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不知什麽從樓上跑下來,擋在閻爵麵前,落下的拐杖種種打在她背上。


    “錦瑟!”


    閻爵一把將受傷的蘇錦瑟扶住,抱在懷裏,看著她慘白的小臉,眼中強忍的淚水,心彷佛被砸了一下般,一陣陣的疼。


    “痛嗎?”


    蘇錦瑟連忙搖了搖頭。


    傻瓜,痛成這樣了,還說不痛。


    歐陽銳看著兒子在自己麵前目中無人地關心一個女人,冷哼一聲,“為了這個女人,你就要對自己的弟弟痛下殺手?”


    閻爵不說話,隻是緊緊護著錦瑟,對一旁的陳嘉道,“打電話叫宋墨過。”


    歐陽銳一雙眸子怒火衝天,認真地審視閻爵懷裏的女人,看清楚之後,更是惱怒不已,“放肆!”


    背後一陣淩風掃過來,閻爵立馬察覺,下意識將懷裏的錦瑟帶出危險地帶,躲過了歐陽銳手中的拐杖,眼裏已是盛怒。


    “滾出去!”


    那一下分明是衝著錦瑟來的,如果不是他反應快,錦瑟的臉早已被毀。


    “你……”歐陽銳伸手指著閻爵氣結。


    “這是你該對父親有的態度。”


    “你也配!”


    閻爵冷聲道。


    “爵。”蘇錦瑟拉住了閻爵的衣角,朝他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哀求,“不要這樣。”


    他是父親。


    不管他做了什麽,他們之前的血緣是隔不斷的。


    閻爵的手臂一頓,停在她眉眼間,聲音不自覺柔起來,“再忍一會,宋墨馬上就過來。”


    錦瑟點了點頭。


    後背明明火辣辣的痛,聽到他安慰的聲音之後,感覺不在那麽痛了。


    “玲姐,扶錦瑟上樓。”


    “好。”


    玲姐連忙趕了過來,從閻爵懷中接過錦瑟,小心翼翼扶著。


    錦瑟知道他們父子兩一定有話要說,雖然她聽不懂,但他明白這些話一定不適合她聽,所以乖乖地聽從閻爵的安排,跟玲姐上樓休息。


    她看了看站在閻爵對麵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閻爵,小手悄悄伸出握了握閻爵的大手,“爵,不要跟你爸吵好不好?”


    一家人,不是應該好好說話嗎?


    閻爵眼中是足以吞噬人的幽暗,彷佛要將整個世界天翻地覆般,這樣的他,驚住了蘇錦瑟。et


    “好。”


    他答應道。


    一絲慌亂和迷惑縈上她的心。


    她失憶後,所有的記憶都是由閻爵或是身邊的人告訴她想讓她知道的,她隻知道閻爵是一個商人,在a市經營了一家上市公司,而她是他的女朋友,其他的一無所知。


    她從來不知道閻爵還有爸爸,為什麽不跟他的家人住在一塊,還有那些突然闖進清風苑的黑衣人,閻爵在命令他們退下時,那些人對他露出的恭敬,他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那麽的陌生。


    就像現在他,依然對她很好,隻是那眼神中少了一份柔和,多了一些沉沉的陰霾,讓她很害怕。


    蘇錦瑟轉身看著歐陽銳,這個男人就是閻爵的父親,可是他們剛一見麵,就出手打閻爵,盡管如此,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向他問好,“叔叔,你好我是蘇錦瑟,初次見麵請您見諒。”


    他剛帶人闖進來時,陳嘉就發現,他很快吩咐玲姐把她帶到樓上藏好,不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能出來,如果當時知道這個人會是閻爵的父親,絕對不會這麽失禮。


    歐陽銳直接無視,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蘇錦瑟眼中隱隱帶有失落。


    閻爵一瞪,“玲姐,還愣著做什麽,扶錦瑟上樓!”


    蘇錦瑟此刻心情很亂,她很少有煩心事,恍恍惚惚中就跟玲姐上了樓。


    客廳裏隻剩下父子兩,針鋒相對。


    歐陽銳瞟了一眼閻爵,沉聲道,“你弟弟在那,快把人給我放了!”


    閻爵悠然地在對麵沙發內坐了下來,聲音冷厲無情。


    “要是我不放呢?”


    歐陽銳拐棍用力拍在地上,連腳下地板都跟著震動,隻聽他粗聲罵道,“混賬東西,你當真要弑兄殺父不成。”


    聲音如雷鳴轟隆,在客廳裏迴蕩。


    寬大的客廳裏,男人麵容冷峻,他雙腿自然交疊,目光犀利凜然,“即便是做了又怎樣?”


    歐陽銳氣得渾身發抖,怒吼道,“畜生!”


    閻爵下意識看往樓上,錦瑟並不希望他們父親兩吵架。


    “說起來這還都不是你交的父、親……”閻爵父親兩個字音咬的特別重,他視線鋒利如刀,“如果來得及,說不定這會你還能趕到替你寶貝兒子收屍!”


    聞言,歐陽銳的臉色堅硬住,他抬頭瞪他,咬牙道,“以後在跟你算賬!”


