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我交代個屁!”


    離開驛站的張生,氣勢恢宏,仿佛踩在腳下的不是路,而是金眼龍的臉。


    我張生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交代!


    欽差牛博攜手斬妖司,以最快的速度捋清案件,洗刷掉夏家父子以及南雲縣“餘孽”的冤屈。


    隨後發布告示,宣告這些人無罪。


    夏家父子從牢裏出來時,陽光照在臉上,隻覺得恍惚不真實。


    “兒子,見不到你太爺,你難受嗎?”


    夏護衛仰頭朝天,任由陽光狠狠射在臉皮。


    夏瑞眼皮一跳。


    “爹,你要是想見太爺的話,記得替我帶個好。”


    夏護衛緩緩睜開眼,“再等個幾十年吧,萬一你小子提前暴斃,為父白發人送黑發人,幫你善理好身後事。”


    “爹,我謝謝你哈。”


    父子倆蓬頭垢麵走在街上。


    說真的,兩人真沒想到能活著離開大牢。


    畢竟,審案之後,夏護衛便知曉了林無極的真實動機。


    林無極卻沒殺他滅口,這是最匪夷所思的。


    “不知道州主怎麽想的,竟然讓咱倆活下來了。”


    夏護衛穿過街巷,一頭霧水。


    夏瑞總覺得父親腦子有點毛病,“爹,我怎麽覺得你很想死呢?”


    “不,隻是很多事情想不通。”


    兩人來到鬧市。


    街邊小販看見二人後,興奮地唿喊。


    “夏護衛?是夏護衛!夏護衛出獄了!”


    “少主果真厲害,竟真為夏護衛洗刷了冤屈!”


    “這天底下,就沒有少主洗不幹淨的冤屈!”


    小販們的群情激奮、高聲唿喊,時刻圍繞“少主”兩個字。


    夏家父子懵圈。


    少主是什麽?


    平州總城哪裏有少主了?


    這些天裏,究竟發生過什麽?


    夏護衛找了個茶攤坐下,討來兩杯茶水,一口一口抿著,向茶攤老板打聽發生了什麽。


    “事情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說來。事情要從國師開始說起。”


    夏家父子:?


    誰?


    國師?


    老板道:“國師他渡劫…然後害死少州主…之後南雲縣屠城…林州主身亡…少主斬殺國師,弘揚正義,替天行道!”


    夏家父子聽完,一臉懵圈。


    此事牽扯這麽廣?


    連國師都牽扯進來了?


    甚至,州主也死了?


    怪不得父子倆沒被處死,不是州主仁慈,而是沒來得及就被幹死了。


    兩人可謂是懵圈至極。


    忽然,夏瑞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你們一直在說的少主,是哪位啊?”


    茶攤老板笑道:“當然是張生少主啊!他是州主的徒弟,且為親傳,身懷萬劍朝聖,繼承州主衣缽。”


    夏家父子:?


    張生……


    那個南雲縣仵作?


    夏護衛茫然地看著兒子,詫異道:“你那個撿來的師父?”


    夏瑞糾正道:“是我死皮賴臉求來的師父,我的天,他竟然是州主的徒弟?”


    茶攤老板驚訝道:“沒想到,夏公子竟是少主的徒弟,那您便是林州主的徒孫?想必萬劍朝聖,您也學會了吧?”


    夏瑞眼皮一跳,滿臉尷尬。


    他會個屁啊!


    剛拜完師,啥也沒學,就差點見太爺去了。


    對上掌櫃的灼灼目光,夏瑞莫名心虛。


    此時,身為父親的夏迴,開始為兒子解圍。


    “我這兒子,天資愚鈍,腦子蠢如豬,什麽也學不會。”


    夏瑞尷尬一笑,雖然解圍了,但臉好像丟地上了。


    父親繼續說道:“但偏偏在劍法上,頗有天份。這萬劍朝聖,已是學到了皮毛。兒子來,露兩手給大家看看,別害羞,大大方方的。”


    夏瑞:……


    活爹,真是活爹啊!


    就特麽坑兒子呢是吧?


    茶攤老板則招唿四周的小販們,紛紛湊過來,看夏瑞表演。


    夏瑞哭喪著臉,“爹,你讓太爺給我留張床,我現在過去找他。”


    ……


    錦毛鼠姐妹在總城內置辦了兩套宅子。


    一套明麵上的,另一套暗地裏的。


    如今冤屈洗清,眾人可離開原來的暗宅,自由行動。


    隻是,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趙大人的屍體,我去要了迴來,隻是……”


    張生將趙大嘴的屍體擺放到地上,脖子以上,空空蕩蕩。


    試圖為民討個公道的趙大嘴,最終卻沒能留下個全屍。


    諸葛無量和李源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心肝俱顫。


    其他人臉色也不怎麽好。


    “找個地方將他安葬吧。”張生說道。


    諸葛無量搖搖頭,“不,不行。趙大人生前說過,若是意外暴斃,將其火化後,骨灰撒入江河。”


    “南雲縣埋葬不了他的屍體,隻希望,哪怕唯有一小撮的骨灰,能夠沿著河流,迴到南雲縣,便感欣慰。”


    張生尊重趙大嘴的意願。


    燒掉屍體後,骨灰裝壇,去往岸邊撒進江河之中。


    趙大嘴的家沒了,家人的畫像也早被燒掉,造冊的戶籍也已毀壞,如今屍體燒成骨灰撒入江河……


    唯一能證明他存在過的證據,隻有在場這些人的記憶。


    數年之後,在場之人也逐一離開這個世界時,趙大嘴的名字,終將被曆史長河徹底遺忘。


    送完趙大嘴最後一程,張生便為眾人安排去處。


    “紅鶯……”


    “你叫我什麽?”紅鶯眼睛一瞪,還把自己當司長看待。


    張生眯起眼睛,“我現在砍死你,可以算你死在了南雲縣。”


    紅鶯冷哼一聲,不屑爭辯,暫時閉嘴聽張生口若懸河。


    “紅鶯,周老,崔有為,劉偉,還有樂清,你們去斬妖司找梅燕。”


    幾個人點點頭。


    “師爺,李源方,你們兩個,去知府衙門,找知府大人討要個一官半職。”


    然而,師爺搖了搖頭,“我還是算了。趙大人不在了,沒人會看得起我這個老瘸子。我還是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吧。”


    李源方也拒絕了。


    “我想開個小店做買賣,師爺,咱倆一起吧。以後,我來給你養老。”


    “源方,這……”


    “師爺,別掙紮了,聽我的就是了。”


    師爺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邊,不隻有趙大嘴一個“親人”,還有李源方。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張生。


    “做生意需要本錢,這些錢你們拿著。”


    張生給了兩人十錠金元寶。


    師爺和李源方本想拒絕,張生卻直接把錢塞到兩人手裏。


    “都是自己人,別客氣。”


    二人便沒好意思再爭辯。


    張生的目光,看向甜柚、老板娘,還有胡卿卿。


    “至於你們三個……”


    “與錦繡錦瑟兩姐妹住在一起便是。”


    “記得給我騰一間房,來總城這麽久,我都沒個正經的落腳地方。”


    眾人由此在南雲縣安了家。


    張生與甜柚等人一起,來到雙胞胎姐妹的豪華宅院。


    選完房間後,坐在床上,正想進入【老壇】的空間內,查驗藥草的培育程度。


    敲門聲卻突然響起。


    門外傳來老板娘輕柔的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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