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個躲藏的修士仍舊未曾找到,也許是被冷無鋒的劍氣化作飛灰,也許是當日並未在陣法之內。


    總之,冷無鋒又去貔貅殿將陣法重新換了一套後,就此離開了。


    他的承諾都已完成,若是一直留在那裏,恐怕那些人反而更加提心吊膽。


    迴到蒼梧山時,他發現越見青又在跟人下棋。


    不過,這次不是和魏元,而是一個穿著厚重大氅的披發修士。


    這人生的五官硬挺,棱角分明,英俊陽剛,身後還侍立著兩個美人,地上放著一排禮箱,倒是有種大派宗門奢侈之風。


    冷無鋒剛落地之際,就聽見這人喟歎道:“是我棋力不比閣下,我認輸。”


    一副大大方方承認的模樣,倒是給人幾分好感。


    越見青抬頭看見他,便笑道:“你師父們給你請的最後一位大師來了,快讓他給你指點一番。”


    厚氅披發修士站起身,行禮道:“在下血魔宗祝墨,見過道友。”


    冷無鋒還禮道:“冷無鋒見過道友。”


    “我還以為三老收的是金丹小徒弟,沒想到閣下竟然是位元嬰後期道友,失敬失敬啊。”


    祝墨上下打量他一番,隻見麵前修士一副青年麵容,劍眉斜出,俊美淡漠,一雙漆黑眼睛深不見底,渾身上下氣勢無半點泄露,看不出來路。


    “哦,我最近才晉升元嬰,此前確實是金丹修士……道友是魔修嗎?”


    冷無鋒簡單解釋一下,表明並非自己師父們欺騙他,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錯,光聽見我宗門,道友也應該知道我等確屬魔門。前些日子我門下執事還說道友幫了他不少忙,甚至感謝呢。”


    祝魔笑道,似乎對身份這種事不以為意。


    “哦?敢問您門下執事是?”


    “晉時雨。”


    “原來是他啊。能進貔貅殿做分閣主,道友麾下人才濟濟。”


    “過獎了。”


    這麽說來,祝墨也知道自己修魔了,難怪他一上門就如此表明身份。


    “我從時雨那裏得知道友也是同道,借此機會特來拜訪,不知道友可有意向來我血魔門做客卿長老?資源供給一律按最高給!”


    祝墨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主要來意。


    “謝道友抬舉,冷某並非鴻饒之人,學藝之後打算迴羅浮的,就不加入貴門了。隻是今日還請道友多多指點了。”


    冷無鋒張開五指,獄湖點金劍出現在手中。


    “且慢!”


    誰知祝墨卻攔住他道:“道友你我既然同為元嬰後期,那怎還需指點什麽,我等修為擺在這裏,一旦出手便難分勝負,今日拜訪蒼梧山,怎能傷了和氣,不若你我共酌兩杯,論道一二如何?”


    冷無鋒想了想道:“也可。”


    “哈哈哈,我這有好酒喚作一樽江月,還與道友共賞!”


    說著,祝墨一揮袖,平地升起一方桌凳,他身後一位美人捧著一壺酒走來,妙曼玉手柔若無骨,輕拂之下兩隻玉樽出現在桌上。


    “好酒啊,祝兄難道不打算請我也喝一杯嗎?”


    見越見青聞著酒香笑吟吟地湊過來,祝墨一拍腦袋失笑道:“方才不知怎麽地,竟然將越兄給忘了。”


    地上隨之升起第三座石凳,越見青騰開衣擺落座。


    剛剛是他刻意隱藏了自己的存在感,就是為了旁觀二人打架而已。


    不過這架沒打起來,酒自然得蹭啊。


    美人給三人一一斟酒,祝冷二人碰杯後,各自道了一句請。


    兩人杯子拿到嘴邊,冷無鋒麵無表情一口飲盡,祝墨手懸在半空許久,終究是再度苦笑一聲,將酒杯放下。


    越見青看了二人表現,將酒液飲盡,美滋滋地又問旁邊美人討了一杯。


    祝墨把玩著酒杯,隻見其中落了一片黑色雪花,也並未融化,隻是淺淺浮在酒杯中,沒在酒液下。


    “沒想到冷兄修煉的也是毀滅之道,而且,更勝在下一籌啊!我往日自認為棋力非凡,曾在正道宗派外對弈三場連勝,屠三宗近萬人,不想竟輸在越兄手中。而又自詡天下修煉毀滅之道第一人,怎知冷兄今日一杯酒,就令我無地自容!是在下輸了,輸了啊哈哈哈哈!”


    祝墨暢快說完,冷無鋒摸著鼻子打個酒嗝,漆黑眼眸中倏忽間出現八層冰藍重瞳,瞬間崩滅一環,又消失不見。


    祝墨的毀滅之道遠沒有他說的那般不堪。


    元嬰之道便能殺天吳一首,絕對堪稱鴻饒毀滅之道第一人。


    “其實,今日我除了拜訪三老而外,就是來找寧瑤的。不過有冷兄在這裏,我也放心,也不再過問了!喝酒喝酒!”


