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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妃娘娘吉祥。”
我們幾個排成一排在宮門口行大禮，高高在上的姝妃卻對我們那一快埋進地裏的小腦袋瓜無甚興趣。
“我當時誰，原來是你們幾個，天天湊在一塊兒。”姝妃一身慵懶，聲音中也透著高高在上的傲氣。
“姑姑，我這幾日病著，多虧柳姐姐和文妹妹來照看。”我順口說。
“柳姐姐，文妹妹？”姑姑念著我無意之中提起來的兩個名字，聲音透著寒氣：“林常在在這宮中還真是風生水起，才一進宮，就已經認了一大家子的姐姐妹妹了？殊不知諸位姐妹明麵上是姐妹，背後卻都是在龍榻上過活的女人，哪有什麽姐妹可言？說白了，都是皇上的女人而已！”
姑母這話說完，就連空氣都結上一層寒霜，警告之意已經溢於言表。而我想得卻更多一些，會不會是因為我叫了一聲姑母，惹她厭煩？
“臣妾多謝姝妃娘娘教誨！”我連忙再次行大禮，姝妃臉上才有些好顏色。
“誰又要跟你在這裏教誨什麽，大冷天的，你要叫我在這裏等多久？”姝妃故作姿態：“諸位妹妹，天這麽冷怎麽還這麽跪著？真是守規矩，快起來吧。”
“娘娘您慢些走。”景泰扶著姝妃從我們眼前過去，竟然也是不屑一顧。
姝妃來勢洶洶，我們對視一眼，低頭進了堂內。姑姑就像是在自己宮裏一樣，坐在主位打量著我這宮禁，於順良在旁小心謹慎地陪著笑。
蒼雲按照規矩奉了茶上前，哪知姑母才啜飲了一口便皺起了長眉：“好苦。”
景泰立刻橫眉冷對：“你們是怎麽做事的，娘娘從來不吃苦茶，一向喝的是紅棗桂圓茶，連姝妃娘娘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可還是紫禁城中的宮人嗎？”
“娘娘喜怒，奴才這就去換！”於順良都快嚇哭了，連忙就要去接那碗茶，可是姑母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將手中的茶碗輕輕放在了一旁。
“景泰你卻與他們說這個做什麽？本宮的喜好人人皆知，他們沒有留心準備就是對本宮沒有用心而已，你這麽刻薄，今後眾人豈不是要非議我苛待新人？”
姑母這話說得極重，洗梧宮裏好像因著這幾句話冷了三分。我見於順良無法應對都快昏過去了，正想說些什麽，姑母卻又優哉遊哉開了口。
“別的也就罷了，隻是懷星，姑母來是有話要交代你。”
文繡鴛尚且懵懵懂懂準備一起聽，柳見雪卻知道姝妃這是已經下了逐客令，連忙拉著她告辭：“那嬪妾二人不妨礙娘娘跟林常在說體己話了！”
姑姑仍舊懶懶的不說話，柳見雪推了推文繡鴛示意她向外走去，隻是二人還沒過門檻，文繡鴛就已經絆在了一個太監故意伸出的腳上，直接摔出了殿門。
我一驚，那太監卻是姑姑身邊的人，我罵不得她，連忙起身去看文繡鴛。隻見她整個人趴在門口冰涼的理石板上，動彈不得。
“哈哈！”姑姑也站了起來，看到文繡鴛尷尬的樣子，竟然捂著嘴笑了起來。她一笑，景泰連忙跟著笑，到最後整個宮禁眾人竟然都笑了出來呢。
我忍著一股子難受，將文繡鴛扶了起來，好在冬天穿得厚沒傷到哪裏，可是手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卻又被擦開了。
“蠢死了。”姑母跟身旁的景泰笑作一團，非但沒有半分關心，就連麵上的惺惺作態也省去了。
文繡鴛本來就又擔心又害怕，此時在眾人麵前出了這麽大的醜，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下來。
我心疼地看著她，心裏那股火差點壓不住，還是柳見雪暗中掐了掐我的手。柳見雪扶起已經失魂落魄的文繡鴛，緩緩離開。
我轉身，臉上掩飾不住的怒色叫姑姑看了個一幹二淨。
姑母給了景泰一個眼神，很快宮裏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靜靜等待，果然她緩緩向我走了過來：“你一個小小常在，憑借母家權勢入宮，不來對我千恩萬謝也就罷了，如今我來看你，你卻要對我擺臉子嗎？”
