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旁若無人的撥弄著撥浪鼓,像是在專心致誌的陪一個小孩子玩耍,可店內明明隻有他一個人!


    黃大莊看著椅子上出現的若有若無的黑色小小的身影,像極了一個三五歲的小孩子。


    正伸著雙手去勾男人手中的撥浪鼓了。


    看來真的如同靜林所說何楚的父親在供養小鬼,可若是想要接近他,自己要找一個什麽樣的理由呢?


    這是黃大莊發現翠玉齋的門頭上掛著一麵小小的八卦鏡。


    在深褐色的木匾上看起來十分的不顯眼,若不是自己有意觀察,恐怕還真的不容易發現。


    生意人貌似都十分信奉風水,何楚他爸也不例外。這八卦鏡放在木匾上,坐北朝南,每天都吸收著正午的洋氣,正好可以衝煞小鬼的戾氣。


    黃大莊猜想很有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小鬼與何楚他爸和平共處了這麽多年。


    要知道供奉的小鬼一般都是小孩子秉性,同時又擁有強大的法力。若是惹得他不開心還有可能自己就會遭到報應。


    很少有可以供養小鬼許多年沒有付出代價的。


    同時計從心來正好趁著何楚他爸信奉風水這個習慣下手。


    黃大莊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撣了撣衣服上被壓出的褶子。


    裝模作樣的出現在翠玉齋的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看著何楚他爸注意到了自己,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舉起一隻手在牌匾上胡亂比劃起來。


    “嘿!嘿,你在幹啥呢?”


    坐在屋裏的男人看見門外站著的黃大莊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個扒手在偷偷做記號。


    走出門外想把他趕走。


    “藍麵麵,黃塊塊,開門就得留錢錢。”


    “你這個臭要飯的趕緊哪涼快哪待著去,給我遠點扇著別耽誤我做生意。”


    何楚他爸站在門口,橫眉冷對的驅趕黃大莊,好像他是一隻惹人厭煩的蒼蠅一樣。


    黃大莊也不氣,也不惱隻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微笑道:“隻怕我要走了,你還要求著把我找迴來。”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何楚他爸站在門口怕自己小看了他,還四下打量了一圈。發現黃大莊除了那雙眼睛格外的明亮之外,再無其他特點。


    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莊稼漢子沒有什麽區別。


    “坐北朝南帝皇位,你這店裏盡是老物件,有不少開了光吧?從門外就能看見金光籠罩著,看來還真是有幾樣寶貝。”


    雖說何楚他爸的生意能夠這麽好,肯定與供養的小鬼脫不開關係。不過他手裏一定有幾樣寶貝,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壟斷大半文玩古董的生意。


    繞開何楚他爸,黃大莊徑自走進店中。


    從櫃台前走過,黃大莊發現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常見的手把件,專門有一個櫃台擺放著玉如意和菩提子。


    走到正對著門口的櫃台時,黃大莊卻被一個不起眼的玉製品吸引住眼球。


    “老板,你這是…玉蟬?”


    櫃台裏赫然擺放著一隻通體乳白色的小物件,一看就是從土裏挖出來的,由於年頭太長,已經有了被泥土沁出的一絲土黃色。


    “小夥子,好眼力呀!這可是個寶貝,不賴懸的說這可是鎮店之寶。”


    “講講來頭?”


    這話一說就漏了怯,這一行當可不興被買家問物件的來頭。


    古董店裏的正經東西都是從墳裏淘弄出來的,若是被買家追著問東西的來源,不就是在變相的問賣家盜的是誰的墓嗎!


    刨人祖墳這事誰會當個值得炫耀的事情到處宣揚呢?


    萬一真的有買家是墓主的後代,那豈不是給自己找事做嗎,說白了,這個行當不過是拿中間的並縫的錢。


    摸金的出手賣給自己,而自己再轉手賣給別人。


    所以說這個買賣是一本萬利,不過也存在著風險。


    有些墓不太平,所以帶出來的東西也會給自己帶來厄運。


    “小兄弟,看來你還是個愣頭青,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行話叫:隻看東西不問出處。恐怕你這生意我是不能做了。”


    黃大莊沒想到古董這一行裏的規矩,門道這麽多,自己隻不過說錯一句話,就被何處他爸拒之門外。


    “我是真的喜歡這個物件,想買迴去做個手把件的。”


    兩人正交談之間,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穿著得體,梳著油頭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上麵書寫著四個大字。


    “樂得自在”


    黃大莊見走進來的男人比自己也沒有年長多少,還以為他也隻是來看看熱鬧,便沒有過多理會。


    沒想到他卻主動與自己搭話。


    “兄弟,這東西可不興把玩啊!”


