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涼水不會塞牙,但隻要人倒黴,什麽事情都會堆在一起!


    公元110年五月初,不奴部把所有的好運氣全部用完了,他們選的這個風水寶地,處於阿蘭,羅馬和帕提亞的三個勢力交界處,三個勢力都聲稱擁有這片土地。


    就在騎兵出去城門向南離開的五個日落後,南邊山穀的城牆外來了一群客人,還是不請自來的那一種,他們在兩裏地外建立了營帳,隻是這片山海相接的破地方實在不大,他們的營帳隻能擺成一條長蛇行,向著南邊的海岸徐徐展開。


    劉行爬上城牆,他右手扶著牆垛看向遠處的旗幟,那是迎風飄揚的旗幟,在告訴劉行,老子是帕提亞人!


    劉行看了看身邊的士兵,他們隻有七百五十人,其中男性戰士二百五十人,女戰士五百人,可對麵有多少人?劉行不知道,隻是遠遠的看過去,看不到營帳的盡頭,他盤算著,“這他娘,帕提亞至少來了有三千人!”


    他並不是很緊張,這城牆很高,而且滾木,壘石,重弩,開水,熱油,他們都不缺,來就來吧,他怕個球?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大山南麵的兩千名不奴部騎兵,這群雜碎把騎兵們迴家的路給堵上了。


    他手裏人數太少,絕不可能出去廝殺,所以此時的他,心情煩悶。


    袁華此時,也是極度不爽。


    他還不知道不奴族南麵的城下,聚集了一群來吃飯的客人,他此時正在一處小山包上看著遠處羅馬的營地。


    這群羅馬小矮子們,居然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裏,修起了一個堅固的營地,三米高,碗口粗的樹木,將他們的軍營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形,而且他們還在建造了望塔。


    這群羅馬人對於,這群遠遠圍觀的一群阿蘭貴族,完全不屑一顧,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忙忙碌碌,甚至還敢跑到附近的森林去伐木,好像這群阿蘭人就是空氣一般。


    當即就有首領舉著他的長刀,高聲大喊,“殺上去,殺光他們。”


    但大多數人還算冷靜,沒有人附和這個蠢貨,而是安安靜靜的站在袁華的身後。


    現在,那個肥胖的蠢豬也站在人群裏,他覺得袁華比他更聰明,不如管好自己的部族,這種勞心又勞力的事情,就交給這個不奴部的男人。


    沒有人嫌棄袁華看上去是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遊牧民族的勇士,很多人都在十幾歲就殺人無數,建功立業,年紀並不是問題。


    最重要的是,這少年帶來的士兵,雖然人數並不多,可他們的鎧甲和武器都很不錯,應該是這群首領裏麵最強的之一,所以他有資格站在最前麵。


    袁華看著羅馬人修建的那個大院子,又看了看身後跟來的那些首領衛隊,這群人最好也就是皮甲,金屬甲聊勝於無。


    讓他們去衝擊城寨?


    那就是去給羅馬人送功績!


    可不能讓羅馬人這麽修下去,每修建一天,這個城寨就會堅固一分,要給他們找點麻煩。


    於是,他問身邊的首領,“誰能帶弓騎兵騷擾那些伐木的羅馬人,記住不要追逐靠近那個城寨!”


    最開始高聲大喊的首領,跳出來喊道,“讓我公羊部來,我們的勇士早已迫不及待!”


    於是,他領著三百公羊部的騎兵,衝下了山坡,向著遠處的樹林疾馳而去。


    羅馬已經看到了,他們吹響了號角,伐木的羅馬人立刻朝著營寨跑去。


    袁華總覺得這裏有問題,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所有人都看到那個首領,帶著三百騎兵衝過了樹林,為了追殺羅馬人,他居然向著羅馬營寨衝去,一邊衝,還一邊在馬上嚎叫,確實像一頭發情的公羊。


    袁華立刻大喊,“讓他們迴來”


    於是身邊的一個首領,按照約定敲擊鐵板。


    可那個蠢貨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居然還在衝鋒,直接衝進了營寨三百步之內,他覺得空手而歸哪裏有勇士的樣子,一定要衝進兩百步射一輪弓箭,哪怕射倒一個羅馬人,也算有點麵子。


    可羅馬人也是這麽想的,他們開火了。


    城寨上,羅馬扭力弩炮開始發射。


    雖叫做羅馬弩炮,發射的卻是石彈,利用兩束皮繩產生的扭力作為投射裝置,將石彈發射至300米以上的距離,對敵人進行狂轟濫炸。


    在愷撒遠征高盧地區時,羅馬人就將重型弩炮作為火力支援武器使用,可以輕鬆摧毀青銅盾牌與鎧甲,令高盧勇士驚歎不已,巨大的打擊力和精度讓人不寒而栗,羅馬弩炮發射的彈丸可以將高盧人的頭顱整個打飛,炸死兩至十個人,凱撒率領羅馬軍團圍攻重鎮埃瓦利庫姆,依靠遠程火力打得高盧士兵潰不成軍。


    斯巴達將領阿基達姆斯不禁哀歎:“偉大的赫拉克勒斯啊,自此之後,人類的武英勇再無任何價值了”!