我斂眉垂眼，聲音中是一貫的平淡：“姝妃娘娘錯怪懷星了，懷星日夜期盼去看望姝妃娘娘，可是一入宮就染上怪病，不敢去拜見，唯恐傳染給姝妃娘娘。”
我唯唯諾諾迴答，話裏話外都是那麽恭敬安分，叫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林南月顯然不那麽高興，還想在我身上找點差錯，可我就連稱唿都那麽精謹慎。
一口一個姝妃娘娘恭敬而冷漠，甚至有些不自然，可這正是剛才姝妃明裏暗裏說給我聽的：在皇宮裏，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沒有什麽其他的關係。
她盯著我一派難看，咬著牙道：“真是聰慧伶俐，不愧是我林家的孩子。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教導你一二，未免你今後頂著我侄女的名號闖出什麽禍事來，卻要推到我頭上。”
“臣妾怎敢給娘娘惹麻煩？”我極力想壓製住那份怒氣，聲音中卻忍不住透出寒意。
“你還好意思說不會給我惹麻煩，你剛一如果便惹出這麽大的事情來！那水仙花一事難道不是你被人下了套嗎？若是你自己被人毒死也就罷了，偏偏還扯到我身上來！”姑母冷笑，字字尖刻。
聽她說到此處，我不免也燃起了一絲怒火：“說起此事，臣妾倒有一件事情想要與您一談。”
見我毫不猶豫的與她對視，林南月倒是有一些不自然：“有話便直說。”
“水仙花中的毒，真的不是姝妃娘娘下的嗎？”我盯著她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什麽來。
她聽到我說這話，非但毫不擔心，反而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剛才放下的粉釉茶圓，慢慢欣賞起來。一邊摸著上麵的紋路，一邊懶洋洋地說：“是與不是，又有什麽意義？”
我見她態度輕慢，不禁皺眉：“臣妾依照母家所言進宮，並不指望可以借由姑姑照顧一輩子，可是卻也沒有想到，第一個害我的，竟然就是自己家人！姝妃娘娘，不，姑姑，我可是你的親侄女啊。”
“親侄女又如何？一旦進了後宮，你所言的一切情分都是枉然！”姑姑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神語氣都淩厲起來：“你是我的親侄女，所以我才巴巴的趕來提醒你。難道你進宮之前林家的人沒有告訴過你，皇宮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嗎？”
“沒有人能夠輕而易舉就獲得皇帝的青睞，簡簡單單的就保得全家一生的榮華富貴。你倒是出去瞧瞧，哪一個宮裏沒有幾條人命？再這麽天真下去，你也會變成宮中的亡魂。到時候，你就等著天天去長興宮門前哭喊吧！噢，對了，到時候哭的可不隻是你一人，還有林家滿門，都要被牽連！”
“你以為我聖眷不衰，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嗎，你以為真的是因為什麽所謂的愛情嗎？這些年來，我掙紮唿號，也是死過幾次的人。在這裏，如果不是手上沾滿鮮血，那麽接下來沾滿鮮血的，就會是你和你族人的頭顱！”
“水仙花之事不過就是給你提個醒而已，你是幸運的，所以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我勸你不要把那些小女兒的什麽姐妹情擺在麵上，不要為了誰去憤怒，情緒是無用的東西。在這裏，唯一有用的東西，就是你的腦子。自然，你若是沒有腦子，那這些話當我沒說。你若是有，就好好想一想，在這宮裏你到底能夠爬到什麽位置上！”
說完最後一句，姑姑原本淩厲的態勢也軟了下來。她走到我跟前，那雙即便戴著黃金護甲，還是能夠看出歲月痕跡的手，輕輕地摸上了我的臉。
她的目光中溢滿憐憫和痛苦，隨即便變成了厭惡和仇恨
