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仙門,掌劍峰。


    峰頂草屋內,袁方的師尊,無法劍尊正閉目枯坐,似是在做普通的修煉,並無異樣,可忽然,一道調皮的山風悄然溜進,吹動了屋簷垂下的茅草,也吹動了修煉中的無法劍尊。


    沒錯,這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象,無法劍尊竟如水中倒影,被清風吹皺了一池漣漪,隨波蕩漾了起來。


    可這種玄妙的異象並沒有持續多久,或許是在某個眨眼的瞬間,隻見無法劍尊幽幽的睜開了眼睛,輕歎一聲道:


    “唉!還是差那麽一點點!”


    “咦!”


    先是歎息,後為驚疑,無法劍尊突然間皺起了雙眉,隨即抬手向前一探,眼前的空間在一陣扭曲後,帶著些許驚訝的袁方就站在了草屋內。


    “弟子袁方拜見師父!”


    抬起頭,迴過神的袁方一見無法劍尊便躬身一拜。


    “你的修為怎麽掉了這麽多?發生了什麽事?”


    話未落,人卻已經站在了袁方的身邊,並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在修真界中,是不能隨便用神識探查他人的身體的,其一,因為這樣非常不禮貌,容易得罪人,其二,在貿然探查他人時,會引起此人神識自主的反扛,因此會造成神識較低者的損傷,所以,歸於這些原因,即使親朋好友,長輩與晚輩間也不會用神識來探查,當然這指的是一般情況,如果是雙方願意,或者你是大佬級別的就另當別論了。)


    “你居然動用了丹血封魔印這等禁術,到底發生了什麽,難不成你在半路之上遇到了元嬰級別的魔物?”


    看著無法劍尊一臉的痛心和憤怒,袁方羞愧的低下了頭,苦笑道:


    “那倒沒有,而此事就說來話長了,要怪就怪徒兒自己心性不足,才招來這等禍事,徒兒給師父蒙羞了!”


    感受著師父的疼愛之意,袁方更是羞愧難當了,此時他在想要是告訴師父是自己把自己玩成這樣的,不知道這老人家會不會暴走的賞自已幾個爆炒栗子。


    而無法劍尊在看到袁方這般躲閃的姿態後,卻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讓你接的人呢?”


    “這個,就在我們剛進宗門的時候就被老祖以莫大的法力攝走了。”


    “哦?竟是如此,難道此人有什麽特殊之處能讓老祖這般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急躁而為。”


    在聽完袁方的話後,無法劍尊忽然麵色凝重的沉靜了下來,在掃了袁方幾眼後,便迴到了自己的蒲團上盤坐了起來,這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


    “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徒兒難以啟齒。”


    “難以啟齒?那你做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現在?是不是想著有什麽事都可以讓師父為你擦屁股是不?”


    “徒兒不敢!”


    “不敢?那你還不說,我怕再晚點,你連這條小命都難以保得住了。”


    “這,是,是徒兒愚昧了,事情是這樣的……”


    一盞茶的功夫後,袁方終於將所有的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而此時無法劍尊卻沒有再罵袁方,隻是在看了他一眼後,便歎聲道:


    “唉!其實這的確不能怪你,你之所作所為為師還的確挑不出什麽毛病來,要是為師與你相易,怕是也要與你作出的決定一樣!”


    “謝師父體諒,隻是徒兒還有一疑惑一直不解,這怪物到底是什麽?居然以無根之源之態就有如此威能,而它附身於萬玲瓏這般凡塵女子的身上又是為何?”


    “這,為師也不知,此物可能不是我們這一界的東西,至於為何……”


    “至於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凡人女子的身上你們就不必知道了,而它為何物你們也無需知道,因為這屬於本派最高機密,非老祖之境者皆不可得知!”


    被打斷的話語,卻是冰冷如霜的語氣,就在無法劍尊疑惑自語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草屋內便響起一女子威嚴的聲音。


    “無法拜見師叔!”


    “弟子袁方參見老祖!”


    話音起,神色掩,無法劍尊和袁方竟是整齊劃一的姿勢向前一拜,而此時草屋內忽然出現一道空間裂縫,隻見一宮裝婦人身姿怡然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待定眼一看,這婦人雖是有些豐潤,且顯有滄桑之跡,但這些都擋不住她閉月羞花之貌,讓人一見就有一種神魂失守的錯覺,而更讓人無法自拔的便是那一身優雅而高冷的氣質。


    沒錯,聽其師徒二人的稱謂便知,這宮裝婦人就是他們之前口中所說的天冰老祖。


    “免禮!”


    天冰老祖一抬手,就將師徒二人虛拖了起來,在看了無法劍尊一眼後,又看了袁方一眼,而且停留的時間又多了幾個唿吸,隨後靈眸輕轉,似是在思考什麽一樣。


    “你等不必如此拘謹,我來此隻為兩件事,一為賞,二為罰!”


