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看上去很是麵善,聽聞莊曉夢的提醒,他便立即拿起胸前的唿叫器對著收音筒背對著莊曉夢一邊走一邊說:“經理,門口有一位姓洛的女士......好,好,我知道了。”。


    於是,在那位男子的指揮下,出租車師傅又輾轉到另外一條路上,沿著那條隱秘的小道繼續往裏走。


    車內,洛陽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我們要走後門啊?”。


    莊曉夢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解釋著:“來這兒的人非富即貴,大家都有豪車相送。我們這樣就這麽坐出租車來,人沒給你攔在前麵的路口上都算好的了。這是商業酒會,門口肯定站著一排排等待采訪的記者,你是想尷尬地從一堆鴉雀無聲的記者麵前走過,還是現在就安安靜靜地先進去再說?”。


    洛陽抿抿嘴,尷尬一笑道:“還是你見的多,我就隻能作作畫,呆在屋子裏。”。


    莊曉夢輕歎一聲道:“我要是能像你一樣隻用待在屋裏畫畫就能賺錢,打死我也不出門。”。


    朗月坐在前排沒好氣地說:“好了,你們還相互吹捧上了。”


    莊曉夢聳聳肩,不再說話。


    出租車在一偏門處停下,雖說是後門,但也站著兩位安保人員。朗月率先下車,一路小跑來到莊曉夢身旁。洛陽站在兩位安保人員身旁,正與他們交談之際,出租車師傅便一刻不等地掉頭離開了。直到朗月湊近莊曉夢耳邊對她小聲問道:“我們待會兒怎麽迴去呀?出租車走了。”。


    莊曉夢恍然大悟轉身看去,連車身尾巴也看不見。她迴過頭,左眉輕挑,安撫朗月道:“既來之,則安之。放心吧!”。但其實,莊曉夢自己內心也沒有底。


    酒會地點是一處龐大的宮殿式建築,四周種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和青草;圍牆邊沿種著一排排高大茂盛的樹木,將這個地方完全與外界相隔。想要進入這裏,除了先前的大門,就隻剩這個看起來比尋常人家的正門還要大氣的後門。因為接近日落時分,整個園區內的路燈也一盞一盞地亮起來。


    在洛陽與安保人員的交涉下,隻片刻就有一位身穿正紅色旗袍,束發紅唇的美麗女子從屋內走來。在她的接待下,洛陽三人繞著整個後門走了接近十分鍾的路程才終於到達目的地——酒會大廳。


    那位接待的女子露出標準的笑容對洛陽說:“洛小姐,許老交代讓您到場後去三樓找他。這兒是大廳,電梯在右側,許老的房間在301,您請便!”。說完,那女子便優雅轉身離去。


    洛陽看了看莊曉夢,莊曉夢衝她微微一笑後就帶著朗月朝大廳後方休息區走去。


    此時到場的人還不算多,除了接待的禮儀小姐和準備食物的工作人員以外,隻有莊曉夢和朗月倆人。莊曉夢帶著朗月來到一處陽台,朗月雙手抓住欄杆看向“宮殿”外圍的景色,大為震驚地說著:“夢姐姐!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地方,美麗得就像是皇宮的後花園似的!”。


    莊曉夢看著滿臉興奮的朗月,不忍破壞她此時的美好,便深吸一口氣說:“月兒,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不願意帶你來這樣的地方?”。


    朗月還在震驚之中,她將那張滿是歡愉的臉轉過來看向莊曉夢,不解道:“為什麽?”。


    莊曉夢作沉思狀,隨即樹:“因為有的東西不是我們能碰的。這個世界並不公平,凡人絞盡腦汁、耗費精力想要觸碰的東西,殊不知會給自己帶去多大的隱患。我隻希望你過得普普通通、安安靜靜一點,這一生都不要接觸到這樣的東西。玫瑰雖好,可它終究是帶刺的。”。


