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學完了,這該死的物理!”


    “老大,物理是什麽?”


    “就是剛剛看完的那些折磨了我們好幾年的玩意兒!物理是它們的代稱,可以理解為‘萬物運作之理’,也可以稱作‘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哲學和數學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好幾年前就聽你講過。隻是這萬物運作之理,怎麽聽起來和道法的意味很像?”


    “不不不,小凡,你要知道,物理是科學,道法是玄幻,兩者萬萬不可混為一談!”


    “玄幻?老大你怎麽又想出新詞了,這又是什麽?”


    “玄幻玄幻,玄妙至極,變幻莫測,就是那些聽起來看起來很有道理,細想又似乎沒道理,更不能用數學和公式推導證明的東西。喂,小凡,我們好不容易可以放鬆一下了,你就別問再扮演問題寶寶燒你大哥我的腦子了好嗎!想知道為什麽就老實看著聽著,自然能自己弄明白。”


    “對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讓你受累的,隻是明明我們看的東西學的東西都一模一樣,可你總能聯想出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我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是你老大,當然要知道的比你多。”


    “對對對,老大你最厲害了!”


    “孺子可教,以後好好跟老大我混,說不定有機會變得和老大我一樣厲害。還記得老大當初教你的口號嗎?”


    “我想在跑車裏,想要一輛法拉利!。。。隻是老大,跑車我現在大概能猜倒是什麽,可法拉利還是一點都不懂,老大你現在想起來法拉利是什麽了嗎?”


    “呃。。。我也沒有。不過,我倒是突然想起來這口號後麵幾句是什麽了。”


    “咦?老大你快說說!”


    “想要錢,人民幣,moneymoney,


    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我外婆都告訴我


    說這一條真理


    因為爹地媽咪


    除了生命沒東西給你”


    隨著這一句口號喊出,小凡和他的老大都突然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爹地媽咪除了生命沒東西給你”這一句的意味。小鎮上除了他們,所有的少男少女都有著或者有過父母的陪伴,如今和他倆情況最接近的兩個少女一個至少有父母陪伴到五歲,一個還有一位義父,而他們倆從出生起就是孤兒,甚至連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更可悲的是都沒有人願意被他們認作義父義母。


    沉默了不知多久,一道低問聲終於打破了寂靜。“老大。。。為什麽你喊這口號時要用這麽奇奇怪怪的語調?”


    “因為老大要有氣場,老大要風流倜儻!還有,小凡,我剛剛說了,不要再問我為什麽!至少一個時辰內不許問!這些年你不是還有很多東西沒弄明白嗎?自己琢磨去,不許打擾我去幹大事!”


    “大事?什麽大事?荊道長安排的學習任務我們不是都做完了嗎?”


    “呸,那臭道士安排的事情怎麽能算大事?讀書學習能比找姐姐要獎勵這件事更重要?”


    “~~是姑姑。”


    “是姐姐!小凡,這件事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她是姐姐不是姑姑!姐姐可以是小龍女,但我們不是楊過!你以後要是再喊錯,就永遠別想我迴答你那些為什麽了!”


    “可是,蘭馨喊她姑姑,我們又喊蘭馨妹妹,這麽叫著不是亂了嗎?”


    “一碼歸一碼!哪有什麽亂的?你這笨腦子不適合想這麽深奧的問題,還是老老實實去研究你的公式去吧,我要去找姐姐咯!”


    話一說完,一位十三歲的少年便衝出了這間折磨了他近十年之久的大書房,朝著與書房一牆之隔的開滿鮮花的小院飛奔而去。


    少年走後,書房的房門隨即自動閉合,或許從今以後很多年都不會再有人至。


    至於老大和小凡?


    這裏自始至終隻有一位名叫林一凡的少年在自言自語,老大是林一凡,小凡也是林一凡,他們不是精神分裂那種情況,而是沒有成功融合的一體雙魂。


    。。。。。。


    林一凡口中的姐姐(姑姑)此時正在自己的百花苑裏撥弄花草,在林一凡衝出書房大門的第一時間她便感知到了動靜。聽著那位如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依然像一個三四歲的小娃娃一樣吵吵鬧鬧的奔向自己的小院,她的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同時也帶著一些欣慰和憐愛。還未噴灑完的花壺被丟在了原地,她自己則是從容又迅速地靠坐在了小院內的石桌旁,一隻手臂墊著石桌撐著香腮,體態雍容且嫵媚至極。


    衝進百花苑的林一凡一看到石桌旁的姐姐,二話不說便蹲伏著身形,撲進了姐姐懷裏,左右搖擺著腦袋蹭來蹭去。


    這個世界少男少女的發育都很快,一般十四就已經算是成年,可以成家立業了。在男女有別的思想廣為大眾所接受的情況下,按理說一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單身女子被一位幾近成年的男子撲進懷裏腦袋亂蹭後,第一件事就該將那輕浮男子一腳踹開,更何況她們是眾人所知的姑侄關係(林一凡私底下頂多當姐弟而且事實上二人的確沒有任何血緣姻親關係)。