    羅馬扭力弩架在城寨的內部,城牆上的羅馬人在大喊,四門扭力弩向著天空拋射石塊,砸進公羊部的騎兵群裏,直接帶走三個騎兵,人仰馬翻,騎兵一片混亂。


    袁華再次喊道,“命令他們迴來,再次敲打鐵板”


    可那個蠢貨居然還不思悔改,居然還在嚎叫衝鋒。


    羅馬的弩炮再次發射,又有四個騎兵倒地。


    那些逃跑的羅馬人先是跑到城寨的高牆下,再繞著高牆向門口跑去。


    公羊部的人剛要搭弓射箭,就被營寨高牆上的羅馬士兵射成了篩子,到處都是跌倒的公羊戰士,哀嚎一片。


    這時,那首領也被一箭射中左臂,騎兵掩護著他,立刻向後奔逃,城牆上的人羅馬人哈哈大笑,士氣高漲。


    而反觀,阿蘭人這邊則士氣低落,袁華歎息,自言自語道,“這不是軍隊,無法令行禁止,怎麽打仗?”


    但這一次,袁華已經知道了,對方有一種射程非常大的武器,最遠射擊距離是三百米左右,射擊的是一種圓形的石頭彈,大約一個拳頭大小很堅硬,打在人體上會造成鈍器傷害,石彈的重量加上速度,盾牌不可能擋住。


    人一旦被這種武器擊中,必然是重傷,而馬也一樣,擊中就會立刻倒地不起,將騎兵拋飛。


    同時,他還發現一個問題,大多數被弓箭射中的其實是戰馬,但一旦失去戰馬,落馬的阿蘭人就會被木牆上羅馬弓兵集火射擊,根本跑不掉。


    看來,馬也要做好一定的防護,不奴族沒有那麽多人口可以作為戰爭的消耗品。


    現在這個羅馬人的營地,就像一個讓人無從下口的鐵王八,而且還會吐刺的那種,怎麽辦?


    戰後,他觀察了一下那些還帶著箭傷的阿蘭戰馬,可能他們比較遠,金屬箭頭射入的不深。取出箭頭讓人隔著150步,看看能射穿幾層牛皮?


    最後的結果,是兩層牛皮可以擋下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頭穿刺,於是他直接用鐵羽箭和這些阿蘭部族換取牛皮,生意簡直無比火爆。


    可他還是沒有找到,如何引誘羅馬人出戰的辦法!


    而老阿拉什和乞力,他們二人合兵一處,在一個山穀裏,將兩百達契亞人的騎兵射落馬下,最後俘虜了四十五人和七十匹戰馬,這一次老阿拉什沒有殺掉這群人,而是將他們審訊過後,全部捆綁起來,押著一起上路。


    他們追著羅馬輜重隊,向著北麵的山口而去。


    山道險峻,雖然他們的馬速極快,可老阿拉什讓斥候認真檢查所有的山坡,走的並不快。


    這種謹慎的態度,在第二天下午讓他們躲過了一次敵人的伏擊,直接讓伏擊戰變成了對攻戰,帶著寬邊衝壓金屬帽,可以躲在巨石後平射的女騎兵們,在乞力的指揮下,不斷進行著一輪接一輪的中弩齊射。弩射手,即可以用石頭保護身形,也能在向著高處射擊的時候獲得了射程和穿透力上的優勢。老阿拉什和乞力都知道,弓箭手射擊的時候需要站起來,而山坡上隻要有站起來的弓手,他們的皮甲根本擋不住弩箭的穿刺。一排排弩矢的集火射擊,讓伏擊的達契亞弓騎兵損失慘重,他們不得不撤退,去和羅馬士兵匯合。


    而不奴族的騎兵再次抓獲了四十人的俘虜,這些俘虜都帶著箭傷,他們被醫治,然後捆起來讓馬匹馱著同行。


    這一戰,不奴族損失二十五名戰士,而達契亞損失人數超過四百,羅馬部隊的總人數降低到1500人,而其中騎兵總數已經不到900人。


    乞力和老阿拉什商量,山地並不適合騎兵戰鬥,他們將不斷壓迫敵人,然後將真正的戰鬥放在山口北麵的草原上,隻有擁有移動的空間,騎兵才能真正發揮出戰鬥的全部天賦。


    羅馬的輜重部隊指揮官,也一樣憂慮,他的手下全是羅馬青年兵,和精銳的老兵軍團不一樣,這些人沒有長期戰鬥在最前線,裝備和士氣都無法和老兵相比,他希望快速和前方的羅馬駐軍匯合。


    於是,夜裏那個羅馬老兵帶著五十個達契亞騎兵出發,向著山北出發,他們要跑一天半,輜重部隊需要前方要塞派出的援軍。


    戰爭在隨時發生著變化,這個時代沒有無線電,完全是靠感覺和軍人本身的認知。


    羅馬老兵手裏拿著,一根不奴部的弩箭,這是從一個達契亞傷兵的身上拔出來的。


    這種金屬鑄造的三棱型弩矢,絕不是阿蘭族可以製造的。箭頭無比銳利,做工精良,箭頭的下方帶有長杆,這應該是為了增加重量,可以直接插進蘆葦箭杆。


    他必須提醒軍團長,這一次他們碰到的不是野人,而是一個真正的文明,羅馬要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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