    天冰老祖說得淡然,可無法劍尊心中卻是一顫,以俯身到地的姿態說道:


    “求師叔手下留情,劣徒隻是少年心性,所以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犯下此等錯事,請師叔原諒,所有罪責無法願一人承擔!”


    “師父,你怎麽能……”


    “閉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師父……”


    “好了,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們激動個什麽?你們師徒情深,我早知一二,所以就不必再演上一次了。”


    聽到天冰老祖的話,師徒二人也算識趣,都沉默了下來,等待著她的發落。


    “這,有三樣東西,一為禦神丸,二為奇魂養靈瓶,三為玄精冰魄丹,都是補償給你的,這些東西應該不用我給你解釋了吧?!你為玲瓏所做的事,她都和我說了,很好,你不錯!”


    “多謝老祖賞賜,但弟子內心惶恐,受之有愧!”


    天冰老祖卻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並沒有拖延什麽時間,便直接取出了三樣物品推到了袁方的麵前,但袁方隻是抬頭看了兩眼,並沒有收下的意思,可心中的甜意卻是比見到翻了幾倍價值的寶物時更為甚之。


    畢竟,這賞賜之事雖說是天冰老祖之意,可袁方相信中間絕對萬玲瓏的功勞,所以這就表明他沒有看錯人,證明著他一直想證明的事——這世間終究還是有為善而為者,而非全是為利為己從惡者者重。


    這便是袁方此時之所想,似是在證心境之道,可天冰老祖哪有這個時間陪他。


    “拿著,這是你應得的,我可不想對你有所虧欠,再說,本宮送出去的東西怎麽會有收迴的道理。”


    天冰此話一出,袁方便偷偷的看了無法劍尊一眼,在其示意可以收下後,恭謙的行了個大禮,高聲道:


    “多謝老祖賞賜!”


    “嗯,這說完賞,就來說罰的事,雖然你是無心窺探本門至高機密,可木已成舟,你就必須承擔後果。”


    “弟子知了,請老祖動手吧。”


    心知這一劫是躲不過的,所以,幹脆點,袁方眼睛一閉就準備接受懲罰的,在他想來最多也不過是刪掉一部分記憶,可這時,一旁的無法劍尊卻開口道:


    “師叔,如果是封印或是刪掉方兒的一些記憶,師侄可以代勞?”


    “哦?這就是你和他的想法是嗎?可你們把這件事看得太簡單了,若不是這小子的資質和實力尚可,以及顧慮你這個元老的感受,他就算是死都是輕的,如依法而為,他便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下場,不能留下一丁點痕跡!”


    “嘶!”


    天冰老祖的話讓師徒二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說來,這件事背後的確是藏著一個驚天秘聞,其實天冰老祖的話還沒說完,就算是要損失像無法劍尊這樣動搖門派根基的大能之士,這個秘密也不能泄露一星半點。


    “那,還請師叔周全一二,手下留情,我一生無子,把所有的精力都奉獻給了萬仙門,所以請看在我這把老骨頭的情分上,留方兒一條命,他,是我全部的希望!”


    “師父……”


    “嗯!你之心情本宮自然知曉,所以,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但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什麽?”


    對於無法劍尊的疑惑,天冰老祖沒有說,而是用行動來表明了她的意思,隻見天冰老祖一抬手,一朵漂亮的冰花就懸浮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可就這麽一朵漂亮的冰花卻讓無法劍尊失聲大叫道:


    “冰棱禁!”


    “沒錯,正是本宮的招牌神通,用它來封印袁方的記憶,才能讓門派放心,隻要不是遇到比我高一個大境界的修士強行搜魂,便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這,這,的確是個兩全之法,無法在此多謝師叔對方兒的厚愛了。”


    一旁,看著天冰老祖的冷然和無法劍尊頹廢與無奈,袁方心中疑惑,他不知道這冰棱禁是何術法,有何作用,可他卻沒問,畢竟形勢所逼,已無退路,隻能受之了。


    “弟子袁方多謝師祖的嗬護之意!”


    心思不多,一二三點,就在無法劍尊拜謝天冰老祖後,袁方也跟著拜謝道,而對此,天冰老祖並無話語,隨手一拋,那朵雪花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沒入了袁方的腦海裏,人卻一揮袖消失了身影!


    “唉!”


    看著已然安靜下來的草屋,無法劍尊不禁哀歎到,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不少。


    這是無法劍尊的表現,而再說到袁方,在冰棱禁沒入腦海時,他並沒有感覺什麽痛苦,隻是如普通雪花落在皮膚上一樣,僅有一點點的涼意,然後……


    然後之後,袁方便失去了意識了,此時再看,他竟是被凍在了一塊寒冰裏!


    “唉!也不知最終是福是禍,可眼下對你來說倒是一場機緣,不破不立,你困在金丹期這麽久了,想來經此一劫,待你破冰而出的時候就是進階元嬰的時候吧!”


    “唉!”


    又是一聲歎息,無法劍尊便迴到了蒲團上,閉目修煉了,而一旁,寒冰中的袁方卻是定格在了剛才一副愕然的表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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