    祝墨將冷無鋒給他那杯酒水單獨收起,旁邊侍女又給他拿了一隻新玉樽。


    這次他和冷越二人都碰過杯後才飲下,還順便問越見青道:“越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血魔門就缺越兄這般修士,君若有意做我血魔門客卿,自然有源源不斷的美人兒來找你!”


    “哈哈哈,祝兄太客氣了!喝酒喝酒。”


    越見青大笑打斷他,擺明了不願意。


    反而是冷無鋒很好奇,這家夥要是生下子嗣,究竟是龍呢,還是人呢?


    三人喝了整整一夜,就著滿天繁星談天說地,倒也是修行途中少有的暢快之事。


    最後祝墨連連感慨遇對了人,相互交換了傳訊符文後,方才離開。


    喝完了酒,越見青又化作小龍,溜達到自己的假山盆景裏,掛在樹梢上睡覺。


    冷無鋒則去找了魏道,打算先學學煉器之術,用乖離真焰煉丹極快,那麽煉器應該也沒差到哪兒去。


    他找到魏道之時,老人家正在地火池裏盯著兩截斷劍,正是湛水劍。


    “無鋒來了?”


    老人沒有迴頭,眼睛還是緊盯著斷劍。


    “師父,這是在熔煉嗎?”冷無鋒上前看了一眼,那劍身並無融化跡象,不知道為什麽還要盯這麽緊。


    “是啊,地火有些化不開……你是不是已經在師兄那裏把乖離真焰掌握得差不多了?神品丹應該是用那個火煉出來的吧?”


    魏道揮手,無形的力量將兩截燒得通紅的劍胚撈出。


    “是,關於火候也有了定數,像徒兒手上這些熱力算是零度,最小可調為零度零分一。”


    冷無鋒給他展示手中乖離真焰。


    魏道沉吟片刻,“調節火力到三千度。”


    澎湃的熱潮瞬間掀起無形的火浪,差點燎沒魏道的胡子!


    “你把火穩住,我要把劍材扔進去了。”火雖然大,但魏道依舊不慌不忙控製兩截斷劍飛到火前。


    冷無鋒剛吐出半個好字,隻見那火舌一卷,瞬間將斷劍吞噬!


    一連串透明的火星飛濺而出,落在地磚上侵蝕出一個個小洞。


    魏道後退幾步,又接著道:“加到五千度。”


    火力再漲,這過程中湛水劍緩緩融化,但五千度時還剩下部分沒有完全融化。


    “一萬度。”


    魏道說完再度退開。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灼熱的高溫將劍身融化為兩團鐵水,然後緩緩合一。


    “火力不變。”


    魏道開始往裏麵扔一些亂七八糟的材料,大多是一些礦石。


    “你這火祛除雜質效力極強,省去不少步驟,為了一些堅固特性,反而要加一些東西進去。”


    丟進去的材料時不時冒出吱吱煙氣或是火星,很快又化作液團,緩緩和鐵水融為一體。


    “我這裏沒有專門記錄的寶冊,隻有一輩子打鐵的記憶,為師整理了一下,去貔貅殿買了塊夢石,把這些記憶都放進去了,你若是有空,可以多看看,不同境界看這些記憶應該會有不同的領悟。多看看吧。”


    魏道手裏忙著,嘴裏也念叨。


    冷無鋒點頭稱是,手裏火力穩定無比。


    這一煉就是五個時辰,從日頭高照,到夜色如水,靜默中冷無鋒從魏道的手法裏也窺到不少門徑,隱約有一種道的韻味,但偏偏說不出來是什麽道。


    想必等此道韻徹底明晰之際,便是魏道得化神之時。


    “火力降到劍體表麵淬火,然後就可以熄了。”


    魏道最後指揮完,冷無鋒將火力下降,劍體表麵嗞嗞冒著煙。


    這一步驟此前進行過多次,所以冷無鋒用得很流暢。


    待湛水劍徹底煉成,竟有天降神紋落在劍體之上,如同銀川流水,萬縷寒絲,晶瑩剔透,銀華灼灼。


    “師父,煉器沒有雷劫嗎?”冷無鋒問了個小白問題。


    魏道隻是微微搖頭,“你拿著這劍,現在就去找你三師父,一個時辰之內要見到他,記得提前布置引雷法紋,他作法之時,你記得替他抵擋一二。”


    “是。”


    冷無鋒正要帶著劍走,外麵突然傳來笑聲。


    “不必了,為師這就來也!”


    魏金手裏拿著一塊剔透軟玉,其中有無數靈光遊動,宛若星辰。


    他從懷裏取出一隻陣盤,丟給冷無鋒,“把它埋在地下,用靈力激發即可。”


    待冷無鋒做完這些,他就將那軟玉捏碎,一一撒在湛水劍劍身之上。


    這時,天空中驟然響起一聲悶雷,不知何時,劫雲已然匯聚在眾人頭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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