“新人一批批的來了，我就覺得自己老了一層。如今連你，我的親侄女也來了。我是不是，已經行將就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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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妃娘娘吉祥。”
我們幾個排成一排在宮門口行大禮，高高在上的姝妃卻對我們那一快埋進地裏的小腦袋瓜無甚興趣。
“我當時誰，原來是你們幾個，天天湊在一塊兒。”姝妃一身慵懶，聲音中也透著高高在上的傲氣。
“姑姑，我這幾日病著，多虧柳姐姐和文妹妹來照看。”我順口說。
“柳姐姐，文妹妹？”姑姑念著我無意之中提起來的兩個名字，聲音透著寒氣：“林常在在這宮中還真是風生水起，才一進宮，就已經認了一大家子的姐姐妹妹了？殊不知諸位姐妹明麵上是姐妹，背後卻都是在龍榻上過活的女人，哪有什麽姐妹可言？說白了，都是皇上的女人而已！”
姑母這話說完，就連空氣都結上一層寒霜，警告之意已經溢於言表。而我想得卻更多一些，會不會是因為我叫了一聲姑母，惹她厭煩？
“臣妾多謝姝妃娘娘教誨！”我連忙再次行大禮，姝妃臉上才有些好顏色。
“誰又要跟你在這裏教誨什麽，大冷天的，你要叫我在這裏等多久？”姝妃故作姿態：“諸位妹妹，天這麽冷怎麽還這麽跪著？真是守規矩，快起來吧。”
“娘娘您慢些走。”景泰扶著姝妃從我們眼前過去，竟然也是不屑一顧。
姝妃來勢洶洶，我們對視一眼，低頭進了堂內。姑姑就像是在自己宮裏一樣，坐在主位打量著我這宮禁，於順良在旁小心謹慎地陪著笑。
蒼雲按照規矩奉了茶上前，哪知姑母才啜飲了一口便皺起了長眉：“好苦。”
景泰立刻橫眉冷對：“你們是怎麽做事的，娘娘從來不吃苦茶，一向喝的是紅棗桂圓茶，連姝妃娘娘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可還是紫禁城中的宮人嗎？”
“娘娘喜怒，奴才這就去換！”於順良都快嚇哭了，連忙就要去接那碗茶，可是姑母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將手中的茶碗輕輕放在了一旁。
“景泰你卻與他們說這個做什麽？本宮的喜好人人皆知，他們沒有留心準備就是對本宮沒有用心而已，你這麽刻薄，今後眾人豈不是要非議我苛待新人？”
姑母這話說得極重，洗梧宮裏好像因著這幾句話冷了三分。我見於順良無法應對都快昏過去了，正想說些什麽，姑母卻又優哉遊哉開了口。
“別的也就罷了，隻是懷星，姑母來是有話要交代你。”
文繡鴛尚且懵懵懂懂準備一起聽，柳見雪卻知道姝妃這是已經下了逐客令，連忙拉著她告辭：“那嬪妾二人不妨礙娘娘跟林常在說體己話了！”
姑姑仍舊懶懶的不說話，柳見雪推了推文繡鴛示意她向外走去，隻是二人還沒過門檻，文繡鴛就已經絆在了一個太監故意伸出的腳上，直接摔出了殿門。
我一驚，那太監卻是姑姑身邊的人，我罵不得她，連忙起身去看文繡鴛。隻見她整個人趴在門口冰涼的理石板上，動彈不得。
“哈哈！”姑姑也站了起來，看到文繡鴛尷尬的樣子，竟然捂著嘴笑了起來。她一笑，景泰連忙跟著笑，到最後整個宮禁眾人竟然都笑了出來呢。
我忍著一股子難受，將文繡鴛扶了起來，好在冬天穿得厚沒傷到哪裏，可是手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卻又被擦開了。
“蠢死了。”姑母跟身旁的景泰笑作一團，非但沒有半分關心，就連麵上的惺惺作態也省去了。
文繡鴛本來就又擔心又害怕，此時在眾人麵前出了這麽大的醜，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下來。
我心疼地看著她，心裏那股火差點壓不住，還是柳見雪暗中掐了掐我的手。柳見雪扶起已經失魂落魄的文繡鴛，緩緩離開。
我轉身，臉上掩飾不住的怒色叫姑姑看了個一幹二淨。
姑母給了景泰一個眼神，很快宮裏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靜靜等待，果然她緩緩向我走了過來：“你一個小小常在，憑借母家權勢入宮，不來對我千恩萬謝也就罷了，如今我來看你，你卻要對我擺臉子嗎？”