    朗月聽不懂。莊曉夢的話很隱晦,甚至她根本不敢對朗月說實話,隻能旁敲側擊,讓她不要沉溺於這樣的景象之中。


    “夢姐姐,你看!那個是不是正門!”。忽然間,朗月指向樓下不遠處一不斷有燈光閃爍的地方,驚喜喊道。


    莊曉夢順著朗月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那個眾人聚集的地方,正停著一輛黑色加長林肯汽車。那群記者似乎和莊曉夢、朗月一樣,都屏息靜待想觀看下車之人是誰。就在此時,莊曉夢身後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肩膀,她轉過頭看去,是一位她並不認識的男士。


    那男士來到莊曉夢身旁,極溫柔地對莊曉夢問道:“你好,我方便在這兒待著嗎?”。


    莊曉夢點點頭,隨即將朗月往右側扒拉了一下。


    那位男士見狀便感激地衝莊曉夢微微一笑,隨即兩步就走到圍欄前。他同莊曉夢和朗月一樣,將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不遠處的聚光燈下。


    車子打開了,眾人最先見到的是一雙身穿黑色西褲的修長的男人的腿,隨著那個男人的臉慢慢出現在眾人麵前,閃光燈和快門聲就像是集市裏的叫賣聲一樣,嘩然一片響起。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莊曉夢還是通過觀察發現那人身形與林樾歸差不多。


    這時,安靜呆在莊曉夢和朗月身旁的男士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們猜,第二個下車的會是誰?”。


    莊曉夢和朗月都不解地看向那位男士,誰也沒有多問。倒是莊曉夢這才注意到,身旁這位男士一頭長卷發披在身後,英式相貌中帶有一絲優雅與成熟的魅力,高挑的身材穿著一身黑紫色西服,像極了一位剛從日漫走出來的人物。他暴露在外的左側耳骨處有一枚環形耳釘,此外身上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配飾。


    那位男士或許注意到了莊曉夢的注視,他將自己的下頜輕輕一抬,雙眼依舊望著那聚光燈處,說:“快看,來了。”。


    聽聞於此,莊曉夢趕緊收迴自己那不大禮貌的目光,朝方才的地方看去。隻見,那輛黑色林肯車內果真在剛剛下車那個男人的攙扶下,走出一位身穿白色公主裙晚禮服的女生。


    朗月盯著那正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的一對男女出神地說:“這就是王子和公主的婚禮嗎?在宮殿內,在聚光燈下,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中,緩緩走進他們婚姻的殿堂!”。


    可當朗月說完這段話的下一秒,她和莊曉夢都愣住了。那位被“公主”挽著的人不正是林樾歸嗎?


    朗月皺著眉,莊曉夢僵在原地。隻有那位男士若有所思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說:“是宮殿還是牢籠,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林樾歸和他身旁那位女士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目之所及之處,那位男士仿佛是刻意來觀看這一幕,隨即轉身準備離開。當他離開之際,卻轉頭對著莊曉夢邪魅一笑道:“謝謝你的包容,我看的很過癮。”。


    朗月頓感莫名其妙,然而莊曉夢卻並沒有聽進去。她的思緒始終停留在方才林樾歸和那位美麗女子身上。隻聽身旁朗月怒氣衝衝地小聲說了一句:“呸!渣男,枉我這麽信任你!”。


    陽台上的夜風很大,莊西夢本就沒怎麽打理的一頭長發,此時已被吹得淩亂不堪。門口處仍舊一輛接一輛的豪車不斷停下片刻後又離開。直到最後一輛車的身影消失,那群在支架旁站了許久的記者才緩緩收起她們手中的機器,順著紅毯緩緩朝屋內走來。


    夜幕降臨,一切都安靜又繁雜;安靜的是這座建築外的一切事物,繁雜吵鬧的是屋內一片又一片此起彼伏的說話聲。洛陽在離開將近一個小時後才迴到莊曉夢身邊。迴來時,洛陽的臉上充滿了焦慮。


    莊曉夢詢問洛陽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可洛陽隻是一笑帶過,並不曾解釋;本就有些戰戰兢兢的洛陽此刻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她極力想要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的模樣令莊曉夢不時開始擔心起來。


