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兒匆匆走出,轉由後院逕由秘道直下地下室。


    竟是一個結實如銅,滿肋虯髯的彪悍壯漢。


    看他喘息未定,汗猶未幹,便知他是以最快的腳程趕來,而且,是教主派來的。


    因為,這壯漢乃是教主座下“四大護法”之一。


    他是韃靼人,神力無窮,能夠抓起一頭老母牛舉過頭頂,拋出三四丈外。


    他叫阿克諾夫,教主賜號“金剛大力士”。


    四大護法全是各有絕藝在身的,被教主收為近侍,又各授以“魔爪”等獨門武功,每個都是百中選一的高手。


    李翠兒滿麵堆歡,笑盈盈地走向他,幾乎是要投懷送抱了,她先低喝在一邊的兩上小婢:


    “還不快去備酒。”


    兩個小婢應聲而去。


    阿克諾夫,這個“金剛大力士”,似乎對美色當前,送上嘴來的羊肉沒有胃口,他粗聲道:


    “主人有令,要貴院火速帶領成州近屬人手,立即趕到漕河鎮去!”


    “什麽?”她生怕聽錯似的,疑惑道:


    “師尊昨夜不是傳令三更抵達,本院再去迎駕麽?”


    阿克諾夫不耐煩地揮著巨靈大掌道:


    “我隻知奉諭傳達,其他不管!”


    “是!”她已知事態嚴重,盡量陪著媚笑:


    “諾夫侍衛,師尊派您親來,當然是十分緊急重要,隻不知師尊為何突然變主意的。”


    “我也不知道。”


    “好,本院立即下令動身便是。”


    “好的,主人吩咐我和貴院同行。”


    “好的,諾夫侍衛,請先歇一下,妾身就去換衣身,您可多喝幾杯,去去風塵,太辛苦您了。”


    阿克諾夫舐舐厚而幹燥的嘴唇,退迴座位。


    李翠兒又一哦道:


    “師尊今夜不上岸了?”


    阿克諾夫看了她一眼,透出盡說什麽狗屎廢話的涵意,懶洋洋的點下頭:


    “主人已經順水去了漕河鎮。”


    “好吧,大家盡快上路。”


    她一扭身,蓮步輕移,扭著圓圓的翹臀,柳腰款擺,走了…


    阿克諾夫唿了口氣,大馬金刀的坐著。


    李翠兒卻是芳心急而亂。


    她的師尊突然改了行程,連夜下漕河鎮,當然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固然令出如山,不可稍還,教主竟把她的愛將之一派來傳令,當然是萬分重要。


    她必須舍去葉千帆這塊“到口肥肉”,巫山路阻,雲雨空失,今夜是無法成其好事了。


    是帶葉千帆一道動身呢?亦是把葉千帆留下來?是先製住他?或廢了他?


    抑是把他殺了?


    她既然必須率領手下動身,又如何向葉千帆措詞呢?如要他同行,他會願意麽?如他不願意又如何?


    如果留下他,他一定會起疑。如果帶他一同走,他可能泄了機密!這使她心事重重,猶豫不決!


    不巧的是,她已安排好一石二鳥之計,和“小飛腿”向宏約好今夜四更到五更之間見麵的,她要對這個擁有不少實力的“向大少”下功夫,把他和他的手下,引為己用!


    這是她準備獨建奇功的一著棋,如果她就此動身了,無法通知向宏改時間,屆時,人家來了,撲個空,一定會對她不滿而起疑。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快要上鉤的魚也會失去!


    因此,這時的院主李翠兒那是相當的芳心撩亂,沒個理處,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畢竟是狡黠的媚物,狐狸多詐,蛇蠍心腸,咬咬銀牙,就在換衣的時候迅作決定了。


    她重新調脂弄粉,化好妝,內著勁裝,外披風,花嬌柳媚的再進香閣。


    一號等七女,正在陪著葉千帆談笑怡然,輪流向他敬酒。


    院主李翠兒芳心竟感到不舒服。


    她一現身,一號等立即止笑退身侍立。


    葉千帆大約被灌多了酒,一片紅暈,十分悅目,使這個院主李翠兒芳心蕩,幾難自持,狠不起害人心腸,反而想入非非,一定要把這個男人變成她裙下臣。


    這騷女人,滿目春風,粉麵堆歡,未語先笑:


    “怠慢葉公子了,妾身自罰三鬥。”


    她入座沾杯。


    葉千帆醉眼婆娑,斜眼著她,已透出垂涎欲滴的色急模樣。


    她暗道:


    “可惜上頭突然來了人,時機難以控製,不然,這時正好錦帳風雲會,雲雨情正濃了……”


    到口的鴨子,不能讓他飛了。


    她媚波含情,媚笑盈盈地:


    “葉公子,請陪妾身同幹三鬥,我們就……”


    她嬌羞萬狀地低眉一笑,更使人有種銷魂蝕骨的感覺。


    葉千帆卻作猴急般的看著她傻傻的笑。


    這是男人欲火焚燒的反應本能之一,在旁的一號,卻在暗暗發急。而她不能表示什麽?她連暗示也不敢。


    因為,在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是風月魁首,她隻要稍作舉止,就會被同伴注意。


    如果被發覺她有異狀,那就慘了。


    而且,葉千帆已經喝了酒,一號很清楚,酒後亂性的道理。


    對一個喝了酒的人,特別是假酒的人!是最難暗示的,因為他的頭腦已麻木,反應遲鈍,意識迷糊。


    一個不好,他來個酒後吐真言,自露馬腳,更是不得了!


    她對男女間的事,是有豐富的經驗的。


    因此,她隻能急在心底,表麵上,也附和著她們對他淺笑,眉挑目語。


    男人一沽酒,就會想到酒下的色字。


    色不迷人人自迷。


    她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充滿了挑逗誘惑,男人在這種狀況下,別說已喝了酒,就是沒有喝酒,也會忘記姓甚名誰的,別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就是明知刀已架到脖子上,也隻有下半身會思考。


    葉千帆是人!


    而且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


    凡是男人,都有生性的本能,先天的獸性。


    英雄難過美人關!


    就算是少年英雄,能逃過美人關?恐怕隻有葉千帆自己心中明白了。


    院主李翠兒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一手拈著玉杯,星眼迷如霧,迷成一條縫,直盯著葉千帆,貝齒輕咬朱唇,那份風情,真是騷入骨髓啊!


    任何男人,在她這個模樣下,就是拚著醉死了,明明知道此酒有毒,也會舍命陪佳人的。


    “行!三鬥......十鬥也陪你......翠兒......姑娘......呃!”


    葉千帆伸出雙手,好似要擁抱她,卻是捧起了玉杯,一仰脖子,連連幹了。


    她也幹了。


    她連眉毛也好像在說話,鼻子也在笑,眼波間,充滿了使人心醉的溫柔,玉手執壺,又親手為他斟滿一杯。


    在一旁的一號,暗叫:“完啦!芭比扣了!”


    她芳心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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