我斂眉垂眼，聲音中是一貫的平淡：“姝妃娘娘錯怪懷星了，懷星日夜期盼去看望姝妃娘娘，可是一入宮就染上怪病，不敢去拜見，唯恐傳染給姝妃娘娘。”
我唯唯諾諾迴答，話裏話外都是那麽恭敬安分，叫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林南月顯然不那麽高興，還想在我身上找點差錯，可我就連稱唿都那麽精謹慎。
一口一個姝妃娘娘恭敬而冷漠，甚至有些不自然，可這正是剛才姝妃明裏暗裏說給我聽的：在皇宮裏，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沒有什麽其他的關係。
她盯著我一派難看，咬著牙道：“真是聰慧伶俐，不愧是我林家的孩子。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教導你一二，未免你今後頂著我侄女的名號闖出什麽禍事來，卻要推到我頭上。”
“臣妾怎敢給娘娘惹麻煩？”我極力想壓製住那份怒氣，聲音中卻忍不住透出寒意。
“你還好意思說不會給我惹麻煩，你剛一如果便惹出這麽大的事情來！那水仙花一事難道不是你被人下了套嗎？若是你自己被人毒死也就罷了，偏偏還扯到我身上來！”姑母冷笑，字字尖刻。
聽她說到此處，我不免也燃起了一絲怒火：“說起此事，臣妾倒有一件事情想要與您一談。”
見我毫不猶豫的與她對視，林南月倒是有一些不自然：“有話便直說。”
“水仙花中的毒，真的不是姝妃娘娘下的嗎？”我盯著她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什麽來。
她聽到我說這話，非但毫不擔心，反而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剛才放下的粉釉茶圓，慢慢欣賞起來。一邊摸著上麵的紋路，一邊懶洋洋地說：“是與不是，又有什麽意義？”
我見她態度輕慢，不禁皺眉：“臣妾依照母家所言進宮，並不指望可以借由姑姑照顧一輩子，可是卻也沒有想到，第一個害我的，竟然就是自己家人！姝妃娘娘，不，姑姑，我可是你的親侄女啊。”
“親侄女又如何？一旦進了後宮，你所言的一切情分都是枉然！”姑姑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神語氣都淩厲起來：“你是我的親侄女，所以我才巴巴的趕來提醒你。難道你進宮之前林家的人沒有告訴過你，皇宮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嗎？”
“沒有人能夠輕而易舉就獲得皇帝的青睞，簡簡單單的就保得全家一生的榮華富貴。你倒是出去瞧瞧，哪一個宮裏沒有幾條人命？再這麽天真下去，你也會變成宮中的亡魂。到時候，你就等著天天去長興宮門前哭喊吧！噢，對了，到時候哭的可不隻是你一人，還有林家滿門，都要被牽連！”
“你以為我聖眷不衰，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嗎，你以為真的是因為什麽所謂的愛情嗎？這些年來，我掙紮唿號，也是死過幾次的人。在這裏，如果不是手上沾滿鮮血，那麽接下來沾滿鮮血的，就會是你和你族人的頭顱！”
“水仙花之事不過就是給你提個醒而已，你是幸運的，所以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我勸你不要把那些小女兒的什麽姐妹情擺在麵上，不要為了誰去憤怒，情緒是無用的東西。在這裏，唯一有用的東西，就是你的腦子。自然，你若是沒有腦子，那這些話當我沒說。你若是有，就好好想一想，在這宮裏你到底能夠爬到什麽位置上！”
說完最後一句，姑姑原本淩厲的態勢也軟了下來。她走到我跟前，那雙即便戴著黃金護甲，還是能夠看出歲月痕跡的手，輕輕地摸上了我的臉。
她的目光中溢滿憐憫和痛苦，隨即便變成了厭惡和仇恨
“新人一批批的來了，我就覺得自己老了一層。如今連你，我的親侄女也來了。我是不是，已經行將就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