    何楚他爸眼見有人過來攪局,便氣憤的說道:“這有何不能把玩?你可知道它的寓意?這玉蟬做的栩栩如生,你知道最厲害的工匠雕刻隻需要八刀。所以行內識貨的人也叫玉蟬漢八刀!”


    原本何楚他爸是不想做黃大莊這單生意的,可是現在被這個油頭男一攪局,反而讓自己改變了主意。


    這個玉蟬確實是不適合把玩,甚至不適合放在家中。這也是為何雕工如此精美的玉蟬放到現在卻還沒有出手的原因。


    識貨的老玩家都知道,玉蟬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玉口含。


    是古代人死了之後放在口中的含口錢。寓意著仙去之人可以羽化成仙,若是被生人佩戴,則會被削去陽壽。


    不過何楚他爸卻急於將這個玉蟬賣給黃大莊,便勾起嘴角微微笑道:“我叫它一鳴驚人,你瞧著寓意多好!”


    油頭男卻輕啟折扇,不急於反駁他,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玉蟬,放在手中把玩著。


    嘖嘖稱奇道:“此玉確實是上等貨色,溫潤沁爽,不似新玉放在手中冰涼的觸感,這塊玉確實被滋養多年。”


    黃大莊這時才注意到身旁的油頭男,看來他是個懂行的人,便手指著他正在把玩的玉蟬說道:“既然兄弟說這是塊好料子,為何剛開始又說不能買呢?難道是最開始看走了眼?”


    “玉料分高低,做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分高低,剛才老板說這是一鳴驚人,我卻沒有看出這蟬有生機的樣子。”


    確實有很多人送禮的時候都會首選玉蟬,不過一般買迴來的玉蟬都是趴在樹上或者是懸在枝杈上。


    這種光禿禿的玉蟬隻能用作放在古人嘴裏的玉口含。


    油頭男話說的含蓄,不過何楚他爸卻聽出了話裏的意思。本想與他爭辯一番,可是又礙於黃大莊沒有離開,也隻能作罷。


    “你們二人若是沒有心思來買東西,就趕緊走吧,別耽誤我開門做生意。”


    “這話說的,如果我不想買,會在這浪費這麽長時間嗎?”


    黃大莊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拒絕了何楚他爸的逐客令。


    自己好不容易才接近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離開。


    手持折扇的油頭男也沒有想要走的意思,而是倚靠在櫃台上觀察著兩人。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賣東西的。”


    何楚他爸一聽買賣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


    “掌掌眼。”


    向著油頭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將他迎進了裏屋。


    黃大莊下意識的覺得油頭男拿來的東西一定是個寶貝。


    便打斷兩人說道:“老板,你這店裏我確實沒有他喜歡的東西,我能看看他帶來的東西嗎?”


    “當然不行,若是動心想要買,隻能等我收了它,你再過來了。現在也到了中午飯時,你趕緊迴去吧。”


    何楚他爸再次下達了逐客令,黃大莊索性離開了翠玉齋,本來自己就是來接近何楚他爸的,並不是為了來買什麽寶貝。


    正好油頭男的事情也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可以下次名正言順的過來。


    自己還沒有迴到店,看見站在門口等著自己迴來的何楚,看來他已經在這站著等候自己多時了。


    “大莊哥,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


    何楚像是十萬個為什麽似的纏在自己的身後,一個勁的問個不停。


    “剛剛打聽到一點消息,你別急。”


    黃大莊不想將他爸的事情這麽早的告訴他,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多年沒有聯係過的親生父親突然出現,何楚的心裏一定是想相認的吧。雖然麵上嘴硬,但是心裏一定是十分惦記著他的消息。


    何楚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黃大莊連門都沒進,隻是告訴何楚自己要去赴楚雄安的約。


    “大莊哥,我怕他找人算計你,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一個小屁孩子還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自己有陰氣護體根本就不怕楚雄安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況且自己也不想真的把他打出個好歹來,隻想讓他一點教訓。


    自己轉身離開時,卻沒有發現何楚竟然在身後悄悄的跟著自己。


    當自己來到小山之後,走到了一片榆樹林子裏。


    一陣風吹過,樹上飄落下來許多綠色的榆樹夾,黃大莊把落在身上的榆樹夾抖落在手裏,一邊尋找楚雄安的身影,一邊吃著甜絲絲,脆生生的榆樹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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