資料整理好,便拿上工牌下樓去了;她沒有去人事部,而是徑直來到了項目部。三樓內嘈雜的氛圍,瞬間就將莊曉夢拉迴以往的工作場景之中。她循著過道一路向前走,終於在盡頭處找到掛在門牌上的“項目部”。
推開玻璃門,剛剛走進大廳,莊曉夢便看見滿屋子的人和電腦。她驚歎於這樣的配置;偌大的大廳之中,辦公桌一個緊挨著另一個,人、電腦與辦公桌同等比例。她看著坐在電腦麵前的人,前前後後、樓上樓下加起來約莫已過半百。莊曉夢轉過頭認真看了看門牌上那三個大字,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後,這才迴過頭來麵對著眼前容納了近半百號人的大廳。
或許是站在門口的莊曉夢有些過於醒目了,坐在離她最近一排恰好抬頭看見她的一個男士,這才起身來到莊曉夢身旁,小心翼翼地對她詢問道:“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莊曉夢遲疑了片刻,這才注視著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子,說:“你好,我是新來的項目管理,之前這裏的負責人是誰啊?”。
莊曉夢剛說完,隻見那名男子忽然間愣在原地,瞳孔放大,腦袋轉向身後,左右巡視著,似乎在找什麽人。片刻後他又轉過頭來看著莊曉夢,點頭哈腰地露出尷尬的笑容對她說:“啊!經理好,我們這兒......啊,還沒有看見老大。要不我先帶您到會議室坐坐?我立馬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
莊曉夢聽聞這一番敷衍的話,頓時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針,已經是十點整,部門負責人竟然還沒到場!莊曉夢表情頓時陰冷下去,眼神帶著一抹寒意地掃視了一圈後,才說:“不用。通知大家十一點開會,近期項目進度如何,我需要聽聽大家的意見。哦,原來的負責人叫什麽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那名男子緊張得額頭開始冒汗,他雙手緊扣,吞吞吐吐地答道:“原來的負責人叫荀修亭,是,是從技術部門調過來的。我叫楊洆,是開發組的。”。
莊曉夢淡淡地迴應了一句:“好。麻煩你。”。
楊洆尷尬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他眼睜睜看著莊曉夢離開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隨即便立即掏出手機,給荀修亭打了通電話過去。
迴到辦公室的莊曉夢神情有些嚴肅,她打開電腦屏幕,將桌麵上的資料放在一邊,隨即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打開ppt界麵,便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起來。大約過了四十分鍾,方才還盡是空白的界麵頓時被無數字體和圖案鋪滿。
正在莊曉夢打算休息之際,被放在資料堆裏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刨開一層一層的紙質資料後,找到手機,將它拿起,卻發現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才分開不久的林樾歸。莊曉夢皺了皺眉,將手機接通,然後說:“林樾歸,你是不是太過黏人了?”。
電話那頭,林樾歸卻淡淡地迴應著莊曉夢:“你中午吃什麽?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莊曉夢想了想,說:“好。你來接我。”。
林樾歸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嘴角咧開一道柔美的弧線,笑道:“拔了刺的莊曉夢好像變得柔和了!看來隻有睡一覺起來,你才會對我收起那副冷冰冰的嘴臉!”。
莊曉夢沒想到林樾歸會說出這樣一番令人麵紅耳赤的言論,與她十幾年來所熟識的林樾歸完完全全不像是同一個人,不經意地怒道:“林樾歸,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掛了!”。
掛了電話,莊曉夢仍舊難掩心跳加速的感覺;許久,她才鎮定下來。然而電話另一端,林樾歸卻洋洋得意地,就連看著桌麵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也像是拿著愛裏夾雜的書本一樣,處理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十一點整,莊曉夢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再次來到項目部。大廳內一層人員已經盡數清零,隻有樓上玻璃窗內還隱約有一兩人正在起身。楊洆早已等候在門口,一見莊曉夢到來,他便立即麵帶微笑迎上來,說:“經理,大家已經在會議室集合完畢!我給您帶路!”。
莊曉夢神情依舊很嚴肅,似乎對於方才荀修亭的不在有些生氣。她輕輕歎一口氣後,這才努力抑製心中的怒氣,收起冷冰冰的神情,轉為溫和,道:“謝謝!走吧!”。
會議室在項目部對麵,楊洆走在前麵,莊曉夢緊隨其後。楊洆將會議室大門打開時,莊曉夢才邁著端莊優雅的步伐向前走去。來到前台,麵對著眼前數十號人,莊曉夢鎮定自若地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熟練地與投影儀相連,並打開話筒;在此之間,莊曉夢這一係列操作,並未求助於任何一人。
楊洆已經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莊曉夢則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那位麵露不屑的男士;全身西裝革履,打扮得很是精致,就連發型也是經過細心打理的。一張菱形臉,濃眉大眼,此刻正一手托腮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莊曉夢。
莊曉夢隻瞥了他一眼,隨即打開自己方才做好的ppt,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大家好!我是新來的項目管理,我叫莊曉夢。如大家所知,我是林氏集團前主案設計師。曾獨自做過多個大型項目管理,如......”。
莊曉夢按照自己的設計方案,不卑不亢且行雲流水般地向眾人介紹自己的過往經曆。直到莊曉夢提及“智慧城”這個項目時,她率先向眾人問道:“【智慧城】這個項目,我已經從姚總手中拿到相關資料,現在我想聽聽看大家的項目進度如何。”。
莊曉夢站在台前靜靜掃視著在座各位,見始終無一人敢上前來,她一轉頭就看向了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百無聊賴地注視著他的那位男子,說:“荀修亭,荀總。您覺得呢?”。
那名男子聽見莊曉夢毫不客氣地直唿他的名字,不自覺地半眯一下自己的雙眼,帶著一股狡邪的眼神,站起身笑道:“莊總言重了!如今您是這個項目的新負責人,自然是聽您的。楊洆,你來給莊總解釋解釋,我們現在的項目進展到哪兒了!”。
楊洆或是從未想過自己會突然被拎出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後,緊張地看向莊曉夢,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