    可實際上她卻完全沒有做出那些正常女子應該做的反應,反而另一隻空著的手此時還輕柔的梳理著少年頭上微亂的發髻。這倒不是她也如懷中少年一般輕浮,要知道在遇上林一凡之前,僅僅是因為眼神不軌就死在她手下的男人足矣堆滿整座大院甚至染紅東邊那一片海,“血扇”之名可不隻是指代她往日絕不離身的血色輕羅扇而是真的沾染過無數人鮮血後得來的兇名。


    之所以林一凡能享受這樣的特權靠得可不是因為這給旁人看的親戚關係,而是因為她對懷中這個少年的過分親昵的舉動已經習慣了,甚至明明感受胸前的衣服被某種黏黏的液體染濕也習慣了。


    至於從什麽時候習慣的,她自己也有些記不起來,或許可以追溯到懷中少年還是嬰兒時,第一次在她懷裏睜開眼便一個勁地往胸上蹭,又或許是為了喂那根本沒有的乳汁被這個小嬰兒占盡了便宜,還可以加上那數不清的夜裏還是幼兒的林一凡非要趴在她的胸上才會安然入睡。


    是因為這小子從小就是個色坯子?應該不是吧,不然為什麽換任何一個女子都不行,甚至對當初找來的那些奶媽他都哭鬧著不碰。


    嗯,血扇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他隻是下意識隻想和自己親近,這讓她雖被小嬰兒占盡便宜卻依舊氣惱不起來,甚至還很欣慰,心裏甚至都沒有了抗拒。而且,在她第一次抱住小嬰兒的時候,她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種無由來的親近感。


    隻是沒想到這樣的不抗拒一直持續了十三年。


    從林一凡的嬰兒時代,到幼兒,到少年,再到現在幾近成年,她都這樣“習慣”過來了,她也知道林一凡暗地裏一直把這種待遇當作辛苦學習後的“獎勵”。


    唉,獎勵就獎勵吧,這個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隻能躲在這海邊小鎮避世的少年也是太苦了,比她當初還要苦。既然他喜歡這樣就由著他吧,反正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這個從三歲開始就隻能整天泡在書房裏看著那些連她都看不懂的書籍,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像一個嬰兒一樣下意識的反應吧。


    血扇這樣想著,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與凳子相連的地方突然被一隻溫熱的賊兮兮的手掌抓了一下。


    林一凡一隻手握在她的胸上另一手扶著她的後背她一直都知道,最近這些年隨著長大了他一直都是這個姿勢,她都習慣了,甚至剛剛後背上那隻手緩緩下滑她都沒有介意。


    可這一抓就不對了!


    原本輕撫著林一凡發絲的玉手頓時抓在了他的衣服後領上,隨後手腕一擺,一把將他丟出了自己的百花苑。


    看著消失在圍牆後的那個飛到半空依然含笑的少年,血扇隻覺得一口悶氣突然就生了出來堵在了胸口,銀牙緊咬著自語道:“老娘這麽多年居然看走眼了,這臭小子還真是一生下來就是個色坯。”


    若說胸前發生的事她還能勸慰自己對方隻是從小的習慣,本能的親近反應,還沒有長大的標誌,但屁股上剛剛傳來的感覺,以及那位飛出去的少年明顯不正常凸起的下身衣擺足以證明自己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乖乖好侄兒絕對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個骨子裏都帶著顏色的小騙子。


    沒看他飛出去時的一臉奸計得逞的賤笑,心肝脾肺肯定早就變壞了!


    隻是在心中狠狠罵了幾句之後,血扇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沒好像那麽生氣了,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氣得是什麽。是自己冰清如玉的身體被輕薄了不知道多少年?還是乖乖好侄兒變壞了這件事本身?


    想不清楚還是不想了,發脾氣會長皺紋,還是迴房間好好洗個香噴噴的澡換換衣服。


    等等,發脾氣會長皺紋這句話好像也是從那個小騙子口中聽來的,自己怎麽可能長皺紋,修為到了如今除了特殊手段易容,本身根本不可能有絲毫變化好嗎?


    咦,這胸怎麽感覺變大了點,不應該啊!還是那個小騙子!真給老娘摸大了!


    還有明明心念一動就可以不染塵埃的自己為什麽每天都要洗鋪滿花瓣的香浴,這究竟是因為他的習慣還是自己的習慣,還是自己習慣了他的習慣。


    血扇苦惱的思考著這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循環,同時玉手輕揮,一池冰涼清澈的池水頓時冒出了滾滾熱氣,各色花瓣紛紛落入池水中。


    而百花苑的庭院裏除了那張不知什麽時候被震成煙粉的石桌所留下的碎屑還在飄飛外,便沒了任何別的動靜。


    作為石桌化粉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的林一凡,在他親愛的血扇姐姐還在苦惱思索罪惡根源的時候,早已落在了與百花苑和書房所在書香苑毗鄰的靈藥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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