    這時,另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子來到洛陽身旁,她俯身在洛陽耳邊低語幾句後,就見洛陽突然站起身,對莊曉夢說:“我們走吧!會場準備好了。記者會在偏廳,我們待會兒再迴來。”。


    洛陽並沒有告訴莊曉夢這場聚會的真正目的是什麽,直到三人一同來到記者會現場,莊曉夢才真的了解,洛陽那些焦慮和不安都是來自何處。


    偏廳比酒會餐廳小了許多,但也足夠容納下幾百號人。最前方講台上站著一位美麗大方舉止優雅的女主持;她正拿著話筒為大家講述一段開場白:“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時序更替,星光璀璨,溫氏集團在曆史長河裏與大家共同見證了一個又一個華彩篇章。今天溫董事長邀請大家來,除了慶祝溫氏集團成立三十五周年紀念日外,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將要在今晚向大家宣布!在座各位都是各界知名精英和領導人,我們也希望眾人一同來見證這令人感動的一幕!”。


    開場白過後,一位身材稍顯臃腫,卻又氣場十足的老年男人站在講台上。他笑容滿麵地看向眾人,隨即說:“各位,今天不僅僅是溫氏集團的紀念日,更是我的小女兒溫瑾禾二十五歲生辰。大家也知道,我膝下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如今她和林氏集團林家大公子情投意合。所以,我在這兒向大家宣布,今天也算是我女兒和林家公子林樾歸的訂婚宴!”。


    這段一出,莊曉夢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她順著溫董事長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站在角落裏的林樾歸,以及在他身旁挽著他的那名麵容姣好的女子。女子滿麵紅光,臉上盡是嬌羞之色,此時正衝著前麵無數的閃光燈微笑招手。


    林樾歸與那女子一同上台,正待他說話之際,卻不經意間瞥見了站在記者身後的莊曉夢。原本坦然以對的林樾歸突然心中一緊,他許久才從莊曉夢的臉上收迴自己的目光,然後向眾人訴說這場對他來說,應該是多麽令人喜悅的消息!


    莊曉夢沒有繼續聽下去,轉身就離開了。洛陽還站在原地,朗月則氣鼓鼓地瞪著林樾歸,仿佛立馬就要衝上去將他撕碎了一樣!


    從記者大廳離開,莊曉夢徑直穿過酒會大廳來到後花園。此刻,所有來參加酒席的人大多都聚在了偏廳,隻有幾位處理酒會事宜的服務人員還四處穿行,忙碌著。莊曉夢忍住心中的激蕩在一滿是落地窗的走廊上站住腳,她隻覺唿吸有些困難,便扶著另一側牆壁一路緩緩向前走。


    不多時,一隻溫柔又有力的手突然握住莊曉夢一側手腕。受到驚嚇的莊曉夢立即抬起頭看去,隻見是方才那位與她們站在一處的長發男子,這才放鬆下來,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然後說:“我沒事。謝謝!”。


    那位男士見莊曉夢對他如此生分,便不由得收迴落在半空的手,同莊曉夢並肩走在一起。他看似關心地對莊曉夢說:“昔日的莊家大小姐和林家公子可是當年的一樁佳話!既然知道溫家和林家的關係,為什麽還要來呢?”。


    莊曉夢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便不想搭理,自顧自走著。那位男士沒有得到莊曉夢的迴答,便故作關心地繼續說:“看你這樣子,好像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去坐一下吧!”。


    莊曉夢頓時站住腳,輕歎一聲說:“這位公子,你要是真的很閑不如幫我一個忙。從我麵前消失。”。


    那位男士嗤笑一聲,說:“你是第一個敢這麽跟我說話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莊曉夢原本極度悲傷的情緒,此時也因為麵前這位男子全都隱匿了起來。她沒好氣地說:“無論你是誰,至少跟我沒有關係。”。莊曉夢將要繼續向前走時,她突然停下來,仔細一想。許老是溫董事長的老師,又是溫董事長伯伯;洛陽之所以能帶著她們提前進來,隻因有許老提前安排;而能比那些賓客更早來到這兒的人除了溫家應該也沒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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