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接住繡球,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人群調轉方向,直奔他而來。


    本著“有不要的媳婦先便宜兄弟”的原則,張生準備將繡球,丟給葉辰或者許豐念。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


    樓上的人,竟然直接敲鑼,宣告招親結束,贅婿已然誕生。


    張生:???


    這麽草率嗎?


    按理說,拋完繡球,會有一段搶奪時間。


    最終花落誰家,完全是未知數。


    可誰能想到,吳家竟然這麽著急,直接敲鑼宣告結束。


    這一刻的張生,多了一層身份:贅婿!


    人群開始罵了起來。


    “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搶奪環節呢?”


    “你們還沒看明白?這就是吳家演的戲!”


    “他們早就定下贅婿的人選了,繡樓招親不過是做樣子的而已。”


    人群罵罵咧咧,一個個盯著張生,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許豐念與葉辰,連同夏迴一起,愣愣地看著張生。


    好好好,嘴上說著不感興趣,結果偷偷當最後贏家是吧?


    塵埃落定,誰也改不了。


    樓上。


    吳家小姐抿嘴一笑,正要轉身離去。


    忽然,脖子上浮現一條血線。


    身體踉踉蹌蹌向後幾步,倚靠在欄杆上。


    腦袋由於慣性,脫離身體,越過欄杆,掉落到樓下。


    鮮血飛濺,染紅漫天。


    人群中有人驚唿。


    “怎麽又拋了一顆繡球?”


    “繡你娘個蛋!那是腦袋!”


    “吳家小姐死了!”


    刹那間,驚唿聲響徹四周,人群雜亂,紛紛散開逃離。


    許豐念、葉辰,連同夏迴,迅速趕到張生身邊,臉色極為難看。


    許豐念道:“壞了,張大人,你新媳婦還沒過門呢,就要當鰥夫了。”


    葉辰拍了拍張生的肩膀,歎息道:“節哀。”


    夏迴麵露遺憾,“好好的一個大姑娘,死的竟如此淒慘。”


    張生眼皮直跳。


    這場麵,來的確實猝不及防。


    人群散開後,除了張生一行四人,還有兩撥人馬留了下來。


    許豐念定睛一瞧,這兩撥人他全有印象。


    “這些人估計也有來頭。”


    “右邊那群,不管是年輕公子還是仆人,趾高氣昂,根本不拿正眼瞧人。”


    “左邊那個‘陰柔’的公子,似乎有潔癖,跟在身邊的幾個大漢,一直在幫他驅散人群。”


    許豐念將先前觀察到的信息,講給張生。


    很快,吳家的家丁將掉落在地上的頭顱圍了起來。


    同時有一部分家丁,圍住了沒有撤離的人。


    張生自然不會離去,畢竟那是他的“媳婦”。


    至於剩下那兩方人馬,目的不明。


    但看到屍體後都沒有撤離,想必也有來頭。


    吳家大管家上前,向眾人抱拳行禮。


    “各位,我家老爺有請。”


    隨後,在管家的帶領之下,眾人前往吳家大院。


    一路上,彼此之間,互相打量,保持警惕,但都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口詢問。


    進入吳家大院後。


    氛圍悲沉。


    吳家老爺癱坐在高座,渾渾噩噩,抽幹了精氣神兒。


    管家上前道:“老爺,人都帶來了。”


    吳亮緩緩抬起眼皮,眼球遍布血絲。


    他的目光,先是在張生身上,停留了片刻。


    隨後重重歎息一聲。


    “我吳家對不起你。”


    張生喜歡與有禮貌的人打交道,尤其這種一上來就道歉的。


    他剛想勸吳亮節哀。


    吳亮的目光卻從他身上挪開,仿佛道歉隻是一步必須經曆的流程,而不是真心想要道歉。


    “我家女婿留下來不跑,情理之中。”


    “可你們二位,為何也留下來?”


    “莫非,你們就是兇手?”


    曹威嗤笑一聲,“本少爺留下來,那是給你吳家麵子。讓你坐著跟本少爺說話,那是你的榮幸。


    相比之下,於佳謙遜許多。


    “吳老爺見諒。我留下來,隻是想偵破吳小姐被殺一案。”


    “哦?”吳亮打量著於佳,眯起眼睛,“瞧你這樣子,應當是女扮男裝。一介女流,還懂破案?”


    於佳一怔。


    自己的偽裝,這麽不堪一擊嗎?


    她摘掉束發的帶子,抹掉臉上的偽裝。


    一張精致細膩的姑娘臉,驚豔四座。


    “女子外出,危險重重,偽裝身份,實屬無奈。”


    吳亮眼皮一跳。


    就她身邊跟著的幾個壯漢,看著就駭人,能有什麽危險?


    於佳繼續道:“我並不精通破案,但對驗屍頗有心得。”


    吳亮一驚。


    不等他開口,一旁的曹威冷笑道:


    “於佳,有我曹威在這裏,你敢說自己對驗屍有心得?”


    麵對如此叫囂,於佳情緒穩得可怕。


    “當年考核,曹少州主技高一籌,我於佳心服口服。”


    少州主?


    吳亮臉色大變,猛然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曹威。


    “曹威,少州主,莫非,您是東州的少州主?”


    曹威高傲道:“正是本少主。沒想到你這鄉野村夫,見識倒是不淺。”


    吳亮連忙抱拳行禮。


    張生心中一驚。


    他竟然看到了活著的“少州主”。


    雖然來自別的州,但總歸是少州主的身份。


    這兩人,果然大有來頭。


    而且全懂驗屍。


    這,應該就是金眼龍提到過的,懂驗屍的貴族子弟。


    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六桃縣碰了麵。


    張生迴憶了一下九州地圖。


    東州、念州與雲州並不接壤,反而與平州挨的緊密。


    想要進入雲州,就必須從平州借道,六桃縣屬於必經之路。


    能在這裏碰見,不算意外。


    至於這個於佳,身份應該也不低。


    吳亮熱淚盈眶道:“有曹少州主在,小女的案子,必定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曹威不言,神色裏的高傲,肉眼可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六桃縣的縣令,孫六,帶著師爺和捕頭急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個老人。


    “吳老爺,節哀。”


    “孫大人,您可算來了。”


    兩人也是老相識了。


    “吳老爺放心,令嬡的案子,衙門上下,必定全力以赴!”


    “您看,我連何老爺子都請了出來,為的就是給令嬡驗屍。”


    吳亮緩緩歪頭,看向孫六身後的老仵作。


    然而,老仵作卻睜大眼睛,上前兩步,目光在曹威與於佳身上來來迴迴地打量。


    “老夫是在做夢嗎?”


    “您是於佳,念州首富於家的千金?”


    於佳微微點頭。


    吳亮與孫六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位於佳也這麽有來頭。


    仵作老何的目光又看向曹威。


    “您是東州少州主,曹威?”


    曹威冷笑一聲,“正是。”


    孫六麵色大變!


    仵作老何拱手道:“老夫當年在九州仵作排行榜上,見過您二位的畫像。有您二位在,哪裏還用得著老夫出手。汗顏,汗顏呐!”


    說完,他蒼老的目光,又看向了張生。


    “難道您……”老何頓了頓,“你是個什麽玩意兒?”


    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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