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現在隻能叫他六仔。


    六仔算半個好人。


    至少,在他死後,給張生貢獻了不少東西。


    “天雷……”


    張生口中反複呢喃這兩個字,嘴差點笑歪。


    合道境會屬性覺醒,一般認為是五行當中的某一種。


    但,史料記載,有人曾覺醒過雷屬性。


    並且百年苦修後,雷屬性進階為天雷。


    靠著一手天雷,打遍天下修煉者,差點一統天下。


    修煉者們深感不安,自發組織了一場圍剿行動,整整十多萬修煉者,與此人打了三天三夜,死傷大半,才勉強耗死對方。


    自此,天雷二字,成為天下修煉者最為恐懼的兩個字。


    野史記載,前朝七皇子,天賦卓絕,十歲合道,十一歲立身,本可成為天下第一。


    直到,某日,他說自己想駕馭天雷,皇帝大讚,連夜將其宣進禦書房,並哄騙喝下毒酒。


    雖說隻是野史,但也足以說明,世人對雷劫究竟有多恐懼,編造各種故事,恐嚇後來人莫要覬覦天雷。


    連駕馭天雷的念頭都不能有。


    張生查驗體內的天雷,雖說隻有微微弱,但……


    “臥槽,我天雷呢?”


    獲得天雷時,經脈還有微弱的酥麻感。


    但現在,張生經過查驗,體內的天雷,竟又被元嬰吸收掉了。


    “我*!”


    “這小家夥吃的全是細糠。”


    “吃完還特麽不幹活兒?”


    張生隻覺得無比頭疼。


    自從元嬰凝聚以來,他吃下的所有好東西,正麵效果,全被元嬰吸收。


    而負麵效果,全由他來承受。


    人皇丹就不提了。


    單說牛博給的那兩顆丹藥,服下後,本該提升的修為,被元嬰吸收。


    而折損壽命的負麵效果,由張生全麵接盤。


    他摸著自己的小腹。


    “好孩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去吃口玉婷?”


    張生鬱悶,撓了撓頭,結果抓下來一大塊頭皮。


    嚇得他連忙放迴去粘好。


    身體的腐爛狀態,原本減弱了許多。


    結果因為牛博那顆丹藥,折損不少壽命,腐爛狀態進一步加重。


    若非剛剛驗完六仔的屍體,隻怕現在身體要散架了。


    “屍體,我需要驗大量的屍體。”


    平州總城內的屍體,算下來並不多。


    或者說,張生沒驗過的並不多。


    兩千親衛,他驗過了。


    州主林無極、少州主、六仔,這三具屍體也都驗過了。


    “總城內近期死沒死過別人?”


    張生盤算了一下,神色忽然一怔。


    他想起來了!


    還有一批屍體,他沒驗過。


    重甲兵!


    當初到達總城之前,在城外負責截殺他的那批重甲兵的屍體,張生還未曾驗過。


    “那批重甲兵少說也有兩百多人。”


    “進城以後,再沒見過他們的屍體。”


    “我得找梅燕問個明白。”


    張生離開停屍房,在斬妖司內找了一圈,沒找到梅燕的身影。


    “小兄弟,你們梅大人呢?”


    “梅大人,她……啊?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年輕的斬妖師灰溜溜逃跑,那模樣像是受驚的兔子。


    張生:?


    他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非常嚴重的畏懼情緒。


    “為何如此懼怕我?”


    張生倍感疑惑。


    他又攔下一名斬妖師,對方的反應同樣如此。


    張生臉色一沉,“怕我做什麽?”


    “沒,沒怕您。”


    “還在撒謊?不說實話的話,你這條命,別想要了。”


    年輕斬妖師哭喪著臉,“外麵,外麵都在傳,您殺了九州國師。”


    張生:?


    這是誰在瞎傳大實話?


    知曉燒傷男身份的人,隻有牛博。


    “莫非是他?”


    張生離開斬妖司,直奔驛站。


    此時的驛站內,風平浪靜。


    俊美男子許豐念,正在院內優雅地打著太極。


    “世界似乎平靜了。”


    許豐念氣定神閑,安之若素。


    他仿佛從泥沼之中脫身而出,告別了世間的紛爭。


    “總城內的危機,不,應該說張生的危機,已經平穩度過。”


    “我也就安全了。”


    “不用卷入大紛爭的感覺,真好。”


    許豐念心平氣和。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睜開眼,手上的左攬雀尾絲滑切換到右攬雀尾。


    “張生,你迴來了啊。”


    許豐念發現自己的心真的是平靜下來了,見到張生都能平心靜氣地打招唿。


    張生風風火火,從他身邊路過。


    “牛博在屋內嗎?”


    許豐念道:“牛大人?應該在吧。我發現我真的是平和了,就算提到牛欽差,心裏都毫無波動。對了,你行色如此匆匆,所為何事?”


    張生罵罵咧咧道:“外麵有人說我殺了國師,我懷疑是牛博泄露了消息。”


    “國師是個什麽師?”


    許豐念單鞭手勢一停,神色不由得一怔。


    “我再心平氣和地確認一下,外麵傳你殺了誰?”


    張生道:“國師。”


    “這是個人名,還是身份地位?”


    “應該是身份地位,沒聽說誰敢起名叫國師。”


    許豐念瞬間急了,“那你到底殺沒殺啊?”


    “殺了個人,至於是不是國師,誰知道呢。”


    張生大步流星地上樓尋找牛博,留下一臉呆滯的許豐念。


    “錯覺,一定是錯覺。”


    “國師早已有仙人之姿。”


    “張生實力雖強,卻絕非國師對手,甚至都沒資格見國師。”


    許豐念一招“高探馬”,動作抖到變形。


    反正張生不可能殺國師。


    連見國師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張生自己都說了,外麵那些隻是傳聞。


    區區傳聞,當不得真。


    “差點讓幾句謠言毀了我的心境。”


    許豐念靜下心來,動作漸漸恢複標準。


    太極的魅力,在於幾招下來,便能讓人心平氣和。


    忽然,樓上傳來牛博的一聲怒吼。


    “行啊你張生,膽子夠大的!”


    “當街宣判國師罪行,眾目睽睽下斬殺。”


    “讀了幾天九州律例,就真把自己當判官了?”


    牛博口齒清晰,字正腔圓,生怕外麵的人聽不清他喊了什麽。


    既然這話是從欽差大人口中說出的。


    許豐念不得不信了。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像尊雕像,目瞪口呆。


    顫抖的手仿佛攪爛大腦,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平州的紛爭不會結束。”


    “就像滾雪球一樣,隻會越滾越大。”


    “我想迴家了。”


    許豐念連行李顧不上收拾,直接就往門外跑。


    然而,高展與曹韌恰好迴歸,將其堵了迴來。


    “二位大人,讓我走吧。”


    高展微笑著搖頭,“欽差大人有令,國師被殺案查明之前,沒人可以離開平州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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