    轉身帶人衝衝離開,希望還能來得及將小兒子救下。


    閻爵站在落地陽台前,望著歐陽銳離開的背影,目光深沉,他內斂的雙眸中,半點動容也沒有,垂在身側的雙手根根收緊。


    蘇錦瑟失魂落魄地坐在斜躺在床上,剛才樓下爭執傳了上來,雖然沒聽清楚他們講了些什麽,不用猜就知道,他們父子不歡而散。


    “錦瑟,別難過了。”玲姐在一旁安慰道。


    閻爵帶著宋墨走了進來。


    玲姐已經替她背上傷口做了簡單處理,盡管這樣,那傷口還是觸目驚心,閻爵墨黑的眼底泛起怒火,“還愣著做什麽?”


    宋墨撇嘴,“還沒見過這麽叫人幫忙的。”


    嘴上雖然抱怨著,手裏卻提著醫藥箱走向床邊,蘇錦瑟早已經爬在床上,背朝上,看到那上,吸了一口冷氣,迴頭打趣道,“嘖嘖,你爸跟你有多大仇,這一下一點情麵都沒留,弄不好從此要癱瘓。”


    宋墨的伸手在錦瑟背部輕輕一按,痛的她大聲叫了出來。


    “你看!”宋墨指給閻爵看,“腰骨折了。”


    閻爵的臉色驟變。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一把將錦瑟抱在懷裏,“錦瑟。”


    懷裏的人顫的厲害,閻爵的播出摩挲著她的發絲,吻上她額角,給她最深的安慰,接著低低道,“別怕,你先忍忍,很快就不會痛了。”


    蘇錦瑟身體顫了一下。


    她沒有哭出來,怕自己一哭出來,閻爵會更加內疚,隻是她臉色和神情出賣了她。


    宋墨在一旁道,“錦瑟呀,以後這種事情你還是別在衝上去了,不然某人可心疼死了。”


    閻爵蹙眉,收緊她的腰,“乖,躺著別動。”


    “嗯。”


    閻爵知道腰部對於一個人多麽重要,宋墨並沒有誇大其詞,如果錦瑟的腰真的骨折了,還真是一件麻煩事,說不定真的會癱瘓。


    宋墨很快將傷口處理了一遍,給她敷上藥後,很惋惜道,“這傷口太深,以後恐怕要留疤。”


    女人都有愛美的天性,更何況錦瑟,她的背部很好看,卻要留下終生難忘的疤痕。


    蘇錦瑟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閻爵伸手在她背上安撫,“別擔心,不會留疤。”


    宋墨歎了口氣,心中唯有感歎,英雄氣短。


    宋墨臨行前,將開好的藥交給放在床頭,並囑咐道,“她的外傷一周就能好,這些藥是內服的,至於腰部,她還年輕,隻是骨折的話在硬床板上躺上三個月,有空讓玲姐多燉一些骨頭湯給他喝,慢慢就能養好。”


    宋墨離開後,閻爵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室內出奇地安靜,連唿吸聲幾乎能聽見。


    “爵。”錦瑟輕聲叫道。


    “嗯,怎麽了?”


    “沒什麽。”


    錦瑟看著他皺著眉,伸手去撫平,被閻爵一把抓住,“別動。”


    “嗯。”


    她出奇的聽話。


    閻爵心疼地吻向她的背部,“錦瑟,還痛不痛?”


    蘇錦瑟咬唇,想要搖頭。


    閻爵的食指伸過來,代替了她的唇,“在我麵前,你不用掩飾,別怕哭出來,我在這裏……”


    蘇錦瑟在閻爵懷裏輕微翻了身,仰躺過來,眸子宛若被洗過的星辰般,涼涼的像是冒著希望的光芒,從這一刻她認定了,眼前的男人,是她一生的良人……


    “真的,宋墨的藥很管用,一點都不痛了。”


    閻爵緊緊抱住她,嗓音沉沉的,“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這是閻爵的承諾。


    他從未向人承諾過什麽,卻是很有原則的,一旦做了承諾一定會兌現。


    錦瑟的傷,真如宋墨所講,一周後完全好了,接了伽的傷口脫落後,長出新生肌膚,卻留下了一條觸目的疤痕,再也抹不去。


    閻爵想要請那些頂級專家將那塊疤去掉,被錦瑟拒絕了,這樣留著也好。


    隻是每當夜晚,閻爵都會伸手撫摸那道傷害,心中很是內疚。


    蘇錦瑟可慘了,房間裏柔軟的大床被換成了硬邦邦的木板床,每天除了上廁所梳洗時間,幾二十四小時趟在平躺在床上,幾天下來她差點承受不下來。


    木板很硬,咯的她身上關節幾乎腫了起來,又不能隨意扭動,骨頭骨折被壓扁後需要時間去修複,現在正是關鍵時候,隨意翻動,會影響以後生活。


    蘇錦瑟好動,她幾乎覺得自己身上的關節快要生鏽了。


    閻爵白天不在家,為了阻止她亂動,叫玲姐寸步不離看著她,以方便她所需,晚上親自陪著她,和她一起睡在那張木板床上。


    錦瑟現在最苦惱的事情,就是每天還要喝大量骨頭湯,錦瑟現在吃飯時一看到餐桌上骨頭湯,就恐懼起來。


    這日子以後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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